第2章 你叫我什麼？娘？
葉小四並沒有立即出聲，她側目瞥了一眼抓著她手的春菊。
女孩長著一張嬰兒肥的臉，胖嘟嘟的，說不上可愛，但也還算是耐看，看那樣子也不過十歲左右的模樣，剛好比她要高一個腦袋。
只見她正用著一雙激動而又關心的黑眸望著她，讓葉小四的心不由得一軟，「恩」的回應了她一聲。
春菊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葉小四會回應她。
要知道，以往春菊每次在葉小四的面前叮囑她，讓她不要亂跑時，葉小四對她不是又踢就是又打的，連應都不應她一聲。
可今日葉小四非但沒有對她又踢又打，還應了她一聲，這讓春菊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多日里含在眼眶的淚珠總算是忍不住的從眼眶裡傾瀉了出來。
「姑，姑祖母，你，你總算是回應春菊了，姑祖母，嗚嗚嗚……」
春菊趴在了葉小四的面前大哭著。
葉小四本想伸出手去安慰一下她，林氏的聲音忽然就從房外傳了進來。
「四兒呀，我的四兒，你可終於醒了……」
春菊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從葉小四的身前站了起來，守在一側。
林氏一進屋就看到女兒坐在床上，她的眸子里劃過一抹欣喜，隨即像一陣風似的跑到了葉小四的床榻前坐了下來，抱著她嗚嗚嗚的哭個停。
「我苦命的女兒呀，你的命實在是太苦了，都怪為娘和你爹在葉府沒有實權，也沒有本事，所以才會讓你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和屈辱。」
林氏哭完還抬起袖子擦了擦臉，抓著她的手，勸說著，「不過你放心，四兒，為娘和你爹今後一定會再給你物色一門親事的，你就別在因為伯爵府的這門親事而去找顏寧那丫頭的麻煩了，就當咱們怕了他們二房好嗎？」
「不然，你要是再出點什麼事情，我和你爹該怎麼辦呀，為娘可就只生了你一個孩子呀，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呀。」林氏邊哭邊說。
現在整個葉家都已經被二房的人給籠絡在手了，林氏一個小門小戶的女人嫁到葉家來給大房的葉老太爺為妻，本就是委屈了自個兒。
可也沒有辦法，誰叫葉家在蘇州有錢有勢，林氏就算不為家裡的兩個哥哥考慮，也得為她娘家的母親，這才不得已同意了這門親事。
沒想到林氏嫁過來后，接連三四年的時間裡，肚子里始終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讓她開始有些心灰意冷了起來，以為自己這輩子興許就這樣了。
葉家的人也因此嘲諷了她很久，直到第五年的時候，林氏的肚子才突然有了動靜，這讓林氏那顆心灰意冷的心頓時喜極而泣了起來，也讓她能夠在葉家稍微的挺起點腰板。
於是再接下來的日子當中，林氏一直都小心翼翼著，卻沒有想到十月懷胎生下來竟是一個女兒。
這讓葉老太爺的心裡很是失望，但是葉老太爺也是一個看的開的人，想著林氏好歹也給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不像其她女人進門沒幾年就自殺了，倒也沒有說什麼。
每天抱著葉小四像珍惜珍寶一樣，四處的閑逛遊玩。
倒是葉家二房的人知道林氏生的是個女孩后，表面上雖然恭賀，背地裡卻不停的嚼著林氏的舌根。
說她沒福氣，只會生女兒之類的，根本就不能夠給葉老太爺誕下男嗣。
林氏深知，這都是二房的人在故意挑撥葉老太爺與她之間的關係。
可她又能夠怎麼辦？
葉家二房的人早就已經在葉家根深蒂固了，幾乎是走到哪兒都是二房那邊的人。
至於當初那些跟在葉老太爺身邊幫他辦事的人早就已經被二房的人給全部摘除的差不多了。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在葉家除了有個長輩之間的稱呼掛著外，在葉府是根本就沒有什麼說話的權利。
這也是林氏最為憋屈的一點。
想著這偌大的葉家居然沒有一點她和女兒的棲身之處，只能夠和女兒每天一起都屈居於二房的屋檐下過日子。
而且！
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到什麼時候，一年？兩年？又或者是一輩子？
林氏當初要是早知道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就算是死也不會同意嫁給葉家老太爺為妻的。
這樣她的女兒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傻兮兮的模樣和她一起在葉家吃這份苦了，嗚嗚嗚。
林氏越這麼想著，心裡就越痛苦，越發的覺得自己對不起她這個女兒。
哭的也就越發的大聲了。
「娘，你先別哭了。」葉小四伸手安撫了一下林氏，「這樣哭下去，會對你的身體不好。」
林氏聽了葉小四所說的這番話后，立即停止了哭泣。
她瞪大著眼，張大著嘴望著葉小四好半天，才傻傻的問了一句，「四兒呀，你，你剛才喊我什麼？」
「娘啊！」
怎麼？難道她喊得不對？葉小四蹙著眉。
「四，四兒呀，你，你認得為娘了？」
林氏顫抖著唇，不確定的問。
葉小四自從六歲瘋瘋癲癲以後，看到誰都喊娘，唯獨看到林氏卻哇哇的大叫個不停。
害的林氏在葉府里平白無故的背上了一個害人精的稱呼，受全府人的白眼。
使得林氏這兩年裡每每都在半夜裡躲在被窩裡偷偷的哭泣。
也不敢在出現在她的面前，就算是心裡真的忍不住想要來看她，也只是站在很遠的地方偷偷的觀望流淚。
這次林氏聽到自己的女兒被二房的人踢落水后，是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思女之痛，這才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哪想到女兒張口就喊了她一聲娘，這讓林氏猶如被雷擊中了一樣。
不敢相信這聲娘會是從葉小四的口中喊出來的。
林氏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就這麼在葉小四的身上打轉著。
「恩！」
葉小四低低的應了一聲。
「天吶，老天爺，你總算是開眼了，總算是讓我的四兒恢復正常了。」
林氏眼淚汪汪的摟了摟葉小四，渾身都在不停的顫抖著，然後有些語無倫次的朝一旁的春菊催促著：「快，春菊，你，你快去通知老太爺，就告訴他，我的四兒醒了，不對，就說我的四兒恢復正常了，讓他快點過來一趟，快點去~」
「噯！」
春菊激動的眼眶都紅了，似沒想到姑祖母居然因禍得福變清醒了。
整個人也是激動的都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