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窮追不捨

李尋歡站了起來，捏緊拳頭，大吼道：「洪易，你等著，我會回來的。」他的聲音在荒野迅速飄散。驀地，他聞到自己身上有種輕微的奇異香味。

不好！他大感不妙。這種香味讓他想起了鬼伯的一種道術，千里飄香。只要種上一粒香味的種子，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能被追蹤到。這個老鬼，真是太厲害了。他早起了疑心，不敢確定，所以

李尋歡凝神運氣，體內金丹旋轉，真氣從金丹里流向四肢百駭，將那一粒香逼至手腕處，他心一發狠，徒手將手腕抓破，將那粒香摳了出來。手腕處頓時鮮血淋漓，痛的他連吸幾口冷氣，接著他將那粒香從窗戶處拋向遠處，這一拋用上全身真氣，這粒香劃破虛空，不知到了何處。

撕了衣角，將手腕包紮好，便準備立刻逃走。那知剛一出屋子，那棵大樹下，鬼伯靜靜的站立著。他一身黑衣，當真如幽靈之鬼，渾身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李尋歡驚駭欲絕，心跌到了谷底。

「少爺，你還真是讓老奴驚訝。竟然生生將種香摳出，這股狠勁，就算是大人也沒幾個有這膽色。」

李尋歡冷冷道：「是洪易讓你來殺我的？」

鬼伯道：「自然不是，老爺斬殺少爺是為了領悟人仙，現在老爺已經位於人仙，自然不會再理會少爺！」

「那你想做什麼？」李尋歡微微鬆了口氣。

「殺了少爺你！」

李尋歡抽了口冷氣，道：「為什麼？」

鬼伯道：「索性便讓少爺死個明白，曾有高人為老爺批命，老爺一生縱橫天下，遲早必登那最高陽神仙境。但老爺這一生有個最大的變數，那就是他的兒子，也就是少爺你。」

頓了頓，道：「本來老奴還不太相信，但今天少爺中了老爺一拳，據說是身體成為碎塊，竟然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裡。這便不由老奴不相信了。現在要殺死少爺簡單，為了老爺，老奴自然要出手掃除老爺的麻煩。」

李尋歡身子僵硬，拳頭緊握，道：「既然高人批命，可知我這個變數已是註定，難道你想逆天？逆天可是要染上大因果，老鬼，你可要想清楚。」

鬼伯道：「老奴也很好奇，今天這樣的情況下，少爺有什麼法子可以逃走？」

李尋歡身子後退，被地上一塊石頭絆倒在地。他坐倒的瞬間，雙手抓起數塊石子擲向鬼伯。石子如流星般激射，鬼伯面色絲毫不為所動，石子射到他面前，他一聲輕喝，那些石子全散落在地。

「少爺，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鬼伯身子一掠三丈眨眼便已到李尋歡面前，李尋歡又擲出幾塊石子，鬼伯大袖一揮，全部掃開。他眼裡有著貓吸老鼠的戲謔神情。他的枯手如鬼爪，眼看便要抓中李尋歡的肩膀，李尋歡忽然大喝一聲，「冰雪！」這正是他唯一的辦法，先用石子故意攻擊，讓老鬼以為自己黔驢技窮，心生輕視。然後在最後關頭由冰雪這個未知數出手。

鬼伯感到不妙，一團寒冰瞬間將他籠罩。冰雪從戒須彌里閃了出來，李尋歡興奮的大吼道：「凍碎這老鬼！」

冰雪眼裡異光一閃，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臉蛋蒼白如紙。而那凍住鬼伯的冰塊外面出現裂痕，似乎馬上就要破開。李尋歡大驚失色，冰雪原地一轉，恢復原形。它急道：「少主，快上來！」李尋歡那敢遲疑，立刻跳上去。冰雪展翅高飛，同時，凍住鬼伯的冰塊炸碎開來。冰雪急飛，瞬間就是三十丈。

冰雪飛上天空三十丈處，一路往前急飛。

大約飛了半個時辰，路程也有百來里。

冰雪越飛越低，終於跌落在一間破廟面前。

破廟位於山上，四周都是山。廟很小，廟前是空地，枯黃的樹葉鋪滿了一地。

李尋歡終於察覺到了冰雪的不對，它似乎虛弱已極。李尋歡細細察看，在它的腹部處發現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傷口被羽毛裹住，慢慢的滲著血。

冰雪吃力的道：「那個老鬼炸開我的寒冰時，順手用寒冰打了我一記。」說完，它便暈了過去。

李尋歡大急，將它抱進廟裡，細心的為它拔開傷口上的羽毛，然後轉身在四周找了蜘蛛網，抹在它的傷口上。血終於止了，但冰雪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而且它的身體燙的嚇人。李尋歡對醫道了解甚少，一時間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頹廢的坐在一邊，忽然感覺到又餓又渴。想想冰雪，也很長時間沒吃喝，如果能吃一點東西也許會好許多。想到這就奔出了廟，這時黎明將要來臨，四周天地黑的嚇人。這時候要找吃的，在這樣的地方無意是痴人說夢。

樹上忽然又傳來烏鴉哇哇的叫聲，這討厭的烏鴉似乎又在揭示另一輪的厄運將要來到。李尋歡心中一動，轉手揀起一塊小石子，揚手一擲。只聽一聲悲鳴，那烏鴉哇哇跌落在地。

李尋歡欣喜上前，就地拔了毛，找了樹葉枯枝將烏鴉烤熟，雖然沒有任何味道，但仍讒的他垂涎三尺，撕下小腿，一咕嚕吞咽進去。想繼續吃，忽然想到冰雪，當下止住。抱起冰雪，給它餵食，但它如何也不能張嘴。李尋歡思索片刻，便將鳥肉嚼碎，然後度到冰雪嘴裡。冰雪現在是原形狀態，嘴是鳥喙，所以度起來倒不會覺得尷尬。度了一點，冰雪便再不肯吃了，喃喃的念著，水，水。

李尋歡馬上跑去找水，他在樹上搜集露水，用大樹葉裝著，只是樹葉裝不了多少露水。餵給冰雪，它仍然不停的叫著要喝水。它的身體越發燙了，狀態極其糟糕。李尋歡皺眉片刻，乾脆將手上的傷口處的布條拆掉，一咬牙，將傷口一摳，血汩汩而流。他連忙將傷口湊到冰雪嘴裡，冰雪喝了一會兒，緩緩睜開眼睛，目睹這一幕，冷冰冰的眼神融化了一些。

等到早晨，陽光灑進破廟，生機盎然。

冰雪的燒退了，恢復到人形狀態。她細心的為還在沉睡中的李尋歡包紮傷口。實際上冰雪燒退了，是因為李尋歡乃是童子隻身，從小修習仙訣。他的血液純凈，乃是無上的補品。

李尋歡在一個噩夢中掙扎醒來，見到冰雪，大喜道：「你沒事了嗎？」冰雪淡淡點頭，道：「謝謝你！」

李尋歡道：「不用謝我，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當然要救你，況且，你也是為救我才受傷。」冰雪點點頭，然後道：「少主以後有什麼打算？」

李尋歡陷入思索中，半晌后道：「我想去找我外公。」頓了頓，道：「不好，我外公家的武道遠不如雲天宗，投靠他老人家，以後報仇更是無望。我聽說當今第一大派是終南山的紫玉府。裡面藏書閣有萬般高深的武功法門。對，就去紫玉府！」

「我看少爺是沒有這個機會了。」鬼伯冰冷的聲音傳進廟裡。這聲音初聽在三十丈外，說完鬼伯人已到了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