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繼續流浪
「哎,不說了,老闆,咱結賬吧。」程毅雲從包里翻出一個錢包,放了幾張鈔票在桌上,隨後便背上大大的行囊,準備去遠方。
「嘿!小子,」李唐在身後喊道,「哥還是提醒你一下啊,流浪,真的不是什麼好玩兒的事。」
程毅雲回頭看了一眼,輕輕點頭:「謝謝。」
「那你還要離家出走嗎?」黃蕾蕾問。
「我已經與家人斷開聯繫快三個小時了,差不多了,這次離家出走時間夠長的了。」程毅雲仰天長嘆,隨後離去。
「……」
「這也算離家出走?」李唐不懂這種叛逆少年的腦迴路,他搖了搖腦袋,「這年頭的極品實在是太多了。」
「呃。」黃蕾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程毅雲已經走遠了,李唐也並沒有將此事太放在心上,只當那是一個過客,相遇過後就不會有下文了,誰知,那傢伙三天兩頭就會到店裡來離家出走一次,還笑嘻嘻地說,自己躲在這裡是不會被家人抓到的。原本李唐心想著,他只要來吃飯付錢就好了,可是慢慢地,程毅雲愈發恬不知恥,不點餐就算了,還時不時順走他和黃蕾蕾的麵包,那可是要當早餐的呀!
「喂!小子!」李唐憤怒了,「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聊聊了。」
「嗯?」程毅雲瞪大了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你說你總是離家出走幹什麼?每次還到這裡來,又不消費,還快把我家吃窮了,你幾個意思啊?」李唐問。
「不就吃你幾個小零食嘛?至於嘛?」程毅雲拱了拱鼻子,回答道,「現在期末了,我的成績上不去,家裡人死命地催我學習,說再過一個學期,就要高考了,我實在是不耐煩他們的嘮叨,太累了。」
看著少年愁眉苦臉的樣子,李唐不禁內心一陣觸動,他望著程毅雲微卷的黑髮,又望向他那黑漆漆的眼睛,李唐張開了嘴。
「關老子屁事……」
「喂!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程毅雲喊道。
「我就這麼冷血無情咋地了?」李唐背上行囊,「滾滾滾,老子也要出門了。」
「你幹嘛?也離家出走,這都快過年了呢!」程毅雲看了身後的黃蕾蕾一眼道,「小妹妹,你都不攔著你哥?」
「這個……」黃蕾蕾看著李唐,回答道,「哥哥要出去一趟,他說明年再回來,這家店就交給我了。」
「哈?這還沒成年呢!就當代理老闆吶?」程毅雲皺眉道,「你這哥哥也天喪心病狂了吧?」
李唐沒理會他,直接走出了門,到門口時,又轉身對黃蕾蕾笑道:「蕾蕾如果在家裡無聊,可以隨時找柳銘和林夕則,我已經把他們的號碼留給你了,他們倆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
「好的,」黃蕾蕾點頭道,「李哥哥,你一路順風,明年見了!」
「明年見。」
黃蕾蕾看著李唐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她突然想起了林夕則對她說過的話,李唐不過除夕春節,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他一般會選擇出去流浪一圈之後再回來,與他相處的日子非常少,而正是因為少,才會顯得彌足珍貴吧。
「人呢?」不一會兒,柳銘穿著灰白色的羽絨服匆匆跑來,四處張望不見李唐。
「柳掌門,李哥哥已經走了。」黃蕾蕾笑道。
「那他這次去哪兒了?」
「這一次他打算去H市逛一段時間,據說,這個時候,H市的冰雕很好看。」黃蕾蕾回答。
「我靠靠靠!他明明知道我是要9點起床的,偏偏8點給我發信息,我當然沒看到!這個賤人!他手機現在也關機了!」柳銘氣得直跺腳,他看著手機里的信息,憤怒中更多的是牽挂。
「算了,」柳銘長嘆了口氣,「李唐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蕾蕾,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隨時來找我。」
「好的,謝謝柳掌門。」黃蕾蕾開心地點了點頭。
「嗯嗯,」柳銘笑了笑,隨後目光定格在了一旁的程毅雲身上,呆了,「這是?」
黃蕾蕾解釋了一番后,柳銘點了點頭,明白了,而程毅雲卻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啊啊啊啊啊!柳……柳……柳……」
柳了半天也沒柳出個所以然來。
「你好。」柳銘嘴角抽搐了幾下,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李老闆居然認識柳銘?」程毅雲驚了。
「是呀,我哥哥可不是一般人呢!」黃蕾蕾驕傲地抬起了頭。
「不簡單啊,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掃地僧,哎哎!就是那種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了事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啊?」程毅雲激動的問,「我猜得對不對啊?」
黃蕾蕾擺了擺手:「瞎猜什麼呢?」
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不行,看來我要經常來這裡坐坐了。」程毅雲說道。
「為什麼?李哥哥都要明年才回來,你瞎蹦躂個什麼勁兒呀?」黃蕾蕾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你等他回來,我也等他回來啊,」程毅雲找了個凳子坐下道,「等他回來給我講講他出去遊歷一年裡發生的事,不讓我流浪,自己倒是挺起勁兒的。」
「唉,隨你。」黃蕾蕾嘆了口氣,轉身往廚房走去了。
——霸拳堂
林夕則看著手機里的信息,輕輕嘆了口氣,窗外的雪又飄起來了,不一會兒,鵝毛般的大雪便將這整片天地厚厚纏裹,一個流浪者,就這樣來去自如,他在最熱鬧的時候回來,也在最寒冷的時候離開。
這時,一個人影映在了門上。
林夕則微微一怔,然後放下保溫杯,瞟了一眼門外,淡淡地飄出一句:「要進來就進來,還躲貓貓?以為自己還小得很啊?」
「切,」柳銘嘟著嘴走了進來,「沒意思,次次來都被你發現了,你就不知道配合配合我嗎?」
「那是因為你次次來都躲在同一個地方,那裡有燈,你的影子一看就看到了。」林夕則看了柳銘一眼,「還有,我幹什麼要配合你?怎麼?深閨寂寞了?」
「滾!」柳銘白了他一眼,坐在了他的旁邊,「劉冰今天帶門派弟子到後山鏟雪去了,本來想找老李玩,誰知道他今天早上就走了,每次回來就待那麼一會兒,那麼急幹啥。」
「他還是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呢,」林夕則搖頭道,「要知道,當年,滄浪飯館老闆被害的現場有多嚇人,李唐當時就站在最前面,印象能不深刻嗎?」
「喂,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沒跟你們一塊兒去,不知道情況,後來事情又被壓下來了,就沒有多少人知道了。」柳銘問。
林夕則疑惑道:「我沒告訴過你?」
「沒有!」
「那是因為你沒問啊。」
「你!」柳銘咬了咬牙,「你快說呀!」
「那你這事兒也別到處宣揚,跟劉冰也別說,免得又戳老李的痛處,還會引來不必要的禍患。」林夕則警告道。
柳銘連連點頭:「是是是!我知道了,你快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太多,就是當時和李唐到現場的時候,老闆已經死了,身上被捅了好幾刀,倒在雪地里,那一片的雪都染成紅色了。」林夕則嘆息道,「那時候可是除夕啊,而起老闆對李唐來說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夜裡,我第一次看到李唐哭……」
「啊?!」柳銘又驚又氣,林夕則連忙制止住他,讓他小聲點。
柳銘整理好情緒后,又問:「老闆不是因為交通事故才離世的嗎?我看後來周圍的鄰居都是這麼說的,但是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人謀殺的呀?」
「這個……我也只是猜測,不過,能壓下這樣的殺人事件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而李唐又從來不參加任何武派,我當時就在想,是不是武派組織部的人乾的。」林夕則回答道。
「有可能,不過那小子從來張揚,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真的不願意吧?」柳銘又問道,「那如果真的是組織部的,那他們為什麼要害老闆呢?」
「這我怎麼知道?」
「哎呀,你再猜猜嘛!」
「你當我柯南啊?不猜!萬一猜錯了,李唐可能會覺得我神經病。」林夕則汗顏道。
「哼……」柳銘沒理會林夕則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如果真的是武派組織部的,那就肯定是韓峰了,你看他一副心術不正的樣子……」
「……」
猜來猜去,也是沒有根據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五年了,很多的線索,都已經被時間埋沒在了塵灰里,他們無從尋找,這五年來,林夕則其實也在暗地裡琢磨,但是也終究得不出結論,答案,也許只有李唐知道,但證據,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擁有。他們不知道李唐為什麼不把這樣的事情告訴他最好的兩個哥們兒,他是不是也在尋找證據,找到機會反擊,誰也無從知曉,這件事,就像被藏在雪裡的污垢,雪落時,一片純白,雪化后,混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