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蘇菲的外婆
夜色沉沉
距離吃完飯已經過去三四個小時,蘇岳此時卻在床上轉輾反側,無法入睡。
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太禮貌,但是他真的怎麼都沒有想到,小紅帽的媽媽看起來溫柔賢淑,睡覺的呼嚕聲卻比很多成年壯漢還要大的多,即便是在隔壁的房間,也吵得他無法輕易入睡。
不過身為客人,他也不能對房子的女主人有所要求,只好將整床被子都蒙在腦袋上,哪怕這會讓他呼吸不太順暢,這個時候也只能盡量忍耐。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蘇岳頂著一對熊貓眼,打著哈欠離開了卧室,如果有的選擇的話,他下一次絕對不會再住在這裡。
「嘶!!!!」
暈暈乎乎走到客廳的蘇岳,腰間一不小心撞在了客廳里的桌角,倒吸一口涼氣的他,痛的呲牙咧嘴。
或許這只是他清晨還未完全清醒過來所造成的失誤,但不得不說,這張飯桌擺置的位置其實很有問題,客廳原本就不大,這張能容下四個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方桌,卻非要擺放在客廳的正中間,或者說是更靠近門的位置。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將桌子擺放在在那面掛著骨弓的牆旁邊,反正桌子只留有三面的話,對這個家的人數而言也是綽綽有餘的存在。
唉,我在這裡想什麼呢!房間的布置如何,還不是房主人自己說的算,我在這裡瞎操心個什麼勁呀!
用力搓了搓自然卷有些嚴重的蓬鬆頭髮,感到大腦嚴重缺氧的蘇岳長長的吸了口氣。
「還以為你會賴在卧室更長時間呢?」
耳邊突然傳出的聲音讓蘇岳感到好奇的回過頭,只見比他起的還要早的小紅帽,手裡提著一個算不上精緻的籃子,正好從身側的廚房經過。
「嗯...可能是我這個人不太愛賴床吧!」
蘇岳睜著眼睛說瞎話,因為事實是,他在那種呼嚕聲下,沒有辦法安然入睡。
「昨晚……你應該沒睡好吧!」
聽到蘇岳的解釋,小紅帽臉色怪異的同時,又突然說道。
「呃…怎麼會?我昨晚睡得很舒服,哈,哈哈……」
被立馬揭穿的蘇岳臉色有些掛不住,並打了個哈哈,打算就這樣先糊弄過去。
瞥了眼非要打腫臉充胖子的蘇岳,小紅帽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是嗎?」,便轉身走進廚房,只留下蘇岳一個人在那裡一臉尷尬。
等等,小紅帽這個時候拿著籃子走進廚房,莫非是要給她外婆送食物?
想到這,蘇岳拖著疲憊的雙腿走進廚房,想去詢問對方。
可能是沒想到蘇岳會突然闖到廚房,小紅帽在注意到蘇岳進來后,臉色忽然變得有些慌張,並且明顯在身後藏了什麼東西。
額外看了眼小紅帽背在身後的胳膊,蘇岳皺皺眉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倒是你,沒事一個人來廚房幹什麼?」
藏在背後的手緊了緊,小紅帽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蘇岳。而蘇岳則明顯感覺到,對方比之前更加的不想看到他。
你這麼敵視我的意圖也太明顯了吧。
蘇岳在心底嘀咕著的同時,回應道:「也沒什麼,就是看你拿著籃子有些奇怪,是要出去嗎?你看,我畢竟也是接受了委託的正經冒險者,可能的話還是不要離開你太遠比較好。」
深深看了蘇岳一眼,見對方好像不是在說謊后,小紅帽輕嘆道:「我一會要去外婆家,還有,你別跟著我,我對你這種來歷不明的傢伙沒有好感,倒不如說,如果你有一丁點的自覺,就趕緊從我家離開,不,應該說是趕緊從村子里消失。」
「唔……」
這算是攤牌了嗎?被小紅帽說的啞口無言的蘇岳抓抓頭,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了廚房,他自然沒有選擇放棄,只不過他不覺得在這裡繼續浪費口舌會有什麼結果,反而是一直待在廚房這點,在他看來只會引得對方更加反感。
而就在蘇岳從廚房離開的一瞬間,眼角的餘光卻從灶台上看到了不知在煮著什麼的土堝,顏色深沉暗紅的砧板,全蔬菜組合的三明治,以及擺放在砧板上的,一瓶由木塞牢牢封住的紅葡萄酒。
……
「我說,你能不要再跟著我了嗎?很噁心的,被一個男的緊緊跟著什麼的。」
村外,小紅帽手裡拎著看起來分量並不算輕的籃筐,回過頭,惡狠狠地瞪著一言不發卻緊緊跟在身後的蘇岳,沒有半點血色的臉上寫滿了厭惡的情緒。
「這點還恕我難以做到,並且我跟著你去你外婆家,已經經過你母親的認可了,她讓我保護你。」
「呵……」
小紅帽嘴角勾起一抹譏諷般的笑容:「那個女人說的話,也只有你這種身份不明的傻子會言聽計從了。」
說著小紅帽不再理會蘇岳皺眉的神情,直到抵達對方外婆家,都沒再說一句話。
來到三棵大橡樹下的屋子,小紅帽穿過外面的籬笆敲響了房門。
「外婆,是我,小紅帽,我來給你送吃的了。」
好一會,屋內這才傳出一道沙啞蒼老的應答聲。
「門沒栓,小紅帽你自己進來吧!我身上沒力氣,起不來床。」
……
和小紅帽一起走進屋子,內心緊繃的蘇岳,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外婆」,和他來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樣,對方並沒有童話故事中所描述的尖爪利齒,也沒有厚密的毛髮,因為從他現在的角度來看,對方只是一名普通的,卧床不起的老太太罷了,除了某些他說不出來的違和感外,再無任何不妥之處。
看著小紅帽親切的和她的外婆攀談,蘇岳表情越發凝重,或許他已經發現了那一絲違和感從何而來,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讓他更為困擾的難題,例如說,狼人的形象,實力以及身份。
在來到這裡前,那個黑色的人偶曾叮囑過自己,不要輕信自己的眼睛,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思考成,不要輕信童話里的內容?畢竟這個世界並非是書本中固定的世界。就算和他想象的有很大出入,或者截然相反,也不是不可能。
「小紅帽,這位先生是?」
這時,卧床不起的老嫗勉強扭過頭,渾濁的目光看的蘇岳微微皺眉。
不等小紅帽介紹,蘇岳上前一步搶先開口道:「我是一名冒險者,受人之託,特意來到這裡保護蘇菲小姐。」
「保護小紅帽嗎?」聽到蘇岳的解釋,卧在床榻上的外婆嘴中低喃,遲疑片刻后,又道:「莫非蘇先生也知道村裡狼人的傳聞?」
「略有耳聞,不過還請外婆您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小紅帽受到傷害。」回答對方的同時,蘇岳又好像漫不經心道:「話說外婆您這是生病了嗎?老實說我認識一名很厲害的醫生,需不需要我下次將人帶過來?」
並沒有多想,床榻上的老嫗輕咳兩聲,虛弱道:「蘇先生還真是可靠呢!不過老身我這不過是上了年級的老毛病,還用不著看醫生,咳咳….」
「外婆……你別再說話了!」小紅帽不依不饒的同時,扭過頭瞪了一眼蘇岳,沒好氣道:「你還在這站著幹什麼?沒看到我外婆都咳嗽起來了嗎?快出去打些水回來。」
「……」
「小紅帽,蘇先生是客人,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咳咳咳……」
見床上的老人又咳嗽起來,蘇岳撓撓頭,打了個哈哈道:「沒事沒事,反正這種事也不麻煩。」
說著,蘇岳便在小紅帽的催促下離開了屋子,輕輕合上門,原本還一臉靦腆的蘇岳立馬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