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催眠解除

第4章 催眠解除

「我想你不用那麼緊張。」齊衡收回翻看舒福家左右眼皮的手。

「他的催眠,已經解除了。」

唐銘微微愣了一下。

那麼快?

「你說的是真的?」

被人質疑了自己的專業水準,齊衡也不生氣,他點頭,耐心解釋道:「催眠三種,輕度、中度、深度。他只是中度催眠,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時,會自動醒過來。即便是不正常的外界暴力把他弄醒,也不會有太大傷害。」

說到後面的『外界暴力』,他眼裡的意味深長釘在了唐銘身上。

上下來回打量。

唐大隊長是喜歡護短沒錯,可是極少和別人發生非暴力以外的肢體親密接觸。

而且這個年輕男人,他沒在DIE見到過。

「我沒對他做什麼。」唐銘領會錯了齊衡的意思,他走近昏睡狀態的舒福家,一俯身,滿是黏膩半干血水的左手手指就掐上了對方人中。

效果立竿見影。

「嗷!」

舒福家痛叫一聲睜開了眼。

唐銘沒有很快把受了傷的左手收回去,反而朝著舒福家往上一翻攤了開去。

「醫藥費,賠錢。」

懵了幾秒,舒福家雙手撐在沙發床上往後推開,腦袋裡很多畫面閃過,他很快明白過來之前都發生了什麼。

「謝謝。」辦公室裡面不是只有唐銘在,還有另外一個長相和身高都很出挑的年輕男人,舒福家禮貌性朝對方微笑了下,轉向唐銘,聲音比之前低了不少。

「我沒錢,唐隊。」

唐銘皺眉,要發作。

「而且我之前也救過你。可以算扯平嗎?」

唐銘眯起眼,他以為舒福家和看上去一樣老實好欺負,沒想到人挺精。

他不想讓過多的人知道自己和舒福家之間的糾葛,也就沒對舒福家的話進行反駁。

什麼扯平?他進醫院差點救不活是舒福家給砸的,後來算命的施法布陣,最後關口也是他救的舒福家。

算起來,哪兒都扯不平!

「回去了。」

唐銘話是對一邊看熱鬧的齊衡說的,說完,他一把拽了舒福家起身。

後者踉踉蹌蹌,剛解除催眠狀態人還有點昏沉,心有怨言,也不敢當面再說。

厲害的人都有氣場,他扛不住唐銘的氣場,討價那會兒已經後背發寒。

來得匆匆忙忙,離開的也匆匆忙忙。

齊衡看了眼辦公室窗外,三月暖春的天怡人得很。

難道真的是春天到了,唐銘這個暴脾氣煞神也蕩漾了?

再回到DIE辦公室,舒福家沒見到宋詞和郭明。

縮頭縮腦拎了醫藥箱過來的思嘉把東西往他面前推了推,彙報道:「隊長,宋詞他們去找王俊傑了,還有那個經理趙強。估計一會兒就會回來。」

她說完,一邊往回走,一邊小聲催促。

「小福家,你幫隊長上藥,我繼續去工作了。」

天啦,到底在他們隊長和舒福家離開的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些什麼,隊長現在真的好可怕啊!

被吐槽好可怕的DIE隊長放開舒福家,自顧自去扒拉藥箱,發出叮鈴哐啷的動靜。

說是找葯,不如說是拆藥箱。

舒福家想遠離唐銘,也只是想想,五米的距離,他的記性很好。

「唐隊......」算了,兩個人都僵著不是辦法。

唐銘沒理欲言又止的舒福家,從藥箱里拿了消毒藥瓶出來,褐色玻璃小瓶,瓶蓋有軟膠塞著。

很緊,試著用右手扯了扯,他放棄了單手開瓶塞的主意。

不是扯不開,瓶兒就一小瓶,硬扯會灑大半藥水出來。

「我錯了。」

他抬眼瞥舒福家,後者一臉誠懇和小心,試探著伸手來拿消毒藥瓶。

「錯哪兒了?」唐銘撒手,自認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等著舒福家給自己上藥再說點好話,他就把這茬給揭過去。

兩隻手是比一隻手好使勁兒,舒福家扯開瓶塞,從藥箱里又拿了袋裝醫用棉花球。

包裝紙撕開,醫用一次性塑料手套戴上,酒精蘸濕棉花球,最後直奔傷口。

鑽心刺骨說不上,倒抽冷氣是有的。

「錯在沒給你打欠條。」

唐銘磨著牙,要不是舒福家態度極度誠懇,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說反話來故意報復他的。

「唐隊,不然先欠著,等我發工資了,我再拿給你?」

最初的刺痛過去,剩下的就是涼意。

舒福家處理傷口的動作很熟練,消毒,撒消炎止痛藥粉,包紮。

唐銘活動了下被白色繃帶包紮好的左手,包紮得還湊合。

不緊不松,很輕便。

「我還是個實習協警,今天是第二天上班,我現在真的沒錢。」

等待是很熬人的,舒福家忍不住再次詢問。

唐銘聽得沒了火氣,照著舒福家這麼說,他好像是有點大題小做。

「行了,收拾下。待會兒人帶回來,你跟著好好學。」

沒等來欠條,等來了和解,舒福家微微愣了下,回過神來滿臉欣喜和放鬆。

「謝謝唐隊。」

「嗯。」

這頭的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

兩個人說話時的聲音都很低。

舒福家不想讓人誤會,唐銘不想丟人。

陳瑜和思嘉都待在左邊辦公長桌,隔右邊有一段,聽不清楚唐銘和舒福家說了些什麼,但是看得清楚——

思嘉張大了嘴,陳瑜也有些訝異。

在他們看來,他們一向脾氣極壞的隊長是被新來的小協警順了毛。

才說一會兒悄悄話的功夫,他們隊長的臉色竟然就陰轉多雲再轉晴了。

雖然晴也是沒什麼表情。

乖乖,原來他們隊長喜歡的是這一款?!

舒福家並不知道自己在短短時間裡面已經從DIE編外新成員成了DIE組長夫人,他在整理思緒。

有些話在警局不方便說,回了唐銘住處是可以說的。

心理催眠會解除,需要他本身感受到生命威脅,或者被外界暴力喚醒。

他好像兩者都不屬於。

唐銘在關鍵時刻救了他,所以他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生命有危險。

外界暴力喚醒。

唐銘在救他,至於暴力喚醒的部分,就算他想,也來不及。

還有那個他在兇案現場見到過的陌生男人,照宋詞他們的調查情況來看,是沒有發現的。

否則,這會兒他們應該是上門去抓人了。

他在進了黃雅麗房間後轉身才看到的陌生男人,對方完全可以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捅他一刀,為什麼不直接把他殺死,要用催眠他跳樓的方式?

越想越多疑問,舒福家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的人生,好像要從此變得不太一樣了。

讓他意外的是,唐銘口中提到的『待會兒』,是真的『待會兒』。

他們回到DIE辦公室后不到二十分鐘的功夫,之前出去執行任務的宋詞和郭明回來了。

和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之前他在宋詞手機相冊里見過照片的王俊傑以及多多超市經理趙強。

唐銘有特別注意舒福家的反應。

沒有出現之前的臉色蒼白、眼神獃滯,沒有任何的不對勁。

看樣子,催眠的確解除了。

他站起身,手上又拉上了舒福家。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兩個人都表現得很自然。

至少面子上看是這樣。

「陳瑜,你帶趙強去袁理那裡處理一下。」唐銘瞥了眼王俊傑,後者只是笑。

得意又暢快。

別說是唐銘,就連舒福家都看得出來,趙強臉上這青一塊紫一塊的傷怕是和王俊傑脫不了什麼關係。

趙強是被陳瑜半扶半拖進解剖室的,他走不動路,不光是臉上有傷,身上也有。

兩分鐘后。

王俊傑進了審訊室,負責審訊的是郭明和宋詞。

舒福家看著監控室玻璃牆後面的王俊傑,眼裡突然多了些疑惑。

他偏頭去看身邊站著的唐銘。

「唐隊,你覺不覺得,這個王俊傑,有一點奇怪?」

豈止是奇怪。

唐銘見過很多兇手,有負隅頑抗的,也有悔悟自首的,但是就沒見過像王俊傑這種極力承認是自己殺了被害人的。

不是替人頂罪,替人頂罪的人再怎麼樣心甘情願,都會有擔心事情敗露的焦慮和自我矛盾。

王俊傑完全沒有。

「雅麗就是我殺的。我殺她是在救她。這個世界太骯髒了,會玷污她。」

郭明圓眼一瞪,大手猛拍桌子道:「殺人是在救人?!開什麼玩笑?你小子在放什麼狗屁!你有什麼權利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王俊傑又笑了,愉悅,滿足。

他沒有再說別的,只從身上掏出了一個U盤丟到審訊桌上,不斷重複道:「黃雅麗是王俊傑殺的,我就是王俊傑。」

反反覆復的,念叨的都是同一句話。

郭明想動手,被拿了U盤的宋詞拉著出了審訊室。

U盤的內容和眾人猜測的一樣,是王俊傑的犯罪記錄。

從頭到尾。

從他給黃雅麗打電話說要到黃雅麗住處給她慶生開始,到他親手用刀刺穿黃雅麗心臟結束。

「視頻數據,我用電腦分析比對過,沒有合成的跡象。」思嘉厭惡的咒罵出聲:「這個男的,真的是個瘋子!神經病!我看我們國家的死刑就不該廢除凌遲啊五馬分屍那些刑罰!就該用它們來對付這些變態殺人犯!」

一旁的法醫袁理點頭附和,冷靜分析。

「站在法醫學的角度上,也算是他們作為活人的唯一價值。為屍檢提供更多可研究的素材。」

同樣義憤填膺的DIE其餘組員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不管相處多久,袁理始終會給他們這些鐵血漢子一點滲人的『小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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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案簿,唐隊請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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