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毒工廠（三）

「為什麼這間房子里會有三扇門？」

丰南發現了異常，揣著手站在空曠房間的第三扇門面前，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這間房間里沒有機器，沒有管道，什麼都沒有。

只有三扇門。

一扇來的門，一扇通往深淵的門，一扇眼前不知連接何處的門。

丰南伸手在門上摸索，材質略顯的粗糙，應該是木頭做的，並且做工很劣質，這門比先前的鐵門更小，上面沒有把手，封閉的還算嚴實。

「沒有辦法，推也推不動。」

在幾番嘗試無果之後，丰南返回了自己所在的工廠，摸到一根鋼筋，重新來到這扇木門前。

這個過程花費他的許多勇氣，在這種詭異又危險的地方摸黑前進對正常人而言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丰南抹了一把鬢間的汗水，微微喘息。

木門一般不會很厚，丰南拿著鋼筋從地下的縫隙伸出去掃了掃，發現那邊兒有實地，不是右手那扇門后的深淵。

沉默許久，丰南開始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撞門。

一旦撞門勢必會發出巨大的聲響，他不知道會不會驚動某些奇怪的東西，甚至是管道下方的工廠管理者，如果是這樣，他就必須立刻將衣服里的源生之眼掏出來，否則將有性命之虞。

學校的提示已經很清楚，無論是不是特殊道具只有他這一件，至少是彌足珍貴的，強化尚且可以通過常年鍛煉身體來實現，而再生能力卻是印刻在他的基因之中，很難通過後天的努力來變強。

源生病毒之眼所能夠賦予執行任務的人永久再生能力讓他心動。

「我已經沒得選擇，狗命重要，忍字頭上一把見血刀，沒有命什麼都是假的。」

丰南努力剋制自己心頭的貪慾，一咬牙，起身用力朝著木門撞去。

砰！

木門的脆弱超出了丰南的想象，只是一下，劣質木門便在丰南的撞擊之下粉碎開來，那頭依舊是無盡黑，什麼也看不見，丰南從木屑裡面站起身，顧不得清理身上的灰塵和尖銳木屑，凝神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依然是一片死寂，直至許久，丰南才大口喘息，大腦微微缺氧。

「看來休息時間這些工廠管理者是不做事情的，至少在我沒有激怒它們之前。」

丰南稍微休息了一會兒，起身繼續摸索向前走。

這木門之後似乎是一個甬道，彎彎繞繞走了近個把小時，丰南在前方突然看見了一個白點。

那是光！

心情些許激動，丰南朝著白點小跑而去，卻在二十步之後突然止住腳步。

「不對！這不是出口！」

他心中大驚。

如果白點的那頭是甬道出口，白點一定會隨著丰南的前進而逐漸變大，變亮，四周也不應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他警惕地看著白點，緩緩往後面退去。

盡量壓低自己腳步聲音，丰南安靜等待一會兒之後確認白點沒有移動過，才小心翼翼地重新朝白點走過去。

「這白點肯定是光，不然不可能在無盡黑暗之中讓我看見，人在這種環境之下對於光的敏感程度會大大增加，我沒有理由看錯。」

當初丰南宿舍被傳送到病毒工廠執行任務的時候，牆上掛著的大電視屏幕上面明確地顯示病毒工廠非靈異任務，雖然字比較小，但還是被丰南注意到了，既然並非靈異任務，唯心的東西出現的概率會很小。

隨著丰南逐漸接近白點，他腳下的地面變得濕滑，伸手摸了摸，放於鼻尖聞聞，有一股惡臭，像是……腐爛的什麼東西。

丰南眉頭微皺，空氣裡頭的味道開始逐漸有了變化，他一直朝白點移動，終於走到了這束白光的面前。

的確是出口，不過出口不在面前，而在頭頂。

上面投射下來的光很微弱，類似月亮和星光。

「要出去了嗎？」丰南如此想到，走到光束下面，伸出手撥開頭頂鬆軟的遮掩物，看見一張猙獰笑容的腐爛面容，他只是微微驚訝，並不感到害怕。

相比起方才在黑暗中的長時間摸索，他對於怪物的害怕程度已經大大降低，況且眼前這張臉並不是怪物。

光束從她的眼中射下，丰南伸出手指順著她黑乎乎眼洞伸進去，左右攪動，確定是一具屍體，後腦被什麼東西啃噬乾淨了，空空如也。

費力將這具臉頂開，大量的清輝灑下，丰南看見了天上的星星。

「所以說工廠是建在地下的嗎？」

丰南用力跳了起來雙手抓住洞口上面的地面，一個引體向上成功從黑暗空間裡面解放自己。

「呼~」

丰南一屁股坐在地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是一處大街，十分破敗，像是戰爭之後的模樣，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灰燼枯枝。

焦土之上儘是屍體，丰南心中覺得不祥，急忙站起身，小心翼翼朝著街道旁的某間商城移動過去。

順手撿起街道邊綠色垃圾桶上的舊報紙，借著微弱星光，丰南看見上面的新聞寫著:

「H市的永生藥劑問世，布蘭特博士首度親自實驗，確認無誤，沒有副作用，聲稱最遲三個月，這批『亞當的永生之秘』將會普及，無論是平民還是將軍，總統均可以無償享受。」

報紙的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布蘭特說自己看見了上帝，他有八條健壯無比的胳膊，一口美麗而潔白的牙齒。」

正當丰南查看上面的訊息之時，一道黑影突然劃過，丰南急忙回神，瞧見遠處的廢墟裡頭有一隻半頭獵狗，正用貪婪的眼光注視著丰南。

它似乎是變異物種，前爪生長得過分巨大，后爪卻有些萎縮，半隻腦袋裡面連腦漿都沒有，丰南完全不明白這條狗到底是怎樣活下來的。

「喪屍也得有腦子才行啊，你連腦子都沒有，別不是哈士奇變異？」

嘴上雖然自己在吐槽，丰南的腳下卻不慢，快速朝著已經快到的商城之中跑去，變異獵狗在他身後身形似炮彈一般射出，兩隻粗壯的前臂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在原地留下殘影。

可惜，雖然它比丰南的速度快很多，但丰南畢竟距離商城的大門更近，進去后他便迅速將鋼化玻璃大門拉上，匆匆朝著商城之中附近的上下電梯逃去。

緊隨其後的變異狗一頭撞在了鋼化玻璃之上，濺出大片鮮血，然而這樣的撞擊並不能讓它重傷，它沖著商城之中怒吼一聲，不斷地朝著鋼化玻璃上撞擊，上面的裂痕也越來越密集，直到最後，鋼化玻璃脆弱的身軀再也無法經受變異獵狗的摧殘，破碎成一地碎片。

丰南安靜地躲在電梯三樓，沒有出去，雖然這麼做有風險，但只要他不發出動靜，外面的怪物很難發現他。

電梯中有燈光，明晃晃顯得刺眼，但久經黑暗的丰南現在覺得很舒服。

他將手裡方才揉成一團的報紙重新攤開，仔細著上面的信息，除了方才他看到的那處新聞，還有一處很有趣的地方：

「X-ZTB95635GX，編號與破解代碼無關，未知域的生物，時常突然出現和消失，無法捕捉蹤跡，此代碼是由布蘭特博士及其摯友尼古拉丁教授編寫，屢次嘗試溝通無果，X-ZTB95635GX域的人常做出對城市有害的行為，現即將對X-ZTB95635GX域的人發動毀滅性打擊，一旦發現，請立刻告知歐尼將軍及政府，政府將會嚴肅處理！」

丰南默然，看見下面的日期寫的是4399。

「4399？我7K7K不服。」

自我調侃一番，丰南緩緩收起臉上玩笑的神色，眼中明滅不定，不斷揣摩著報紙上的有限信息。

「學校已經聲明這個世界規則不全，是個『草稿世界』，X-ZTB95635GX不該是進來執行任務的人，如果不是其他唯心的神秘勢力介入被學校發現，就是學校自己的測試者。」

「學校說的是毀滅，而不是修改，說明這個世界里有什麼惹惱了學校的存在，再或者本身學校自己沒有能力去修改自己的草稿世界，所以才會打算毀滅……」

不算任務世界的天數，丰南入學才兩天，對自己的這所詭秘大學一無所知。

「既然如此，學校又為什麼要將我們宿舍的人投放到一個早已經準備毀滅的世界裡面完成任務……其他入學的學員是否和我的宿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