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病毒工廠（五）

H市的蕭瑟和荒涼超出了丰南的想象，他一路驅車繞路了大半個城市，直到車中油量見底的時候在去了科物館。

世界寂靜的可怕，像是只有他一人。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H市之中大部分的房屋都是二三十層的電梯公寓，有些公路甚至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曲線圍著大樓攀緣而上，下面沒有柱子支撐，幾番下車確認之後，丰南才知道眼前的公路雖然是石頭所建，但石頭的堅硬程度出乎意料。

唯獨科物館，裡面不但破舊，而且只有七層樓高，此處的花園十分古老，像是上個世紀的建築，臟臭朽壞的廢鐵四處都是，老式筒子樓外牆壁上滿是黑色的污垢，也不知究竟是何種東西，空氣裡面散發的味道實在難聞。

樓下停著幾輛生鏽的舊車，零件散亂，丰南小心地將車停在科物館的大門口，而後下車伸手撥開鐵質扭曲的大門。

大門損壞十分嚴重，上面應該是被什麼奇怪的生物撞擊撕咬過，上面乾涸的血跡味道已經很淡，但丰南還是能夠聞見。

雙手揣進自己的皮夾克外套，丰南把帽子戴在自己的頭頂，小心地走進花園之中。

「這種任務讓人簡直無跡可尋，看似世界自由，其實限制太多。」

「任務難度只有B級，也就是說我在這件任務必須地點遇見的危險不會超過B級，按照追殺我的那三位工廠管理者所賦予我的難度來參考的話，二者危險相差不多。」

當然，這也只能是參考，所以丰南現在十分謹慎，並且學校頒布特殊任務的時候已經明確提示他工廠管理者會在天亮時分開始對他進行追殺，但其實他整整一上午在H市裡面晃蕩許久也沒有看見工廠管理者。

這已經很好地說明一件事情：工廠管理者沒有他的定位。

這會讓他的處境相對安全，但既然難度判定為B，事情應該遠不止這麼簡單。

「按道理講，科物館應該是一個十分高科技現代化的地方，但此處的建築太老舊了，破損程度恐怕連供電供水都是個問題，怎麼在裡面做研究？」

丰南小心地瞥了瞥四周，找到一處相對開闊且視野清晰的地方，將手機掏出來，仔細搜索看著裡面關於布蘭特的新聞，許久之後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布蘭特沒有做過任何實質性的科學方面的開發和研究，他的研究領域和方向多是偏向『永生』和『X-ZTB95635GX』。

「布蘭特是神學者？」

丰南喃喃一聲，將手機揣回兜里，走到花園外圍處扭斷上面的鋼槍柵欄，取下帶有尖銳的拿一部分握在手中，轉身緩緩朝著科物館而去。

他不知道筒子樓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生物，手上有東西更方便於反擊和戰鬥。

筒子樓看著不大，其實若要一間間找線索，也得花費很長時間。

丰南雖然警惕心很重，但在這個時候也知道要加快自己的動作，由於時間的變快，夜晚也會更快來臨，如今他的身體得到了強化，但是夜視能力依然有限，不可能像白天那麼好。

看不見就意味著危險，所以夜晚丰南並不准備繼續留在這裡，而是會到附近的某處坍塌廣場，開闊的地域能讓他的處境相對安全。

屋門的鎖扣全是老式鎖扣，現在的丰南兩根手指頭用力就能頂開，不用撞門，巨大的聲響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管理者不能定位我的話，那麼在這死寂的城市裡，就只能通過聲音來尋找，如此一來我必須得儘可能地減少自己噪音地發出，對方的聽力可能會超乎尋常得好。」

竄進幾間屋子，裡面沒有任何值得研究的東西，不是擺滿了縫紉機，就是奇奇怪怪的葯。

安布丁諾，復方氨溴劑，安眠藥，齒草湯丸……

藥瓶子上面寫著治療感冒，失眠，YJ短小等癥狀，看得丰南一陣無語。

這跟永生完全沒有關係好嗎！

快速地搜索完筒子樓的每一處角落，天已經黑下來，丰南站在昏暗的過道上仔細查翻看著今天的成果：一張被撕毀的照片，上面拍著一些模糊不清的東西，像是兩個人發生了爭執，一個人去掐另一個人的脖子，照片撕毀的位置恰到好處，只能看見另一個人的手指，手指似乎看著很怪，上面有什麼奇怪的印記，但照片太模糊，還是黑白，完全看不清。

然後便是三篇老舊日記，文章的內容不長，但卻看得丰南一頭霧水：

「4392.5.6陰

尼古拉丁對上帝存在質疑，他認為真正的上帝不應該有八隻猙獰的胳膊和密集尖銳的獠牙……哦！我敬愛的上帝啊！他竟然用『猙獰』二字來形容您！這個該死的傢伙！我真為自己交過這樣的朋友而感到恥辱！他一定會為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代價的！」

「4400.3.2陰

X-ZTB95635GX域是上帝生活的世界嗎！那裡真是太美了！我在夢裡夢到，現在竟然還記得……一定是上帝對我虔誠的獎勵！我敬愛的主！待到世界徹底毀滅的時候，帶著你最虔誠的一同離開吧！」

「4400.5.4晴

哈哈哈！這群愚蠢的白痴！世上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永生葯！僅此一瓶而已……這是我主對我的恩賜！我當著他們的面喝下了永生藥水（我主的鮮血），向他們展示了我那驚人回復能力和力量，他們就信了我的話。真是一群蠢豬！我給他們的藥水都是烈質毒藥，這群愚蠢無比的人自以為是我主坑害了他們，竟然妄想對我主發動毀滅武器打擊，簡直無藥可救！」

日記到了此處便結尾，不用看署名丰南也能知道是誰的手筆。

正在他思慮出神的時候，一道尖銳的聲音突然讓他雞皮疙瘩生出，就在筒子樓的下方，丰南循聲望去，看見了一個拿著半米長巨大菜刀的怪物，菜刀上隱隱有鮮血滴落，微弱的腥味傳入丰南的鼻翼，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丰南竟隱隱有點腿軟。

熟悉的造型，頭上蒙上布袋，插滿廚具，接近四米高的壯碩身材，手臂上攀緣著黑色的血管。

「奇怪，它是怎麼找到我的？」丰南心中生疑，卻沒有立刻逃跑，將日記和殘破照片收好，雙手交叉就倚在走廊上的護欄上面，觀察者樓底下的工廠管理者。

他在五樓，工廠管理者但凡不抬頭看，是看不到他的，初這一隻外，他沒有再看到其他的工廠管理者。

「四周只有他一隻，難道它們並沒有發現我？」丰南噤聲，注視著樓下拖著沉重步伐的工廠管理者，看見他粗壯如同樹榦的雙腿之間有一條鐵鏈拴著。

工廠管理者在樓下不斷巡視，這樣的樓房根本裝不下工廠管理者的碩大身軀，一層樓最多不過三米高，下面的怪物恐怕上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