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及時救到
毒粉隨空氣被吸入鼻腔,陸暖雨本身已中毒,如今是雪上加霜,其身形一晃,這是毒性在劇烈作用。陸暖雨不由地停了下來,站在原地。
「不要靠近她,等她毒性發作再動手。」於秋陽沖其爪牙命令道。
一時間,眾人將陸暖雨圍在庭院中央,時間一點一滴地逝去,陸暖雨腦瓜子愈發沉重,她不得不以劍支地,以此來穩住自己不倒。
隨著意識愈發模糊,陸暖雨如狂風中的小樹苗,搖搖晃晃,隨時都會倒下。
陸暖雨努力地睜開眸子,恰好看到滿天的繁星,和故鄉的星夜一模一樣,彷彿自己回到了故鄉。
依稀記得離開故鄉的那一夜,似乎也是這樣,漫天都是燦爛的星辰。
忽然,夜風簌簌,一道寒芒先至,然後劍光如月,數道人影從天而降,皆為落在陸暖雨身旁。
她身體失去最後的一絲力氣,剛要倒地,他急忙摟住她,責備道,「你怎能獨自前來?」
她在迷迷糊糊之中聽到這個聲音,懸著的心就放下來了,彷彿眼前無論有再大的風,再大的浪,他都能護她周全。
她躺在他的懷裡,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睫毛被夜風吹得顫動,只聽到周圍叮叮噹噹的聲響,打鬥很劇烈,但很快便戛然而止,周圍安靜下來以後,她也就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了。
第二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撒在她的眼角,她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他的背影,他趴在不遠處的圓桌上,似乎是睡著了,她本想將身子側過來后再仔細地端詳他,不料只是一個輕微的動作便將他驚醒。
他回頭看到她正盯著自己,他沖她微笑,「怎麼了?」
她報以他一個甜蜜的微笑,「你怎麼會來這裡?」
「聽小柔說的。」
「來得很及時。」
他偏偏搖頭說道,「若是及時,昨夜你也不會身處如此險境了。」
「昨夜似乎,你不是一個人來的。」陸暖雨好奇地問道。
蕭子洵點頭應道,「不知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所以順便叫幾位朋友一同前來。」
「他們呢?」
「正在審問於秋陽等人。」
陸暖雨聞言,當即從床上蹦了起來,一邊穿鞋一邊說道,「於秋陽他們在哪裡,我正好有事要問他們。」
「什麼事?」
「於秋陽說是有人想殺我,我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他們在昨晚那裡。」蕭子洵也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陸暖雨點頭過後與蕭子洵一同出了房間,這時她才知道昨晚蕭子洵帶著她來客棧投宿了。
來到城北的四合院后,陸暖雨看到庭院里昨夜打鬥的痕迹已被清理乾淨,而此時,屋子裡傳出聲音,說明屋子裡有人在。
陸暖雨尋著聲音進入屋內,第一眼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於秋陽還有他的一班爪牙,其中就是幾位正在看守於秋陽等人的男子。
這些男子本來是坐在凳子上的,見到陸暖雨與蕭子洵進來,他們紛紛起身沖陸暖雨二人點頭打招呼。
陸暖雨點頭回應。
「興平,怎樣了?有沒有問出什麼來?」蕭子洵率先問道。
沈興平點頭應道,「於秋陽受侯立勛指使,設計圈套,圖謀殺害陸姑娘,當年運往京城的貢銀半路被劫,也是侯立勛提供情報,於秋陽劫走貢銀以後,侯立勛分得一半,最後侯立勛協助於秋陽逃離梁國。」
蕭子洵眼前一亮,連忙問道,「可有證據?」
「有,多年來侯立勛與於秋陽往來書信,於秋陽擔心侯立勛翻臉不認人,私自將書信留下了。」
「書信在何處?」蕭子洵道。
「在於秋陽家裡。」
此時的陸暖雨眉頭微微鎖起,她在仔細地聆聽蕭子洵與沈興平兩人說話,她對沈興平所說的內容並未感到多大的震撼,反而對沈興平興緻濃厚,自己明明與沈興平從未見過,為何隱隱約約之間,總感覺在何處聽過沈興平的聲音。
難道記錯了?或者只是與某個熟人的聲音相似而已?陸暖雨疑惑不已,目光有意無意地在沈興平的身上掃過,她可以確定,自己絕對與沈興平並未見過。
「這位沈兄,不知道你是何處人?」陸暖雨試探地問道。
沈興平咧嘴一笑,回道,「陸姑娘,沈某是汴京人士。」
汴京?大梁國都,自己去汴京的時候是要去琳琅坊救齊語心,然後在京城待過幾日時間,在京期間接觸過的人寥寥無幾,其中絕對沒有沈興平這人。
「怎麼了?」蕭子洵眼見陸暖雨皺眉,關心地問道。
陸暖雨齜牙一笑,應道,「沒有。」
「我們現在去於秋陽家,你看行不?」蕭子洵道。
「隨意。」陸暖雨應道。
蕭子洵點點頭,沈興平拉了一輛馬車過來,然後將於秋陽層層捆緊,又將其的嘴巴塞住,最後將於秋陽扔到馬車上。
「蕭兄,陸暖雨,你們倆也坐馬車吧。」沈興平說道,「順便在裡面看好於秋陽,以防他搞什麼小動作。」
「也好。」蕭子洵牽起陸暖雨,拉著陸暖雨上馬車。
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被蕭子洵牽起,陸暖雨一時難適應,臉蛋驟熱,她本想抽出自己的手腕,卻不想蕭子洵把她的手腕抓得更緊了,不讓其脫離。
陸暖雨被蕭子洵拉上馬車,直到坐下以後蕭子洵才鬆手,陸暖雨嗔怪道,「好端端地拉我做什麼?」
「怕我一回頭,你便不在我身旁了。」蕭子洵認真地回答,「從慶谷縣衙門回來,一聽說你來晉國了,你知道我多擔心嗎?」
陸暖雨不以為然,噘嘴說道,「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能走丟不成?」
蕭子洵卻是盯著陸暖雨,一言不發,陸暖雨被盯得羞愧了,擠眉弄眼地說道,「這次是個意外。」
「任何一個意外我都輸不起,我怕我一旦輸了,便會永遠地失去了你。」
陸暖雨臉上不以為然,心中卻是美滋滋。
陸暖雨別開臉,生怕被蕭子洵發現自己正在竊喜,陸暖雨佯裝成波瀾不驚,神情自若地看向馬車外,看到沈興平幾人正跟在馬車附近。
這幾個人跟著馬車往前走,但他們似乎很特殊,陸暖雨仔細地端詳了一會,終於發現他們的特殊之處,他們時刻保持著極高的警惕心,視線不停地掃視著周圍,周圍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的視線都會駐留片刻,而他們的右手時刻都是搭在劍柄上,這是為了能在最短時間內拔出刀劍來,最關鍵的是他們幾人的站位,看似隨意跟著馬車前行,實則他們的站位已經將馬車保護得滴水不漏,無論是從何一個方向出現攻擊,他們都能第一時間制止。
陸暖雨粉眸一眯,這幾人絕對不簡單,訓練有素,放在哪裡都是厲害角色,絕對不是普通人。
陸暖雨揉了揉眉心,這幾人到底是什麼人?
陸暖雨回頭問道,「子洵,你這幾個朋友是什麼人?做什麼的?」
「他們是江湖刀客,專門保護商隊走貨的,防止山賊半道劫貨的。」蕭子洵道。
陸暖雨點點頭,但其心中已然可以斷定蕭子洵說的並不對,江湖刀客只是一些散人充當,態度十分鬆懈,而且懶散不會有這種嚴密的走位,但是眼前的這幾人水準之高甚至可以媲美皇宮禁軍。
是子洵也不清楚這幾人的真實身份還是子洵說謊?陸暖雨凝眉,她心中隱隱不安。
陸暖雨越想心越亂,生怕知道發現了一個令自己不能接受的真相。
馬車緩緩前行,沒過多久便來到了於秋陽的住宅,於秋陽的住宅建在郊外人跡罕至之處,因此鮮有人知曉。
進入於秋陽住處以後,在於秋陽的帶領之下,沈興平幾人搜出了於秋陽與侯立勛來往的書信。
「蕭兄,你看。」沈興平將書信遞給了蕭子洵。
一旁的陸暖雨看得出沈興平對蕭子洵格外尊敬,尊敬得已經超越好友該有的程度。
蕭子洵沒有注意到陸暖雨心緒的變化,他捧著書信仔細瀏覽,這些書信如今落到他手裡,他能幫仲承澤扳回一局,除掉侯立勛。侯立勛一除,仲承澤便能來一次大清洗,將侯系人馬全部擠出權力圈子,從而徹底控制三川巡捕司。
久旱逢甘霖,在這個時候有這份收穫,蕭子洵心中不禁歡喜,事到如今,這將意味著三川巡捕司徹底歸自己所控制。
蕭子洵將書信收好,回頭的時候才發現陸暖雨正看著自己,其輕輕一笑,問道,「怎麼了?餓了?」
陸暖雨搖頭說道,「不是,看你的樣子,似乎對這些書信很重視。」
「有些用處。」
「什麼用處?」
「這些是侯立勛的罪證,他敢謀害你的性命,現在有這些書信,定能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子洵。」陸暖雨看著蕭子洵,認真地說道,「似乎,我感覺,你在意的只是這些書信,並不是我。」
「怎會?」
「你把書信給我。」陸暖雨伸出手來,「你捨得讓我將這些書信燒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