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葉落歸根

王金喬沒有一點膽怯，這讓李雲芳心裡安慰不少，心裡想著到家以後就讓他趕快往往回趕，好擺脫那些未知的是是非非！隨後都陷入了夜色深處的寂靜里。只有會車的燈光掃過王金喬變得無比嚴肅的臉。雲芳的母親在很長一段沉默之後，坐在副駕駛座上竟然發出了鼾聲。幾日來著急憂心確實夠累了，聽著母親的鼾聲，雲芳的心裡五味雜陳，都是因為自己，才讓父親客死異鄉，讓母親也跟著備受煎熬，罪魁禍首就是王五強個王八蛋，李雲芳恨得牙齒咬的嘎嘣作響，彷彿王五強就是一塊已在口中的骨頭，她要把他嚼碎、磨爛咽進肚子里去。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情，這個王八蛋比仇人還要無情、冷酷、殘忍，「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不會！」雲芳在心裡恨恨的自語。心裡更加堅定了在煙城打拚下去的信念。

車子往夜色更深處焦急地行駛著，對面會車的遠光燈燈光掃過王金喬的臉時，李雲芳從右側面捕捉到了他睏乏的哈欠表情。「金喬兄弟，你停下來歇會吧，我看你都困了，這樣太危險了！」

「沒事！我撐得住，在家裡我也都是睡得很晚。」

「在家裡那是歇著，現在你是開車啊！不能疲勞駕駛，這路上都寫著呢！」

「好吧！」王金喬往路邊一拐停了下來，

「那我就眯一會，還真的困了，不安全！」他說完扭動一下脖子，發出輕微的骨節嘎吱作響的聲音，又舉起雙臂抖擻著舒展一下疲勞的身體，完畢順勢就趴在方向盤上了。瞬間就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到家了！我睡了多長時間？」車一停，雲芳母親從行駛中的節奏暫停中驚醒了。

「還沒到家呢！娘，你再睡會就行了！金喬兄弟也累了，讓他也歇會兒。」

「奧！」母親壓低了聲音，唯恐驚醒了王金喬。

「滴滴」雲芳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簡訊，她打開一看是王五強的：芳，在家裡看著熟悉的一切，我回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原來的事情，我覺得對不起你和孩子，事情已經到了這步天地，希望你能理解我也有我的難處，我也不容易，我幫著你把咱爹的喪事辦的風風光光的，如果你不願意離，小麗那邊我去勸勸，我們就這樣不行嗎？你受點委屈，這種事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你說是不？你心思心思。」

李雲芳看著這條痴心妄想的簡訊，不知道應不應該回復，怎麼回復？是回復離還是不離？是他的欲擒故縱還是有了懺悔之心？到了這步田地，再繼續過下去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他只是和別的女人相好玩玩也許為了孩子，為了有個完整的家她可以忍辱負重，可是現在是他和別的女人連孩子都有了，真正的事實婚姻，就算是她願意不離婚也只能守著一個空殼子的完整的家，還有什麼意思？他突然覺得再拖著不離彷彿是為了要和他重修舊好似得有點噁心。於是她給他回復：我離，把喪事辦完后。

「你們走到哪裡了？下高速之前給我打電話啊！發明花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雲芳回復：好

妹妹雲馨也發來簡訊：姐姐，我們都在家裡等著爹回來，你們快到家了嗎？

雲芳往往往金喬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走到哪裡了，司機師傅原來說十點多到家，現在都快十點了，估計可能要晚一些了，下高速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許是惦記著還有很長路要趕，許是往來的簡訊聲音打擾了他不能繼續睡眠，王金喬休息了也就是有不到二十分鐘吧，醒來了，惶恐的看看車外又看看時間，嘟囔著：睡了這麼長時間啊！太晚了，太晚了！」掛上檔繼續出發。

又是一路疾馳，下高速時差五分鐘不到11點。雲芳給妹妹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已經下了高速，車子駛進村頭時，看到熟悉的一切，房屋、樹木、街道雲芳的母親忍不住哭出聲來，

「老頭子啊！我那可憐的老頭子啊，咱回到家了，你睜開眼看看吧。。。。。」母親扭著身子扒著車座子，雲芳的眼淚早已經奔涌而出，她哽咽著，在母親拉長的哭聲中終究再也壓抑不住：「爹呀。。。我的親爹啊，我對不住你啊。。。。。。。」

王金喬被這娘兩個齊放悲聲嚇得有點不知所措了。

「姐，咱到哪裡停啊？」他的問話淹沒在哭聲里，隨即他聽到了前方遠光燈盡處傳來的哭聲。「爹啊！俺那親爹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夾雜了男人的哭聲，有人向著他們走來，舉起手臂遮擋著刺眼的強光，王金喬急忙把遠光燈調到近光上，他看到了男男女女有老有少，他看到了王五強，心裡升騰起莫名的火焰還有點恐慌跳躍著。眾人走近，他把車停下，雲芳母親和雲芳各自哭啼著打開車門下車，「姐姐。。。」雲馨悲痛欲絕的撲過來摟住姐姐，片刻攙起母親，眾人打開車門把雲芳父親抬出來，鞭炮聲響起來，在這深夜裡分外響亮、震耳。老人被抬著放到了原來的睡床上，鞭炮聲引來了村裡的鄰居，把門口圍的水泄不通，在村裡主持白事的玉讓大爺扒拉著人群進到屋裡。安排人給老爺子穿壽衣，洗手洗臉，整理被褥。

「都別哭了，讓老兄弟回到家了在他床上也歇會吧！大妮，二妮你兩個攙扶著您娘，讓她到別的屋裡也歇會去，走了這麼老遠，」「大爺！俺不睡！」雲芳顧自哭著，哭的肝腸寸斷，誰也不知道她哭的不只是自己的親人，還有許多的不能言說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