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孤獨的新年

老太太聽了李雲芳的遭遇后深表同情，李雲芳的樂觀讓老太太很佩服。兩個人越聊越投機，幾天的功夫儼然就像是一對母女了。李雲芳還是稱呼她為大娘，而老太太稱呼她為雲芳或者閨女。廢品收購站的老闆每次看到他們結伴而來，都會笑的很開心，調侃著老太太可以認個干閨女了。老太太就笑的滿臉菊花盛開。一老一少騎著輛破舊的小三輪走街串巷的征戰於各個小區亦或者街頭巷尾的垃圾場和垃圾桶，一天多了收穫個百十元，少了二三十元錢，李雲芳舍了十元錢退掉了早先租的那間小房子，在老太太的強烈要求下搬到了老太太家去住了，白天她們一起出去，晚上一起回家，李雲芳幫著老太太收拾家務，洗衣做飯。把個老太太美得天天笑呵呵的，有時候還來上一句半句的樣板戲。李雲芳的頭上的傷也很快好了。照樣留著她的懶漢頭髮型。晚上她們一起睡在熱乎乎的大火炕上聊家常里短。小日子過的也算是很悠哉的。

轉眼就到了新年，陰曆28那天，賣完了她們撿來的還有收來的一些鐵器，收購站的老徐也回家去過年了。聽說他在煙城買了兩套樓房了，他關門的時候說要到過了年陰曆初八才開門，到那時候收廢品的那些他的老客戶也就回來了。李雲芳和老太太正兒八經的睡了一天飽覺，到街上去買了過年用的東西，買了一隻雞，一點帶魚，一塊肥瘦相間的豬肉，還攪了了點肉餡，李雲芳和了塊面面，大年三十的中午，她們吃上了香噴噴的餃子。晚上的時候，她們看著聯歡晚會，老太太讓李雲芳炒了菜，燉了雞，她在中間屋裡的當門的八仙桌上擺上了家譜，給祖先點上稥，擺了酒肉水果的貢品。在繚繞的香火味道中，在響成一片的爆竹聲中，在這個舉國歡慶的團員佳節。李雲芳特別的想家，儘管離開家也就十天半月的，她回想起十幾天的經歷就像夢一樣的不敢相信。她想家，想孩子，想父母，無論他們怎麼做，在她的心裡都是自己最親的人。她真的想飛回父母孩子的身邊去，陪他們也放放鞭炮和煙花。王五強回去了嗎？她真想給家裡打個電話啊，打到大隊部里去也可以啊，可是，她不記得電話號碼，因為裝著一個小電話本的她自己做的那個手提袋沒在她身邊，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芳雲啊！」老太太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知道她想家了，把自己那台黑白電視機關了，「過了年你打算怎麼辦啊？」她看看坐在電視機跟前目光沒有焦點的李雲芳，「跟著我撿這個也不是長久打算啊！也存不下什麼錢啊」老太太鋪開被褥。給火炕加了一把柴火，把門堵上，上了炕。「大娘，你說過了年是不是工作就好找了！」李雲芳看到老太太上了炕她也脫掉鞋子鑽進了燙燙的被窩裡。「要是有個工作每天都能拿現錢該有多好啊！」李雲芳自言自語的說。「有啊，」老太太說。「有？」李雲芳把目光聚焦在大娘臉上

，「可惜你不是個老爺們，那活你根本幹不了」

「什麼活？」她盯著老太太的臉。

「裝卸，抗樓，咱們西邊有一個賣裝飾材料的市場，路邊上等著很多人，要人的過去挑到誰誰就去，幹完就給現錢」

「是嗎？」李雲芳眼裡盛滿驚喜。

「可是沒有女的干那活，都是男的，那活可都是出大力的活，卸沙子，水泥，瓷磚，木料，地板什麼的，什麼都有，碰著什麼幹什麼《就是人家願不願要你，怕你到時候搶不上活干「

」我有力氣，我能幹！「她目光堅定的說。

」那也得到初八九才能有活干呢！老太太說。

「過節廢品應該多一些，明天我自己出去轉轉，大娘你在家歇歇，不能閑著啊！」李雲芳說。

「能閑幾天啊？不要覺得吃點飯跟欠我什麼是的，今年這個年是十幾年來我過的最高興的個年了，又像個家了。」老人陷入了一種幸福的遐想中。她想起了兒子，想起了老伴，窗外那棵石榴樹是老伴栽下的，有多少人要來買她的小院，她都拒絕了。為了守住這點念想，她甚至放棄了再找個老伴。寧願守著這份回憶就這麼靜靜的直到和他一起到天堂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