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破天
皇甫端見七弟如此，心下甚慰，這個七弟他是知曉的，對自己的確是一片坦誠處處為了自己好，在這無情的皇家上算是有一絲溫暖。
他笑道：「七弟，你說的葯補為兄何曾沒有想過！但是一般的俗世藥材也只能是補充點人身氣血罷了，而真正難以彌補的，是人身的先天元氣！」
「天地靈氣本就稀少，蘊含靈氣的靈藥哪裡如此常見，直接食用不說對身體有害無益，便是想要練成可以服用的丹藥也是困難無比，雖說各國皇室皆有丹方，但是靈藥難尋啊！前些日子父皇得了一棵四百年雪參便賜予了劉公公，劉公公費心儘力耗盡寶庫中大多藥材才練成一個丹藥，得以突破先天！」
「這些四哥從何得知？」皇甫熠問道。
「便是大師傅告訴我的。大師傅常年跟在母妃身邊，宮裡的事兒他大多都是懂得。再說各國皇室對靈藥的態度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即便是有了靈藥，也輪不到我們這些小輩。」
皇甫熠信誓旦旦：「四哥，你放心，從前弟弟不曉得，但今日弟弟知道了，往後定當竭力為四哥你搜尋靈藥！」
「弟弟有心了！」皇甫端見他說得誠懇，心下也是感動。
「最近，關於皇甫乾的事情便放放，得空你將他入了後天境的消息放出去，為我們這位二哥造造聲勢！」
「四哥，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他豈不是眾星拱月，父皇也必定會對他刮目相看？於我們不利啊！」皇甫熠一時不能理解，但看著皇甫端嘴角莫名的笑容，眼珠子一轉便明白了哥哥的心思，當下恭維道：「四哥好計謀，這番捧殺，將他推至台前，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咱們正好韜光養晦，暗中行事！」
「是了，去吧！再把昨夜之事收收尾，看看有沒有些蛛絲馬跡落下，有的話就處理乾淨。」
皇甫熠拱手而去。
再說這明月，初習武功便小有成效，自是興緻盎然，與大哥分開后便回了房間，囑咐小蝶莫讓別人進來，盤膝而坐便又開始修鍊起《易筋鍛骨章》來，這一坐便是半天過去，直到小蝶敲門喚她去用午飯。
花開兩朵，再表一隻。
明玉離了家便去尋了王師傅，最近練功疑惑漸深，師傅只道他是即將進入後天境才有的情況，勸他耐下心來安心修鍊！
「師傅，徒兒有一事不明。」看著王師傅明玉忍不住問道。
「你且說來。」
「最近徒兒修行蠻牛勁時，總感覺力不從心，勁力虛弱，似是體內空虛無物，但是一旦不練那蠻牛勁，勁力似乎卻又回了來，渾身便又充滿力量一般。」
王師傅一聽雙目一瞪，終於到了么，這個徒兒果真是天賦絕倫，讓人羨慕啊！
明玉之間自己的師傅長嘆一口氣道：「玉兒，時至今日有些事情便不瞞你了。其實你早就進了後天境界，按照你剛剛所說修鍊蠻牛勁時候的情況，想來已經是後天境三重圓滿，即將進入那第四重了。」
明月乍聽此言，心下驚喜，情緒竟然有些失控，眼神竟有些縹緲，卻見王師傅眼神一驚便是猛得健步搶了上來，雙掌按住明玉的肩膀，口中大喝一聲：「凝神！」
此時明玉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耳中傳來師傅的呵斥聲，振聾發聵，剎那間凝神靜氣，散亂的心神被收了回來！
等明玉緩和了過來，王師傅則是滿臉愧疚道：「玉兒，是師傅害了你！師傅害得你差點走火入魔！」
明玉：「師傅不必如此，是玉兒自己不爭氣！」王師傅搖頭道：「若你不爭氣，這當今天下怕是沒人能爭氣了。」
「玉兒，為師接下來說的是極為重要，你且聽好了！」果不其然，這王師傅所說與那皇甫埠中講述的秘辛一般無二，盡皆是這天地靈氣之事。
明玉聽在心裡震驚無比：月兒的芷若姐姐當真是厲害，僅憑著自己修鍊時候的樣子就能夠猜得這般透徹。
「那師傅，您現在是什麼境界？」
說到這裡王師傅頗為自豪：「為師現在後天八重。」
後天八重，自己的師傅竟然是後天八重的強者，明玉一時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那師傅，如今，我該怎麼辦呢？」
王師傅摩挲著自己的小碎鬍鬚，略做思忖道：「玉兒，師傅這裡有一個法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師傅請講。」
王師傅看著明玉的眼睛，認真道：「為師希望你散去此時後天三重的勁力，將勁力化作元氣固本培元。」
「你是為師這麼多年來見過的人中天賦最好的，萬丈高樓平地起，先天不足以後成就也不會有多高！以你現在三重勁力，若是盡數化去，你的先天元氣得到彌補之後，接下來你重修蠻牛勁，必定事半功倍！最關鍵的是，你才十八歲。」
明玉低頭沉思，想著是否自己可以不用散去當前武功修為，通過修鍊《易筋鍛骨章》來補足身體先天。
王師傅見明玉思忖，還道他是在糾結是否該散功重修，至此臉上落寞：「玉兒，不瞞你說，師傅已經活不了幾年了。」
明玉驚訝道：「師傅，為何會這樣？師傅你不是後天八重的強者么！突破六重后壽命不是會增加？」
王師傅苦笑道：「那是以前了，天地靈氣充足習武自是強身健體，達到六重後勁力圓轉便會反哺，這樣一來自是會增加壽命！但現在的習武之人，便真的是在與天爭命啊，老天逼著我們做出選擇，是獲得強大的力量，還是平穩一生。」
「每個人從一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註定能夠修到後天幾重，有些人不甘心，強行修鍊透支潛力底蘊，當然也有一小部分武者，修鍊出勁力便散入體內化作元氣彌補先天，這些人無一不是有大毅力。」
「玉兒你的天資世所罕見，當世靈氣枯竭，你都能在十八歲達到後天三重大圓滿，可見你底蘊深厚，上天眷顧，聽師傅的，散去你此時的三重大圓滿的勁力，彌補先天元氣，將來踏入先天也不是不可能的！」王師傅越說越激動。
「師傅，徒兒曉得了！只是······」明玉還是不想放棄自己辛辛苦苦十幾年修行的功力，當然還有妹妹的原因在那裡。
「師傅我底蘊漸空，估計已經再無機會衝擊後天九重得以升華，細細想來，師傅也不過再能活上個四五年。」說道這裡，王師傅心中悲傷，後天九重啊，九數本為至極之數，所以在衝擊後天九重成功之時，會引得天地靈氣共振，屆時，根據個人資質不同，小到方圓十里，大到方圓幾十里內的靈氣都會被牽引而來進入體內，所以謂之升華！
明玉聽到師傅沒幾年可活心裡悲傷，忍不住想將妹妹的易筋鍛骨章之事說出，但又想著妹妹叮囑，易筋鍛骨章如此神奇，若是······總之，哎，明玉長嘆一口氣，心思混亂，矛盾無比，一面是自己的至親妹妹，一面是自己尊敬從小教自己武功的師傅，只好道：「師傅，且容徒兒再想一想吧！」
「玉兒相信師傅您一定能夠突破後天九重！」
王師傅聽此點點頭，也不勉強，他能夠理解明玉的想法，他何嘗沒有想過散去全身勁力彌補自身虧空然後多活個幾年，可是每每到了最後關頭，便狠不心來！後天八重放眼當今天下確實強勢，這般力量讓自己一朝放棄，王師傅自己不甘心啊，他不甘心從一個強大武者一夜之間淪為一個只是身體較為強壯的俗人。
或許有人會問，為何不像之前他自己所說散去勁力彌補先天之後從頭再修鍊？不是所有人都是明玉啊！
明玉已離去了，林子里只留下王師傅一人，他嘆了口氣，天氣已然轉涼，冷風拂面，無形之中竟有些落寞。
空空空，一場空，今日他勸明玉一事，讓他想起從前往事，經歷一頁頁翻過，自己像是旁觀者一樣看著，淡然無比，要不然，就這樣吧，隨他去吧。
可偏偏就是有那麼一股不甘心，讓他剎那轉念，自己從沒去死過，怎麼知道自己一定會死！一股豪情衝天而起，衝天罵道：你這賊老天，賊老天！
王師傅突然仰天長嘯，不知不覺間用上了勁力！嘯聲破空，連綿不絕，一道接著一道，遠遠的散了開去！
一股天地遮不住的豪情隱隱散發，死，有何懼，便是死，也要死的甘心！
我王破天，必要破了你這天！我必要破了你這後天九重！就在此時，原本不那麼活躍的勁力竟然微微契合著王破天的情緒翻騰起來。
王破天雙腿蹬地，後天八重的勁力不加掩飾，轟然爆發，竟然捲起一道道氣浪，雙手握拳向天，呈牛角彎曲狀，雙唇緊閉，腹腔悶響，似是一聲蠻牛的「哞」叫！
蠻牛勁功法一招一式被他施展了開來，一招一式，厚重如山，只聽得王破天身體內傳出咚咚咚的聲音！這是氣血運轉到最大成都才能夠發出的心跳聲，當真震顫人心。
那種感覺，虛弱感，又來了，呵，還是不行么！為什麼不行！憑什麼不行！此前，我只是懼怕，如今，我還怕什麼！拍什麼！天地我獨行，死，也要叫醒你這瞎了眼的老天！
王破天使勁一咬舌尖，一股精血自舌尖噴出，雙唇緊閉，喉頭蠕動立刻吞下這口精血，王破天全身變的滾燙開始冒起絲絲熱氣，皮膚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了起來！
原本強力咚咚咚的心臟跳動聲並沒有堅持多久，漸漸的，漸漸地聽了下去，一會兒，便什麼聲響也聽不見了，便是連鼻息也沒了。
王破天此時雙眸緊閉面無表情，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傾斜著，整個人呈蠻牛踏空狀！本來滾燙的身體慢慢涼了下來，至此，整個人沒了氣息。
就這樣，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王破天的眼皮子突然跳動了一下，隨著這下跳動，原本已經停下的心臟竟又緩緩鼓動了起來！
王破天睜開雙眼，精光一閃，嘴角鮮血緩緩流下，口中似乎在努力想發出聲音卻只能發出「嘶嘶」聲！
他像蝸牛一般慢的站正身體，努力控制著雙拳緩緩落下，牛角般的雙拳突然猛地一下打在自己的小腹上。
他終是張開了嘴發出了那聲，「哞······」！方圓十五里的天地似有所感，隱隱的，竟然慢慢的起了陣陣微風！
這一聲剎那間響徹天地，萬物皆驚，正是那後天九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