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五章[06.23]
「三……三……表哥,救我……救救……我……」耳邊傳來苾棠的呢喃聲,沈皇后渾身一個激靈,像是從噩夢中突然醒來一樣,她連忙去看苾棠,只見她嘴唇翕動,淚珠不停地從眼角流下,白嫩的雙手在空中亂抓,好像是想抓住什麼救命稻草一樣。
沈皇后把她的手握住,喚道:「棠棠,棠棠快醒醒!」
「三表哥……」苾棠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棠棠醒醒,醒過來噩夢就結束了。」沈皇后的手和苾棠握在一起,德妃輕輕嘆了口氣,拿起一旁擺著的帕子,幫苾棠擦著眼淚。
沈皇后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制止她。
耳邊傳來溫柔的撫慰聲,苾棠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沈皇后鬆了口氣,「棠棠,別怕,姨母在這裡。」
「姨母……」苾棠想起自己昏倒前的情形,她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腦袋轉了轉,發現這裡是自己住的偏殿,猛地坐起身,撲到了沈皇后的懷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沈皇後知道她是嚇壞了,昨天她被蕭昱琛抱回來的樣子,也嚇到了自己。她心疼地摟著苾棠,「沒事,棠棠別怕,已經沒事了。」
苾棠哭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抽抽噎噎地說道:「姨母,我不要嫁給慶王……」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淚,小臉上也是淚痕斑駁,沈皇后順手從德妃的手裡抽出帕子,給她擦拭,「沒事,不會嫁給慶王的,慶王醉了酒,扯壞了棠棠的花冠,皇上已經罰他了。」
苾棠疑惑地眨眨眼,突然明白過來,這是姨母把這件事壓下來了。也是,要是她和慶王當時的情形傳出去,她要想不嫁給慶王,恐怕就得青燈古佛伴一生了。
她不怕青燈古佛的孤寂,就是捨不得姨母和母親。
「姨母,那慶王他……他不是故意的……」慶王明顯也是被人給害了,他當時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而且他清醒的那個瞬間,還讓她儘快離開來著。她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懲罰慶王的,可她不希望罰得太重了,畢竟他平時是個和善之人,此事也是身不由己。
「只是罰了禁足而已。」沈皇后握著她的手,「棠棠,當時你是怎麼去曲瀾亭的?」
苾棠回想了一下,把自己遇到小宮女的事說了一遍。
「小郡主生病?小郡主好好的,根本就沒有生病!」沈皇後面色冷了下來,「那個小宮女的樣子,棠棠還記得吧?」
「記得。」苾棠點點頭,「我可以把她畫出來。」
有了苾棠畫的小宮女畫像,沈皇后查起來就更明確了。
這個小宮女是在御花園做雜役的,並不屬於那個宮殿,平時也樂呵呵的,沒有與人為敵,也不見和誰交往甚密。
只是她卻再也不見人影了。
沈皇后在宮裡大力找搜尋兩天,在一個廢棄的井裡發現了她的屍體,已經死了兩天了,可見是苾棠出事那天就被滅口了。
唯一與此事有關的人死了,查明真相的路也堵住了。
沈諾嵐看看皺著眉頭的沈皇后,「姐姐不用煩惱。這件事就算查出來是惠妃做的,也不會有多大作用。姐姐想一想,她可是四妃之一,棠棠在坤寧宮再受寵,身份上卻是平民之女。到時候皇上會怎麼處理呢?大不了把惠妃訓斥一頓,禁個足,或者再抄寫女誡什麼的,這樣的懲罰,就算拿到朝堂或者民間讓大家議一議,也是極公正的,不會有人說皇上偏頗。而她下藥害親王的事,慶王不願追究,這事也鬧不起來。」
「可是這樣的懲罰,我卻是不會接受的。」她攬著寶貝女兒的肩膀,心疼地捏了捏她的小臉,苾棠這兩天有些懨懨的,小臉已經瘦了一圈了。「她用這樣下作的手段來害棠棠,以為殺人滅口就了事,也未免太天真了。姐姐,既然她用陰謀,我們又何必非要用陽謀?!」
沈皇后沉思片刻,點點頭。她素來高高在上,不屑於使些陰私手段磋磨這些嬪妃,可是這不代表她不會。在宮裡這麼多年,她也學會了些。「這件事咱們好好想想,她險些讓棠棠吃了大虧,咱們可不能便宜了她。」
過了兩日,是慶王府小郡主的滿月。
慶王雖然被禁足不能出王府,卻能邀請大家去府里。小郡主是皇上第一個孫輩,皇上也不忍心委屈了她,默許慶王辦一個熱熱鬧鬧的滿月宴。
苾棠本來不想去,可按照常理來說,慶王一向溫和,醉酒扯壞了她的花冠,賠了禮道了歉,又被罰了禁足,這事就該過去了。她此時應該去慶王府,也算是個表態,要是任性不去的話,倒是引人無端猜測了。
「棠棠,你別和二哥生氣,他那個人沒什麼壞心。」蕭玉靈坐在寬大的馬車上,拉著苾棠的手,「那天估計是沒有二嫂看著,他就貪杯喝醉了,你要是還氣的話,等到了慶王府我幫你捶他幾下,好不好?」
苾棠搖搖頭,「放心吧,我沒生氣。」說到底,慶王也是被人所害,而且,他很可能是被自己連累了,畢竟,他在宮裡可沒什麼仇人。
蕭玉靈看了看她的小臉,嘆道:「你這兩天都瘦了,棠棠,等會兒滿月宴結束了,咱們去天香樓用膳吧,我請你吃最好最貴的,就當是替二哥賠罪了,好不好?」
「不好。」看著蕭玉靈失落的樣子,苾棠笑道:「等滿月宴結束,我要回四明街。去天香樓的事下次再說,我可記在心裡了,最好最貴的,你可休想賴賬!」
「保證不賴賬!棠棠說什麼時候去咱們就什麼時候去!」蕭玉靈笑了起來。
四大王府離皇宮都很近,馬車只走了一會兒就到了。
雖然慶王醉酒鬧事被罰禁足,可這對於一個紈絝的皇子來說不算什麼,慶王府門前依舊熱鬧非凡,馬車停了長長的一串。好在蕭玉靈是公主,不用把馬車停到街道外面去。
兩人下了馬車,牽著手來到宴席處。女眷們好奇地打量著苾棠,她不喜宴會,除了在宮裡,人們很難見到她。
十五歲的少女雪膚花貌,神情淡然,本來猜測她和慶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的人也歇了心思。
蕭玉靈拉著她去看了小郡主,剛剛一個月的小孩子胖乎乎的,裹在襁褓里睡得正酣。苾棠想起了母親作的畫,她滿月的時候好像和這孩子差不多胖。
「二嫂,她可真可愛。」蕭玉靈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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