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聖迪安娜的特招生1
她無論怎樣也不會想到,在她十八歲成人禮那天,陪伴她十三年的父親去世了。
留給她的本應是大筆的遺產,可到最後除了西山這座空蕩蕩的小房子外,就連父親平時隨身攜帶的那枚刻著她名字的玉佩,也被那些人奪走了。
空曠的靈堂里,擺放著裝著她三十三歲父親的靈石棺。
曾經小時候,她父親明明還在講當年在戰場英勇的事迹,不成想只是十幾年而已,就已經落魄成這般模樣。
說起來,前幾日,她還是陳家的大小姐,她父親的掌上明珠。
但現在的她……
就連明天吃什麼都不知道。
自嘲的笑了笑,現在唯一能讓她慶幸的是,在那幫人手中保下了這座房子,這座承載著自己孩提時記憶的老房子。
天已入涼,草木漸黃。
今天是父親去世的第三天,按道理來講,該是入殯的日子了。
身無分文,而且這座房子也賣不了幾個錢,註定了她無法為父親風光大葬。
默默地轉過頭,她望向了門外,有些荒涼的模樣。
找個風水好一點的地方將父親埋了吧。
她如此想著。
畢竟,作為一個僅僅十八歲的女孩,一點也不清楚那些關於殯葬的事情。
又是三次叩首后,她緩緩的站了起來。
距離父親去世已然過了三天,而她也跪在這裡三天。蒼白的臉上是一雙布滿了血絲的雙眼,虛弱的身體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能不能挖完一個坑,或者,還沒有挖完就會倒下去?
不去想這些事情,她轉身剛要出門。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曉曉啊,你這是去哪裡啊?」
陳曉曉抬眸望去,門外站著的竟是一身光鮮亮麗打扮的二姑。
陳曉曉的臉當時就黑了下來,沒好氣的回到。
「沒有想到二姑會來,您這是來看我父女最後一眼來了么?」
「曉曉這是說的哪裡的話。」雖然有些掛不住彩,但是陳曉曉的二姑仍然努力和顏悅色的說著「你二姑我也沒想到我弟弟會去的這麼早啊,更何況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二姑夫前陣子不也受傷了么。你也別怪你二姑不來,你看看你的三姑四叔他們不都沒來么。」
陳曉曉只是冷呵一聲隨後說道。
「你怎麼不提一下我大伯呢,他不是也沒有來么。」
陳曉曉二姑明顯愣了一下,要知道陳曉曉的大伯很久以前就去世了。臉上微微有些怒氣,但仍然努力擠出了一絲絲的笑容。
「曉曉這說的什麼話,你大伯去世那麼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在你父親去世時候,這麼小孩子氣的提這種事情,你父親在下面怎麼瞑目啊。」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
陳曉曉說著,直接就向門外走去。
如果父親知道他死後,他的兄弟姐妹把財產全部瓜分了,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他的女兒隨時都會餓死在家裡,在九泉之下能瞑目才有鬼了。
「你這閨女,自己爹死了怎麼還這麼孩子氣!」
邁出去的腳步凝固在了半空,陳曉曉聽著二姑這句話氣直接就不打一處來。
「你再說一遍試試!」
直接轉身,陳曉曉就來到了二姑的面前,直視著對方的雙眼,怒火不斷的在心底燃燒。
陳曉曉二姑不禁皺著眉頭,她本來就不是為了吵架來的,要不是有事情她才不會看這個死了爹的姑娘。
緩了幾秒,陳曉曉的二姑眼睛看向了一邊,費力的扯起了自己的嘴角。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這個表情是有多麼的牽強,但還是努力笑著說道。
「二姑剛才說的也是過分了,曉曉你不也知道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嘛,別放在心上。」
「呵——」
陳曉曉沒有回答什麼,若不是念在她是父親曾經的親人的面子上,她肯定已經和這個所謂的二姑打起來了。
「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陳曉曉二姑一邊說著一邊就將陳曉曉樓了出去「二姑也是不對,這時候才來,為了彌補我還特地帶人來埋你父親的。」
說著,還指了指不遠處。那裡站著有十幾個人影,看著大部分都是二姑家的家丁。
陳曉曉只是搖頭,冷冷的說著「不需要。」
聲音不算太大,但剛好足夠那些人聽到,包括剛才二姑在門外說的話,那些人估計也能聽到。
十幾個目光偷偷的就打量了過來,作為這個城鎮里比較出名的家族後代,還是他們主人兄弟的孩子,他們自然也是認識的。
「曉曉啊,別這麼任性,姑姑也是想彌補之前沒有來的過錯,想送你父親最後一程啊。」
聽著二姑的話,陳曉曉只是回了四個字「假情假意。」
但她二姑的表情卻並不是生氣的模樣,說起來,就好像是有些哀傷的嘆了口氣。
「曉曉啊,你這樣我很擔心的……」
「你還有事么?」仰起頭,陳曉曉不屑的看著自己的二姑「如果沒事了我要去埋葬我父親了,希望你別打擾我。」
「你——!」
聽著這樣明顯的逐客令,陳曉曉二姑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但幾秒后又是一聲哀嘆。
「行吧,既然如此二姑也不強求,明天記得去我家一趟,你父親留下過一個遺囑。」
「什麼?!」
陳曉曉抬起頭,很是震驚,父親何時留了個遺囑?她二姑確是笑笑,轉身就帶著那些人走了。
只留下陳曉曉一人,孤獨的站在冷風之中。
父親的遺物里是留下了什麼么?
不過,為什麼自己的二姑會這麼好心的告訴她?
天空一片漆黑,借著微弱的火光,陳曉曉將自己的父親下葬在了一顆大樹之下,墓碑正沖東方。
父親曾經說過,日出東方,那是黎明的方向,也是晨曦的方向。當然,也是破曉之時家的方向。
沉默中撒上了最後一把土,已經是破曉之時。
東方的天空已經發亮,陳曉曉起身回到了那個破舊的家。
雖然曾經輝煌過,但是這裡陳曉曉父親一直沒有仔細的整修過。屋子裡很乾凈,也只是因為陳曉曉孩童時,父親沒事帶她來山上玩時候臨時住的地方。
只有一桌兩椅,兩張床。
看著這個熟悉卻有些陌生的屋子,陳曉曉微微的嘆了口氣。
現在,她就是孤身一人了,連相依為命的人都沒有了。
只是,她很奇怪,為何,她卻一點想哭的感覺也沒有。如果說起來,只是有些傷心。
這樣沒心沒肺的自己,和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關上了門,陳曉曉低頭向山下走去。
殊不知,此去一行,便是數年無歸期。
山下的晨市正是熱鬧的時候,也正是流言蜚語四散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