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完結
胤禩等人不願意讓雍正因為殺掉五阿哥,而背上不慈的名聲,成為眾矢之的,而雍正卻又因為五阿哥害死了胤禎,所以覺得五阿哥非死不可。
一時之間,養心殿內的氣氛有些僵持。
不過,胤禎畢竟是當事人,當即就對雍正安撫開了:「四哥,十四知道四哥心疼十四,可是當年四哥已經背上了嚴酷的名聲,十四不願意現在四哥重生之後,還要為直四背上不慈的名聲。這不就是十四的不是了嗎?」
「可是那永琪實在是……」雍正蹙著眉頭,還想說些什麼,卻又被胤禎阻止了!
「四哥,十四本來就是一介老朽了,死不死,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況且,現在不也是因禍得福,像四哥一樣重生了嗎?所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胤禎笑了笑。「四哥,十四剛剛重生,還是不宜見血的好。就當為十四積福積德吧!」
「……即是如此,便聽你的罷!」雍正深思一會,嘆息一聲,同意了。
其實,胤禎不想讓五阿哥現在死,不止是為了雍正的名聲,也是為了自己與四哥的感情。
雖然現在雍正氣急敗壞想要殺了五阿哥,可是五阿哥怎麼說也是雍正的血脈。現在是因為生氣要了五阿哥的命,可是後面呢?
待得雍正氣消了,回過神來會怎麼想呢?
雍正的血脈向來單薄,能當大任的皇阿哥也是甚少的,況且五阿哥還是滿妃所生,即使再不孝,也是雍正的血脈不是?
而胤禎當時若是真的死了,倒也罷了。
畢竟,如此一來的話,雍正回想起此一中來,對五阿哥的死,也許會有所內疚於當初沒有好好管教五阿哥,這才讓他闖下如此大禍,卻不會對將其賜死而後悔。
可問題是胤禎現在活著。
當雍正想起來胤禎明明活著,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賜死自己的血脈……雍正會怎麼想?
也許,到時候,雍正不會怪罪胤禎。畢竟胤禎是被五阿哥等人害死的,可問題是心裡難免會留下一絲疙瘩。
而胤禎,卻是不願意雍正對自己有疙瘩的。
跟胤禩一比,胤禎自知是比不過的了,可也不想落後的太多,到最後連親近雍正也求而不得。所以,這口氣,胤禎知道自己必須忍。
索性,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多得是,胤禎相信,只要五阿哥不死,雍正自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因此,胤禎必須確保五阿哥不死。
雍正也不是傻的。能成為九龍奪嫡的勝利者,雍正又怎麼會看不出胤禎的這些小心思呢?不過是順著他罷了。
於是,到最後,五阿哥的下場便是決定圈禁了事了!
雍正也不拖拉,當即就下了明旨,讓剛從恂親王府回來的吳書來再跑一趟,到恪貝子府頌旨去了。
不過,與回部再次開戰一事,雖然雍正和幾個兄弟已經私下商量妥當,可是畢竟是國家大事,尚需在朝堂之上分辯一二。
與回部的戰爭結束,也不過半年。這會子又要和回部交戰……有主戰的,自然也就會有主和派!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鬧哄哄的一片,讓雍正聽得腦仁子痛!
最後,還是因為胤礽祭出了恂親王的死因,這才讓那些主和派們閉了嘴。
而雍正,也就在主戰派的支持聲中,正式確立了和回部宣戰的意圖。
並且,這一次雍正也是下了狠心了,把早已訓練多年的火器營給派到了戰場上。而火器營使用的火統,正是大清研發製作的新火統。
火器營是由胤礻我帶領著去了回部,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便是指的此刻了。
果然,新研製的火器果然是好的,大軍出兵到回部不過幾天,便是捷報頻頻。不過半個月,便傳來回部被火器營大敗的消息,同時,也為大清朝的火器營打響了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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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這個身子已經五十歲了,已經是知天命之年。
雍正也常常自嘲自己是個老朽了。
雍正當年雖然能夠奪舍一次,卻不表示還能夠奪舍第二次、第三次,更何況,當年自己是怎麼奪了弘立的舍,雍正自己也弄不清楚。
兩世為帝,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鞠躬盡瘁,已經讓雍正的身子再也受不住了。
雍正在養心殿內,想著過幾天的萬壽節,內心如此感嘆。
隨後,便把視線放到被自己抱在懷中,認真的聽著自己為其分析著朝堂大事的永璂。
永璂已經大到能夠被雍正親自教授朝庭大事的年紀了,而且當初聖祖皇阿瑪還是七歲登基的呢。也許是到了讓永璂更近一步的時候了——雍正如是想著。
萬壽節之後,便下旨立永璂為太子吧!
等得永璂十五歲之後,便禪位於他,自己就退位為太上皇吧,也許還能成為美談呢。
由此可見,因著恂親王的事,雍正也不由得大感世事無常,對世事也有許心灰意懶了。
雍正身上的低氣壓,胤禩他們都是察覺到了的。兄弟幾個當下一商量,一尋思,便找到了因由了。至此,幾人對恪貝子的不滿也更大了!
萬壽節快到了,也不好讓雍正繼續低沉下去,也許是該想個法子讓雍正心情好起來了。
雖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可是若是帶著足夠的侍衛的話,微服私訪的危險性還是能降低的。
不過,萬壽節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就要到了,遠的地方是不能去了,可是堂堂天子腳下的京城,也是個繁華之地,在此處逛一逛也是好的。
幾兄弟一尋思,這個法子是最靠譜的,便都同意了!
雍正知道胤禩他們的心思,也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好,雖然已經無甚興趣,還是跟著他們出了宮。
雍正興味索然的跟著胤禩等人逛了琉璃廠,進了茶樓聽了一場評書,最後,又進了一間酒樓。
因為是微服私訪,眾人便是秉承低調行事,上了二樓都坐到了靠窗的位子,侍衛們也分散開來坐著,隨時注意著雍正這桌的動靜。
「四哥,過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你可有特別想要的物件?」胤禎湊趣的說道。
聞得此言,胤礽甩給了他一個白眼,「你是被那個燕氏給撞傻了吧?老四的生辰禮物你不自己想,竟然還要老四給你透個底?」
「我這不是想讓四哥高興嗎!」胤礽認為胤禎自從奪舍之後,隨之身體的年輕化,連智商都減退了許多——變得白目了!
「四哥,你這幾天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讓我非常擔心啊!」胤禩感嘆一聲,「我也知道四哥心裡不太舒爽,可是經歷了這麼多,我沒想到四哥竟然還如此看不開。」
雍正這時才把視線從窗外的風景移到胤禩的身上。「怎麼說?」
「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必經的過程。我們這群人都是死過一次的,本該比別人看得更開些,卻沒想到,四哥會因胤禎本該到來的死亡而變得如此意興闌珊!」胤禩看著雍正的眼神帶著一股意味深長:「四哥,你變了,變得脆弱了!」
「老四,脆弱,是一個皇帝不該有的品質。它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卻不該出現在一個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的身上!」胤礽靜靜的聽著胤禩所說的話,雖然對老八所說的讓『我』非常擔心,而不是『我們』非常擔心,而有一絲不滿,但卻不能阻止胤礽對雍正的勸解!
「……」雍正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得到勸解。曾經的他們是兄弟,是對手,雖然自己成了一名皇帝,成為了九龍奪嫡之中的勝利者,卻從來不會小看他們。
身為康熙的兒子的他們,是優秀的。雍正雖然成為了皇帝,卻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眾人之中最適合當皇帝的人。
只不過,因為當時胤礽當了四十幾年的太子,著急了,這才有了其他兄弟的可乘之機。也是因為胤礽著急了,這才引起了皇阿瑪對胤礽的忌諱。
而胤禩若不是身份不夠,無法得到滿人全力的支持,怕是雍正也是贏不了他的。
除了嫡子的胤礽,身為皇貴妃之子的雍正便是康熙的眾位兒子中身份較為高貴的,而能力也還不錯,這才得了康熙的看重。
雍正知道這一點,所以登基之後,便無法對胤禩不忌憚。所以,對胤禩和胤礽的話,雍正還是聽得進去的,也明白對方的話說的也確實有道理……
可是,雍正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雍正常常會想,為什麼自己和胤礽他們會重生?他們重生的意義又是什麼?
也許……
上天是為了讓他們能夠彌補遺憾?
也許是,也許不是!
雍正想,也許自己不該苛求那麼多,或許就把這一切當做上天給他們的機會,也是好的……對吧?
突然,雍正覺得自己豁然開朗起來。
雍正看向胤禩,與胤禩四目相接的那一剎那,原本如寒雪玄冰,冷得沒有絲毫的溫度的眉眼,便立時帶上了一絲輕淺的笑意。
黃昏那暖金色的夕陽流瀉了進來,照在了雍正的身上。
雍正微揚著頭,眼盼半闔,唇邊帶笑。「朕打算萬壽節后便封永璂為太子,待得永璂十五歲后便禪位於他,再扶佐他三、四年的時間,便假死去江南養老……你們要跟朕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