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塵埃定
薛仁說完話,冷冷地看了溫公子一眼。溫總的後手從來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不管當年他的兒子做出什麼選擇,不管什麼下場,結局都是一樣的,這對他來講就夠了。
溫總果然是一個為大事不拘小節的人,連自己的兒子犧牲起來都毫不猶豫。
薛仁不想多解釋什麼,他手上只有這一個人的鮮血,只有溫公子的。
「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溫公子問道,他不明白的是發生了什麼。
「呆在屋子裡別處去。」薛仁起身,看了眼窗外,把手槍推給溫公子,有些事情溫公子不需要知道。
他只是一個旗子,一個開關,當溫公子進入這家古董店開始,所有人都知道計劃又一次開始了。
薛仁知道,老黃知道,騰楠也知道。
只有溫公子自己不知道。
薛仁有時候不清楚該怎麼評價溫總,他一手策劃了線人計劃,他把所有人牽扯進來,就連自己死了,都不肯耽誤計劃的進行。
仔細想想,自己人生前半段和這個男人也沒怎麼溝通過,薛仁眼色暗淡。
怎麼突然想起這些有的沒的了,薛仁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開門,深吸一口氣,薛仁告訴自己,我現在是薛仁。
「等著我回來吃飯。」
留下這句話,薛仁推開了門。
槍聲大作,血浸透了門縫。
看著流淌的鮮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溫公子靜靜地坐著,回想著薛仁的話,一動不動。
等著吃飯么?
火鍋還在翻滾,水冒著熱氣,血慢慢冷了下來。
溫公子起身,走向廚房,圍起老黃的圍裙,拿起老黃的菜刀,一絲不苟的切起菜來。
彷彿無事發生,不曾失去任何東西。
溫仁心理諮詢室外,車內。
「我該叫你薛黃,還是該叫你賒刀人?」傳教士陰森森地說到,他很享受現在這種感覺,自己掌控著局面,擁有一切。
「集團剩下的五位話事人已經開過會了,高層也開過會了,一致通過對你實行抹殺。」傳教士繼續說道,如果說道破老黃的身份是第一道開胃菜。
那麼集團的決定就是正兒八經的硬菜,沒有人能夠幫助老黃,更沒有人能夠違背集團所有話事人的意願。
五位話事人齊聚,只為了審判老黃,也是為了審判賒刀人。
對於集團內一個人佔據兩個席位的賒刀人來講,抹殺似乎是一件可笑的事。
傳教士知道局勢完全被自己掌控著,老黃呆在古董店太長時間了,外面的風向已經變了。
人心會變,利益會變,集團也會。
這六年來,集團一直在等這一刻,自己之所以敢露面,正是因為高層已經掌控了集團的運轉,剩下的話事人也紛紛倒戈。
一直以來傳教會雖然組織起了集團這個龐然大物,更很好的把自己抽身之外,可一個尖銳的矛盾越來越突出。
話事人們都掌握了太多的權力,權力分散的結果是沒有頭腦,也沒有利益分配者,這違背了傳教會的初衷。
沒有錢,沒有話事權,誰要信這個教?
借著最初的浪潮,集團做的很好,可集團做的越好,傳教會心中越是難受。
話事人被一一說服,這不難做到,集團高層本來就是傳教會的木偶,被推倒前台的代言人,那麼只剩下一個問題沒解決,賒刀人是誰?
讓傳教會敢動手最關鍵的原因,找到賒刀人了。
都是看著溫醫生,他是一位話事人的小弟,假冒賒刀人的代表,出來引蛇出洞。
光頭動了,順著這條線,結合溫總的日記,集團得出結論。
老黃就是賒刀人。
揭開神秘的面紗,得到失望的結果,於是恐懼不再。
沒有人會怕一個在Z市佔著一半地盤的混混。
看老黃沒動靜,傳教士知道自己賭對了,只要打開門走下去,今後自己就是新的話事人了。
不,已經不需要話事人了。
集團將被傳教會接管,本來就是為了傳教而組織的集團,如今到了收穫的季節。
這個冬天無比美好。
和司機交代一聲,不去理會麻木地老黃,傳教士打開門,走向新天地。
老黃看著下車的傳教士,疑惑地想著。
自己怎麼暴露的?
自己現在該怎麼辦,才能死的好看一些?
郊外,機場。
陳青衣已經逃了三個小時了,唯一的區別是他一直在圍繞著機場打轉,似乎再等著什麼人。
最後被一群混混圍住,陳青衣遍體鱗傷,楚淮南還是昏迷不醒,看樣子已經逃不掉了。
看著頭頂呼嘯而過的飛機,陳青衣嘆息道。
還是晚了一步。
也許就到這裡了。
淮北。
來不及多說什麼。
醫院,搶救室。
騰松在門外和自己父親對峙。
「父親,當年是你給大哥打的電話,對吧?」
騰松突然蹦出一句所有人出乎意料的話,騰父瞪目看去,「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在幕後做著這一切,當年殺人奪車的刀疤臉你還記得吧?」
周圍都是警界的人,有人已經上前把騰松按住,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已經晚了,騰父看著自己的兒子。
兩個都是不成器的東西。
兒子看著自己的父親。
這個不幹人事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