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半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你要是半個月前問他，顏良和可能就笑笑不回答。
但是現在李朗這麼一問，顯然這事是有些神怪的影子，他又經歷了那麼一晚的事情，否認沒意義。
他放下杯子，沉默了下，回答了句，「相信，雖然沒真實經歷過，我是相信的。」
李朗這時候正色起來了。
「良和，我跟你這麼一說吧，我要是問其他人，其他人這麼回復我，我是不信的，但是你，我相信你是真的信這些。」
「你等下。」
說完就吩咐打手們也就是他的侍從們檢查門窗，還要到外面守著，不讓人進來。
他們這種權貴子弟，身邊服侍的人都是從小培養到大的人才，要忠心，要有能力，也要不多話，做個沉默的人。
這樣才能盡心儘力的為主子做事。見不得光的事也能交代著做。故而，他們這些公子爺做什麼事也不避著他們。
準備好了這些。
李朗這才一邊踱步一邊組織語言。
林妙九也就這麼聽了下來。
之前說了，一對鴛鴦，一個死了，一個失蹤了。
正常人這麼一想都要懷疑事情有古怪。
李朗這麼個好奇心重的人，又愛求個結果，是不管這結果是好是壞。
碰上這麼個有頭無尾的故事，他就像解密一樣開始解這個故事。
首先，他兵分兩路，一面派人去探尋了何韻娘的墓地，一面派人去尋找失蹤的高秀才。
何韻娘的事先有了結果，派去的人從一個喝醉酒的馬夫身上套到了那晚發生的事。
……
那晚。
他們幾個平日里素有膽大的名聲的下人被集中了起來，其中就有屠夫。
除了馬夫，屠夫，還有兩個守院的打手。
他們四人，面對面的對著何員外。
何員外沒說是什麼事。
事前承諾了許多好處，絕不虧待他們。說完又發表了一番威脅理論，大約是，這件事你們做好了有獎勵，但是只有一點，不要宣稱出去，不然，就不要怪他手段狠。他手裡可是握著他們一家老小的命。
這歲月，給有錢人打工那都是買斷的，像他，一家老小全在何員外的何家大院里工作。男的做粗活當馬夫，女的進內院做些細活，伺候那些姨娘。待遇不錯，一家子都能過得下去。
何員外說手裡握著他們的命，這事沒錯。
幾個心思浮動的就被嚇住了。
接著，他就聽到何員外叫他們去了個地方，他瞧出這是通往內院的路，他相信其他人也看出來了。
幾個人眼神閃躲，在燈籠朦朧的火光下，傳了幾個信息。
大概是猜，內院的人出事了，而且是不能見光的私事。
他們走了好一會，這一路是沒人的，應該提前清過場，只有時不時掛著的屋檐下的燈照明。
幾人也就慢慢的跟著前方沉默的何員外走。
他們終於走到了一個小院。
這小院精緻舒適，處處透著女兒家的心思，花草樹木都照料得很好，夜晚看過去也是黑乎乎茂密的一叢。
馬夫沒留多少心思在這上面，他將心神轉到了大開的房門裡。門上貼有剪紙，紅紅的招眼。
房間正門大開，裡面的大桌子上燃著蠟燭，蠟燭火焰漂浮不定，燃燒得很快，下面已經積著一層蠟油。
房間里一個人影都沒有。
只見一具不知什麼的躺在地上，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白布。
何員外就在外面也不進去，看了良久。馬夫剛好在他背後，瞧不見何員外是什麼表情，看背影看出點滄桑。
只聽到何員外嘆了口氣，用一種略帶沙啞的聲音開口。
「就是這個了，抬出去，外面會有人帶路，將之埋了，記住，土堆上面不要有東西。去吧。」
說完，何員外也不管了，直接背過身子提腳走人。
馬夫屠夫他們面面相覷，還是屠夫膽子最大，不管不顧的就上前去。
在場的都猜出那定是具屍體。
他們來，就是搬屍體的！
而且多半是橫死，不然不會是這樣偷偷出去埋了，無聲無息的。
叫他們來做這事，難怪要甜棗棍棒一起下。說出去，不得一場官司。
只是，凡事只要做了就會有痕迹。
他們，不就是證據嗎？
馬夫這時候倒禪意起來，有那麼幾分憂慮，這事怕不能善了。
屠夫上前之後，發現後面三個人不動手，呸了一聲「平日里也沒見你們膽子這麼小的，耍橫倒會，碰到個死人就怕成這樣，孬種！」
是男人就不能被這麼一激還沒反應。
馬夫和兩個護院嘴上回罵「孬種罵誰呢！？」
同時腳動起來，上前去幫忙。
……
「喝——！」
這屍體可真沉。
馬夫還納悶了，就這麼一具不知道什麼東西——好吧，這具屍體。活物死後會變沉，但是人的屍體不可能沉得過死豬，屠夫平日里就能背得起豬，現在卻對這屍體手足無措，還要激他們來幫忙。
一上手。
這簡直跟秤砣一樣了！
四人分兩隊，一邊兩個人，約好數拍子，數一二三，數到三，四個人同時出力抬起來。
「一、二、三！」
用力！馬夫跟著拍子一用力，屍體被抬起來了，說來也齊，抬起來后居然也沒剛剛那麼重，那種重量簡直是要貼著地面了。
何員外走了，他們沒了指引，現在四人還抬著個死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好。
有個護院機靈道，原路返回吧，我們不就是在側門附近集合的嗎，到了地方，應該會有人接應。
馬夫他們紛紛同意，就這麼一條路有專門留了燈籠，其他的院門全下鎖了，估計何員外家人，或許整個大院的人也都睡了。
他們沒其他地方可去，四人肩上抬著那屍體，一開始步伐沒有一致，差點撞門上，慢慢的找到節奏，四人像開始來那樣，沉默的走了。
……
這件事一開始就帶著邪乎。
馬夫思緒還清晰，喝醉酒以後還能記得那晚發生的事，話說了一半，還沒講後半夜的事，估計是想到害怕的事，忽然打了個冷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