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上多奇人

「小女早就聽聞，宣辰公子位列這一代我天武國天俊榜上頭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年紀輕輕，便已有藏象五重境界…」

篝火叢叢，一張被綉滿了神秘花紋的虹光錦毯之上，數人席地而坐，互相拜見之後，凌霜兒輕撫薄紗率先開口，一飲手中酒杯道：「只是不知，宣公子何時有了一位這般年歲的妹妹…」

美眸流轉間，倒映出一位正穿著狐皮襖子，湊在篝火堆前，小嘴飛速啃著一隻烤的焦黃皮脆的混血趴蝮腿的少女，彷彿全然不知，此地乃久負凶名的天武古遺迹之中。

凌霜兒回憶起方才，她介紹符宗青長老時，少女那一派坦然，毫無敬仰的模樣…

這樣的人兒，怎會是一個修鍊氣息全無的普通人，又怎會被帶到這危機四伏的古戰場之中？

莫非當中，有何蹊蹺？

宣辰心知凌霜兒的疑惑，風流一笑，眸中閃過幾許慚愧之色，輕咳了數聲，這才道：「說來慚愧，我這位妹妹，因自小體弱多病，難以修鍊…加之出身旁支…自幼長在這蒼茫山脈駐地…與駐地村民們一同長大，難免少了幾分見識…」

「此次她隨我一同前來，無非是家中對她的最後考驗…若是在這古戰場遺迹之中…還得不到些許機緣，待她年滿十八，便會被送出…」

「原來如此…」

凌霜兒點了點頭，對宣辰的回答模稜兩可，依舊探究道：「宣公子情深義重，明知此地兇險萬分，卻依舊不肯離幼妹半步，當真與傳聞有所不同啊…」

「自古流言多虛妄…」

宣辰風流一笑，白袖輕遮，將杯中瓊漿玉液一飲而盡，緊接著掃了一眼吃得小臉紅撲撲的薰若，一把錮住薰若舉杯的小手，凝眸一笑道：「就如同這血色盛宴樓中的稀世仙釀，世人皆嚮往之，卻少有人知曉，這其中另有玄妙…」

「你別打攪我吃飯行不！」

薰若瞪圓了杏眼，感受著體內被這些珍饈美味滋養的快感，彷彿白日里流失的生機都在補全，不由戀戀不捨地盯著手中仙釀，掙紮起來。

她可沒興趣理會這二人你來我往的試探，就想安心做個吃貨，難道這樣也犯忌諱？

「呵呵，公子果然是妙人妙語…」

凌霜兒輕笑掩唇，美眸間閃過一絲對薰若無知的詫異，跟著解釋道：「宣姑娘長在山野，可能有所不知，令兄此舉，乃是為你好呢…」

「實不相瞞，這曾遍布我玄洲的血色盛宴樓的招牌美酒，乃是用一種名為罌粟的奇花製成，極易讓人上癮，非我等半步靈輪境以上修士，不可多飲…」

「什麼？罌粟花？」

薰若聞言，渾身一震。

這裡的花草生靈，大多與她前世所見沒什麼太大出入的，只是藥效藥性更勝一籌，有的毒花毒草，就連這些修鍊者都難以抵擋。

若當真那遍布玄洲的血色盛宴樓中美酒，乃是罌粟所釀…

那豈不是許多低階修鍊者，都要受其迫害，心智為血色盛宴樓左右…

畢竟，這可是能讓人精神上癮的毒品啊…

「是啊，說起來，這還是我玄洲千國之中的天桑國中的一位宿慧神童，揭露出來的呢…這事，可是在我玄洲，鬧得沸沸揚揚的…也導致這美酒被人盡毀，只有各大世家與仙門聖地手中，還有些許珍藏…」凌霜兒打量著薰若的神情，輕撫墨發，娓娓道來。

「宿慧神童？」

宣辰點了點頭，介面道:「不錯，前些年，我玄洲十二大聖地之一的象雄古教，一直在尋找一位生而能語的宿慧神童…卻不料，出現了虛實雙子，其中的一位，便是那位出自天桑的宿慧神童…聽聞，她在天桑，可是做了件不得的大事，憑藉年僅6歲之姿，釀造可解罌粟之癮的絕世仙釀，與血色盛宴樓打擂，更盜取了血色盛宴樓與玄洲千國的秘密勾當，導致十二大聖地震怒，聯手將之剷除，並警告諸國…」

「六歲女童，便能做下這樣的大事？厲害了，我的姐！」

薰若再不敢貪杯，連忙放下了酒杯，認真地聽書，想象著二人口中的種種奇人異事，心底呢喃：「原來，這世上這麼多能人…光玄洲這片大陸之上，便有千國林立，七十二仙門交錯，其上，更有十二大聖地稱尊…幸好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否則，還不早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美食美酒美人在側，凌霜兒與宣辰的博聞廣記，言笑談吐，彷彿一道亮眼的風景，只讓這低沉的暮色，都悄然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