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相形見絀
墨芊芊轉身那一刻,臉上原本就勉強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定格。
只見一個年輕的姑娘正笑望著她,眉眼之間同墨晴頗有幾分神似,她身邊的男子,卻是令墨芊芊最近一直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墨芊芊的臉色明顯不大好看。不知韓家一介區區商賈之家,在京城毫無根基,究竟是如何得到唐鄭兩家婚宴的請柬的?
見墨芊芊意外轉為抗拒的神色轉變,韓元生心中失落,墨芊芊究竟是有多討厭他,連真實的情緒都不願掩飾半分。可他真的不明自,墨芊芊對自己的敵意為何會如此強烈?只因韓墨兩家祖輩定下的婚約不如她願嗎?
韓元生的目光又投向了墨芊芊身邊的藺海晨,不由瞳孔猛地一縮。
藺海晨不認得韓元生,韓元生卻是認得藺海晨。為了讓韓家儘快融入京城的權貴圈,韓元生可是沒少下功夫。天下等一才子,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尚書令大人、藺家下一任家主的最佳人選藺海晨,韓元生如何會不知道呢?
這位尚書令大人果然如傳言中一般,年輕俊美又溫文爾難,相比那日帶走了墨芊芊的男子,風采儀容竟是分毫不差。
韓元生的心中升起了一絲莫名的妒火。在固陽,韓家也算是名門望族,韓家公子韓元生,生在富貴之家,也生了一副好樣貌。雖性子有些傲驕,但在學問上也是不差的。是以,許多小姐也將他視為如意夫婿的首要人選。
可這一進京,韓元生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就破一次又一次地無情打擊。韓元生總覺得自己和藺海晨站在一起,顯得相形見絀。
韓元生這樣的公子哥,扔進京城的公子圈裡,無論是哪一方面,都不是最出眾的。唯獨「有錢」二字算是能排得上號。
韓家是真有錢,若非如此,韓元生的名號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就在京城的富貴圈子裡傳開,否則以墨子桓愛財如命勢利眼的劣根性,也不會熱情地接待這個從固陽老家來的舊交家的公子。
韓元生看著藺海晨的目光頗為不善,心中對墨芊芊更加不滿。難怪人家墨大小姐看不上他,無論是那位蕭公子還是這個藺大人,都不是他目前能比得上的。
韓元生身旁的少女見韓元生看向墨芊芊的目光中帶著卷眷戀、不甘、憤怒等各種複雜的情緒,對藺海晨的敵意也分毫不帶掩飾,那副失魂落魂的模樣,就像是看到心愛之人同另一個男人站在一起淡笑自若時嫉妒到發狂的丈夫。
可是,既使墨子謹已親自上門同韓家退了婚,他都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嗎?
少女咬緊下唇,眸子里滿是不甘和委屈。她從第一眼看到這位韓家的少爺,就一見鍾情喜歡上了。無奈韓元生和大伯家這位已多年不見的堂妹早有婚約。直到前日她買通了韓家一位知情的下人,原本是想打聽一下韓元生的喜好,方便自己討他歡喜,卻不想意外得知大伯親自上門找了韓老夫人退婚,氣得韓老夫人頭疼症又犯了,她不知有多歡喜。
她只是桓府里的一名庶女,她的婚事是不會如嫡出的姐妹墨靈和墨晴那般風光,她的命運早在她出生的時候就被決定了,要麼是她嫁給小門小戶當嫡妻,要麼是嫁給高門大戶里做妾,但無論是哪個,她那個利欲熏心的父親,都會將她當做政治聯姻的籌碼。
她也曾想過,只要自己好好聽父親的話,好好聽嫡母的話,有桓府做靠山,她的生活也不會過得差,更何況她還有一個身為安王妃的嫡姐。就算不親,也是血脈相連的。
但是這一切在她遇到韓元生之後被徹后打破了。即使身為庶女,她也絕不會認命,至少她所嫁之人,必須是自己心中傾慕之人。
墨芊芊的不悅被藺海晨盡數看在眼中,眼前這個年輕公子似乎和墨芊芊有著什麼聯繫。不過他們之間並不熟,他也不好開口問。
藺海晨輕笑,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不知二位是……」
藺海晨故意拉長了尾音。
韓元生自然聽得出,藺海晨這是在等著他們二人自報家門。
「草民韓元生有禮。」韓元生道。
藺海晨挑眉,在他面前自稱草民啊,看來對方認得他。
按本朝法令,百姓見官員,無需下跪行禮,但基本的問候禮儀還是要有的。再加上韓元生目前雖然還沒有公職在身,但好歹是個考中了秀才的人,於禮儀上,也是有專門的老師教授過的。
重傷醒來之後,朝元生又找了老師重新學習了禮儀,為的就是有一天他將韓家推向京城的時候,舉手投足之間要有大氣風度。
不得不說,韓元生這番綢繆做的甚是不錯,凡是見過韓元生的,都心道這韓家公子雖還只是個秀才,但到底是固陽的名門望族,教導出來的孩子,也是那些小門小戶的家裡沒法比的。
原本,韓家是存了廣交京城權貴人家的心思,似葡家這般的貴族中的貴族,韓家自然也是上趕子想巴結的。
韓元生也不是沒巴結,他到京城的第二天,先去拜見了墨子謹和墨子桓這兩位在京城頗有影響力的人物,隨後就走了墨子桓的路子,想結識藺家。
墨子桓的生意遍布京城,通過生意上的關係向藺家引薦韓元生也不
是辦不到,但葡家老爺子素來不待見這位墨家二爺,是以以身體不適不見外人為由將人打發了,韓元生自然沒能巴結上藺家這條線,為此墨子桓還生了一肚子氣。
藺海晨知道京城來了韓元生這一號人物,卻並未與之見過面。而韓元生今日見藺海晨,這一抱拳禮委實是有些草率的,並不見得有幾個尊敬在裡面。一來,是因為墨芊芊。二來,是因為那日上門拜謁被拒。
自己上趕子巴結,人家卻不領情,韓元生雖只是個沒有功名的秀才,但傲骨還是有幾分。此時面對藺海晨,實在拉不下面子。但不管怎麼說,面子上的禮儀還是得過得去。
「原來是韓公子,」藺海晨並不計較,轉而笑道,「藺某那日聽聞家中有一位韓姓公子上門拜謁祖父,但祖父抱恙未能見面,家中小輩沒有祖父的授意,也是不能隨意越俎代庖代替祖父接見外客。事宜那日多有怠慢,還望韓公子不要放在心上。藺某在此賠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