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終焉，只是一個開始（中）

以暴制暴！

當狂亂的天災氣息開始回溯，暴虐的楊焱也只能徒勞地掙扎著，陷入暴亂氣息的漩渦中難以自拔。但這卻並非楊焱的終焉，而是另一段開始，則在破碎的深淵騎士甲盔的上前方，一隻浴火的藍色鳳凰，正戾鳴直下。

強烈的死亡威脅，是如此的接近，即便這時候的楊焱無法思考，仍然能夠感受到來自心中的莫大恐懼，但一切掙脫，都只是徒勞，他只能不甘地揮舞著魔軀，用那泛紅的雙目死死盯著如同流星般墜落的藍色鳳凰。

「轟~~~！！！」

奇迹，並不總偏向於惡魔一方，毀滅的蒼蘭鳳凰結實地砸在深黑色的甲盔之上，泛起衝天的蒼炎。

暴虐的亡靈天災在回溯，恐怖的蒼炎在瘋狂灼燒著，厚實的深淵騎士甲盔終於在兩股力量的交匯中承受不住，在暴虐中一同淪為暴虐，徹底粉碎，化為一片荒蕪的暴虐氣息，然後循著某個洞口，一同回溯到名為楊焱的青年的身體中。

沒有鮮紅的血液，有的只有暴虐的氣息，彷彿他已經失去了生命。

但這卻只是一種假設，衝天的藍炎、滔天的魔氣的掩蓋下，一聲聲凄厲的嘶嚎似是在宣告，一切都與終焉掛不上鉤。

藍炎散盡，夏芝藍無力地側卧在漆黑的土地上，清澄的雙目失去了湛藍的顏色，也失去了靈動，望著漆黑的深淵，覆蓋著一副不成模樣的黑色殘片的青年，有些欣慰。

楊焱很慘，真的很慘！

Deep－degenerate雖然讓他在陷入狂暴的同時被天災力量守護起來，但同源的暴虐的天災氣息，在鬼劍術引導之下，從背面貫穿了天災守護，貫穿了他的后胸，從而致使他身上的暴虐天災氣息幾乎全部回溯，再加上夏芝藍的蒼炎衝擊，那狂暴的最後守護力量，來自深淵的黑色甲盔也終於承受不住，龜裂成一絲絲暴虐氣息，然後再一次的在鬼劍術引導中，反噬他的身軀――魔化軀體內部的凡胎。

如同鬼畫符的咒文雖然還在他的面部顯現，但顯然受到了嚴重的遏止，以至於他本該泛紅的雙目，也變得半紅半白，似是徘徊在狂暴與清醒之間。

在楊焱的身後，雖然春宮寺櫻並不是蒼炎鳳凰的目標，但是將魔刃插入楊焱的後背，引導魔氣回溯的她卻也難逃烈焰的沖洗，漆黑的長裙褪去大半，如鬼的咒文雖然沒有向楊焱那般殘破，卻也洗去了濃重的墨色，略顯灰暗，最重要的是，這位本該是繼楊焱之後最棘手的另一個黑化生物竟然緊鎖長睫，似乎陷入昏迷之中。

「就是現在！」

米迦勒近乎興奮得忘乎所以，這算是……三敗俱傷嗎？只有他這個用結界困住、壓制住兩個黑化生物的神使沒有受到衝擊，雖然作為主戰力的夏芝藍似乎在短時間失去了戰鬥力，但是能一舉換來兩個深淵墮落者，實在是太划得來了。

最最讓他感到興奮的，還是來自神靈的指引――就是現在。

神使，並不會什麼光明枷鎖，那是神諭之冠上的能力，是神靈的秘法，藉由器物和媒介在他身上施展開來而已，真正操縱這股力量的還是他身後的神明，而現在，神明又要借用他這一媒介，完成光明枷鎖的最後一步――光明洗禮。

光明洗禮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位神明透露的意思有些露骨――?竟然只想給春宮寺櫻進行洗禮，至於另一個，那個存在即有可能導致他死亡的青年楊焱，那個天災氣息雄厚地都要超過王后的惡棍，神的懿旨在於凈化，在光明之炎中得到徹底的「凈化」。

對自己生命的最大威脅就要這麼解除了，米迦勒又怎麼會不高興，他近乎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良導體」這一角色扮演好，金色的光明結界開始收縮，兩道亮白色的光圈，出現在楊焱和春宮寺櫻的頭頂上方。

這樣更好，表面上看起來一樣，一旦儀式完成，也可以少費些功夫來解釋。

米迦勒心想著，朝夏芝藍望去，對這位無知少女露出一個春風滿面的笑容。

但下一刻，異變陡生！

在光明力量收攏的時刻，春宮寺櫻的睫毛微微一動，繼而猛地睜開雙目，鬼面融於臉頰，猩紅的眸子里熠熠發光。

光明，仍在收攏，春宮寺櫻一個魚躍起身，也不知道是因為她方才將所有亡靈氣息回溯到楊焱的身體內還是頭上的那個光圈起了作用，醒來的她確實變得「清醒」，嬌小的身軀中盡顯一種靈動的姿色，焦黑的黑禮服中彈出一把鬼刃，目光掃向楊焱，注意到青年頭上的光暈后立刻從他身上掠過，最後落在無力的側卧在一旁的夏芝藍身上，鬼刃微微一動。

殺人越貨的好時機！春宮寺櫻的殺意昭然，卻不想驟然間感到腦袋一熱，一股溫潤的感觸似是在侵蝕她，單手摸額，比對著某種感觸后立刻變確認自己和楊焱一樣，頭上有了個光圈。

不管這光圈是什麼，光憑周圍收攏的光明力量，便讓春宮寺櫻感到有些不妙，再向四周掃視，又見到了一動不動、似是在操縱光明的米迦勒，頓時心下一沉。

是啊，她怎麼忘了還有這位「神使」在這邊，這個一直在內斂的老狐狸！

春宮寺櫻不想坐以待斃，光明力量的收攏有些規律，她便順著這些規律迅速略到結界的核心，想要蓄勢待發。

但是，春宮寺櫻超脫了控制，卻不代表楊焱能從半是清明，半是狂亂的Deep－degenerate狀態中恢復過來，爭奪身體操縱權的楊焱，已經離重重疊疊的光明力量只有一步之遙，而他卻仍在無知之中。

但楊焱的無意識或是雙重意識衝擊下的淡定，與他體內的寄居的另一個生命的不淡定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悟的殿堂，以楊焱的姿態懸浮在上空的系統滿臉怒意，望著下方的黑暗的大陸上，黑氣纏身的楊焱處於渾渾噩噩的雙重衝突下，仍不自知一圈光暈浮在他的腦袋之上，不和諧的光明似乎在聚攏。

「太過分了！三花聚頂，她是想徹底扼殺楊焱和我們的存在。」

一張光潔的鏡面忽然浮現在他的身前，倒影著的同樣是楊焱的面孔，裡邊的面孔面無表情，與他的氣憤完全不同：「請注意！如果您真的這麼做，您將違反第三核心定律，其可能導致更嚴重的時空效應，甚至引來終焉。」

但系統只是搖了搖頭，獰猙的龍翼撕開了他的衣衫：「你不明白的。」

「時空，是多元化的，終焉，可以是另一個開始。」

「如果您真打算這麼做，請謹防迪爾邦多進階。」

「……」系統沒有搭話，龍翼一振，猛地朝黑暗與光明即將融匯的楊焱身上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