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練氣半層(三)
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
水二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頭頂還是豬場的那個床桅與屋頂,半晌沒反應過來,心想她不是痛死了嗎?怎麼還躺在這裡?閻王爺呢?小鬼呢,都藏哪兒去了?陰司地府里還興躲貓貓嗎?
小蘿翹著二郎腿坐在外面屋裡的桌上,正小口小口的抿著茶,見她醒了還躺著發愣,大聲道:「發什麼愣?你還沒死呢!趕緊起來,外面都鬧翻天了。你再不去露個面,叫人懷疑到你頭上,把你的寶貝搶走怎麼辦?別以為你的進階老怪物真發現不了,你別忘了,人家可以搜你的魂!」
「什麼?進階?」水二柱覺得她腦子不夠用了。她還沒從自己活著的驚喜中喘過氣來,又跌入到另一個巨大驚喜當中:她居然進階了!
天啦,這是真的嗎?不會又跟她開個玩笑吧……
她不敢相信,試著問小蘿:「你剛才說我進階了,此話可當真?」
「我騙你幹什麼?」小蘿沒好氣瞪她。又催道:「快出去看看去,外面都在議論呢。你昨晚鬧的動靜不小,引來幾個老怪物查看。嚇的老娘裝了幾回死,這會兒還沒緩過氣來。」
水二柱疑惑道:「你說的是真的么?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見小蘿看傻子似的看著她,她只得抹過這個問題,另道:「那你說我現在是什麼修為?」
小蘿道:「你什麼修為我怎麼知道?你跟別人都不一樣,魂體進階,誰能看出你的深淺?不過,從你昨晚吸入那麼多的靈氣來看,怎麼著也得是個練氣中期了吧。」
「什麼!」水二柱再次驚呆了,雙眼瞪得圓溜溜的,眼珠子差點沒衝破眼眶飛出來。
小蘿看見她這副神情,只覺恨鐵不成鋼,背過頭去呷一口茶,懶得再搭理她,嘴裡自顧嘀嘀咕咕著。
水二柱隱約聽見它抱怨道:「真是個沒福的命,就這麼點小事就要傻要瘋的……我又不是那什麼胡屠夫,不指望你孝敬養活。你是死是活是好是歹,都跟老娘沒關係,老娘才懶得跟你充了老子再裝孫子……」她愣了愣,下一瞬才回過神來,登時大喜過望,從床上蹦起三尺來高,道:「老天開眼啊!想不到我也有這一天!來,小蘿,咱們打一架試試?」
「打你個大頭鬼!」
小蘿嘴裡罵著,也不見回頭,突然抬手一揚,手裡一個茶杯便呼嘯著朝她砸了過來。
小蘿扔出這個茶杯時,心裡想的是:一個練氣中期的修士,要是連個茶杯都接不住,那就乾脆別混了!
事實卻是,水二柱真的不用混了,因為她沒能接住那茶杯,甚至連躲都沒躲過,被那茶杯命中了腦門,砸出一個大包,七七八八流了好些血,在她眼帘上掛了一大片。
「小蘿!」
她摸著那鼓囊囊的大包,從牙縫裡低吼:「你不是說我進階了么?不是我說練氣中期了么?那你倒是跟我解釋解釋,如今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個……」小蘿也懵圈了。
它怎麼知道!這個女人就別想有什麼好事,吸了那麼多靈氣進去,居然還跟個廢物一樣。
它轉著眼珠子眼想了想,道:「你不是有個玉簡嘛?你拿出來試試,看能不能打開。一般來說,只要進入練氣一層,有了法力,就能查看玉簡的內容。」
水二柱一聽更來氣,橫它一眼:「早說這法子不就得了?我看你是故意要砸我的吧?公報私仇吧你!」
「哪有?」小蘿覺得很冤枉,「不是你叫囂著要打一架的嘛!」
「……」水二柱噎住。
罷了!她決定不跟它一般見識,回頭從床褥下撿出那枚玉簡,學著修士的模樣,把玉簡貼在額頭上,閉上眼感受裡面的內容。
便見那玉簡微微亮了一下,緊接著又變回原來的樣子,再無動靜。水二柱什麼都沒感受到,唯有在它亮的那一瞬間,她的神識似乎看到玉簡裡面有些文字。可惜才模模糊糊露出個影子,就消失不見了。
明明已經看到冰山一角了,怎麼不讓她看個全貌呢?
她不信這個邪,又閉上眼,用力感受幾回,結果依然如此。她便納悶了,問小蘿:「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這般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到底算我看到了還是沒看到啊?」
小蘿點著小爪子在桌上敲了敲,尋思道:「算看到,也算沒看到。照我說,你這水平,估計就是個練氣半層吧。」
「半層?……」水二柱快氣傻了,她居然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練氣半層的修士!
不對!她又問:「我如今這樣算修士嗎?」
小蘿摸摸下巴:「這個嘛,算半人半修士吧……」
「呵呵,」水二柱冷笑,「你高興就好!」它怎麼不說她半人半鬼呢?
小蘿沒管她心情好不好,打眼瞧瞧她手腕,說道:「你左手那鐲子寶貝的緊,昨晚就是它幫了一你把。你可得把它收好了,免得叫有心人惦記!」
水二柱一聽想起昨晚這鐲子的蹊蹺。當時她想要阻止靈氣的繼續湧入,試圖把這惹事的鐲子丟掉,卻發現死活摘不下來。
她又試著摘掉它,仍然還是取不下來。她便奇怪了,當時她怎麼就戴進去了咧?
她抬起手仔細端詳一陣,發現那鐲子沒什麼變化,跟往常一樣,細細的一根,兼有玉的清亮鮮活的好水頭,又有綠檀木的淺底色,當中隱約可見細膩的木質紋理,晶瑩剔透且極有質感,十分耐看。戴在手上不覺得涼手,也不會因為與皮膚接觸而有暖意。
水二柱覺得她一個大活人卻不能將一根鐲子焐熱,這事有違常理,擰眉思索半晌,沒想明白個中緣由。
這時,小蘿從桌上跳下來,穿過一蹦一蹦走到她床榻前,冷不丁又鑽進她兜里躺下,催道:「快走吧。沒事別叫我,讓我好生睡一覺,昨晚被你折騰的一宿沒合眼。」
「哦。」水二柱還有點在狀況之外,被它催著稀里糊塗的打開房門。
外面的陽光迎面射來,刺得她眼前一花。她抬手擋著,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