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小打小鬧(二)
要說好好的,姓游的幾個為何將矛頭對準水二柱?這事說來話長,還得歸功於水二柱上回那趟山中山之行。
不久前,六號豬場的頭兒欒富帶著水二柱出去做了一趟任務,便再也沒回來。宗門來人查了一圈,什麼都沒說又回去了。隨後,前來收繳欒富物品的人說欒富已死在外面了,至於怎麼死的來人諱莫如深。姓游的三個便懷疑欒富遭了同伴的黑手,但那蘇牧深背靠競月峰那座大山,他們不敢去招惹,只能把仇恨之火都轉嫁到水二柱身上。
這些日子,水二柱要麼深居簡出,要麼起早摸黑的在外面跑。姓游的幾個跟蹤她幾回,發現她不僅勤快的往內門重地跑,還跟外門執事朱師叔偷偷有來往。幾人以為她想憑著一張小臉蛋傍上大腿,對她厭惡更甚。
三人跟了她好些天,始終沒找到下手的機會,眼下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豈能輕易放過她?
姓游的向來愛吹大話、死要面子,三人便商議由他出面來挑事。結果他話還沒說幾句,反被水二柱罵得狗血淋頭,又被另外倆人挑撥慫恿,他面子上愈加過不去,心想若不好生教訓這丫頭一頓,日後還如何在兄弟面前混?
他腦子一熱,將門規律令統統都拋到腦後,大力震開文伽祥等勸阻之人,蹂身一跳,便要撲向水二柱。
水二柱驚呆了,這姓游的瘋了么,竟真敢當眾跟她動手!
她暗呼晦氣,最近已連著吃了幾回嘴皮子惹的禍了。她原算定姓游的茄子臉不過是個外強中乾之輩,嘴上叫囂的厲害,但真要冒著宗門的大不韙眾目睽睽之下動刀動槍,他立馬就慫。誰知,六號豬場另外那倆潑皮杠精,唯恐天下不亂,添油加醋的把茄子臉架得下不來台,不得不向她動手。
水二柱覺得瘋子沒那麼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這種不要臉的、躲在瘋子傻子後面使陰招的人!
眼看姓游的就要打過來,她這半腳貓的功夫哪裡能夠招架,只得壓低聲音拚命吼小蘿:「快!你不是神通廣大么,趕緊救我一回,把這茄子臉弄到你肚裡去!」
小蘿渾身寫滿不樂意:「開什麼玩笑?幾十雙眼睛看著呢,我把他弄進來,那我不就暴露了!再說,你以為人家是死的,我想把他弄進來就能弄進來?」說著,它從水二柱兜里探出頭來,偷偷瞧了瞧外面惱羞成怒的茄子臉,忙又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回去,接著道:「自己惹的麻煩,自己收拾乾淨,少打我主意。抱大腿抱習慣了,日後你也就真成廢物了。」
抱大腿這話,自然是跟水二柱學的。
水二柱氣得想哭,卻已無暇再跟它做思想工作,因為姓游的已撲至她跟前,運起一掌,掌上勁風十足,帶起一陣唳唳之聲,聽著就叫她一陣膽寒。她估摸著若中了這一掌,不死也得半殘。
千鈞一髮之際,她心念一轉,決定耍詐,忙沖茄子臉身後大呼道:「朱師叔,您來了!快救救我!」
茄子臉一聽吃了一驚,腳下連忙一個急剎車,狠辣的一掌堪堪停在水二柱面前兩寸,帶起的掌風呼呼的跟鈍刀子似的拍在她臉上,把她拍得往後連退幾大步,差點往後摔倒下去。
她把下盤狠狠往地上一紮,好不容易站穩腳跟,趁茄子臉停頓回頭的一瞬間,慌忙閃身溜到旁邊看熱鬧的一人身後,尚不及躲好,茄子臉已發現上了當,怒氣沖沖的又撲將上來,人還沒過來,拳頭已轟到她眼前。
這一拳勢頭剛猛,拳鋒上帶著跳躍的火焰,已經用上幾成火系法力,就是打算一拳把水二柱打飛,把她燒成個無毛怪。
水二柱嚇得頭皮一緊,縮緊在那人後面,一根頭髮絲都不敢露出來。好在她不傻,慌亂之中還知道挑一個拉著臉抱胸而立的人躲著--一看便知有幾分驕臭脾氣的那種。
果不其然,眼看姓游的這一拳就要打到眼前來,那人不躲不閃,反倒激起幾分怒意,心下嗔怪道:這姓游的膽子大發了么,竟真敢跟老子出拳!怎麼著老子我也比他高一個層級吧!
他一氣之下抬手一招,地上的黃土便自動離地而起,紛紛飛到他掌心之上,滾雪球一般滾成一個馬蜂窩大的土球。他做好了等姓游的再進一步,便把這土球砸過去的準備,看埋不死那姓游的!
茄子臉早知面前這人不好說話,見他當真要跟自己杠上,不敢託大,只得硬生生卸掉拳勢,巨大的後勁把他轟得胸腑間一窒,噴出一口幾尺來高的血箭。
他氣炸了肺,一把抹掉嘴角的血跡,怒吼道:「我要剝了這臭丫頭的皮!」緊跟著兩個錯步,迅速繞過面前那人,試圖把後面的水二柱揪出來狠狠收拾一番。
水二柱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身子一晃,就像一條滑溜溜的泥鰍,嗖的一下,跑到旁邊一人身後去了。
茄子臉撲了個空,怒氣更甚,大吼大叫著又追上去。水二柱故伎重演,在圍觀的眾人中間穿梭躲避起來,跟茄子臉玩上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兩人一躲一追,茄子臉跟在她屁股後面半天,連她一片衣角都沒撈著,氣得怒極攻心,又噴出一口老血。
他畢竟年紀大了,這般折騰下來有些氣息不足,只得停下來,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氣,心下納悶:那水的丫頭不是個瘸子么,今兒個怎麼跟兔子似的,跑的這麼快?
水二柱也意識到她腳下利索了不少,但並非她腿腳的功勞,而是腳下的靈氣依著她嘴裡默念的「跑路」口訣,自發凝結成一股風,托著她的腳丫子往前送。
她覺得今兒個的靈氣比以前乖順多了,不需她調動心法,念幾句口訣便能使喚起來,而且還能幹點有用的事,這個進步可不小。她不禁猜測:莫非這便是練氣半層的功效?
不待她鬆懈下來,六號豬場背後作祟的那兩人又開始整幺蛾子。兩人見茄子臉不濟事,不甘心,交頭接耳商量了幾句,拿出冷嘲熱諷的招來刺激茄子臉,一唱一和道:「游師弟,歇夠了吧?歇夠了就快上啊!今日你若連這個小瘸子都擺不平,我們六號豬場的臉面該往哪兒擱?你想想自己以後還怎麼出門?」「罷了,照我看,游師弟已經儘力了,他確實拿不住那小丫頭,今兒個這啞巴虧就當他白白吃了吧。咱雖然看不過去,但他自己太過沒本事了,咱實在不好幫他出頭。這事,哎,游師弟啊,我看就這麼算了吧……」
「不能算了!」茄子被這兩人說得羞憤難當,只得又奮力直起腰來,大吼道:「老子今兒個跟她拼了!」舉起粗重的步子,又奔著水二柱追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