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逃避也許是一種辦法
三人坐在了書房的榻榻米上,空氣里的每一個分子都遊走著一絲冷笑話般朦朧的尷尬。
童謠假裝感受不到,默默地低頭清潔著創面,仔細縫合。
鄭馳站起身望了望露台上的綠植,她忙著打破這氣氛似的說,「我超喜歡它們,你看看它們長得多好。」
楊子昂卻突然變得沒有眼色,「哈哈」地笑了兩聲,「你就是這麼坑蒙拐騙的嗎?」
童謠拎了一把他的腿肉,無聲地凶他,「你幹嘛?!」
他並不理會她殷切渴望配合的眼神,繼續毫不留情地戳穿,「當然長得好,我一星期定時澆三次水,那株君子蘭還追了一次肥。」
童謠舉起已經完成任務的手術針就給他的手指來了一紮。疼得楊子昂猛地蹙了一下眉,「手術針是你的泄私憤的武器嗎?!」
說著就給她額頭一個爆栗,「看看你這性格多差!」
「性格怎麼了?我就喜歡這性格。」鄭馳這才重新坐下來,一邊說著還一邊朝著童謠笑了笑。
童謠也跟著笑起來,朝著楊子昂炫耀般不服氣地揚了揚下巴。
「傷口都處理好了嗎?」鄭馳問。
「嗯。」她應著把剩下的物品放進醫藥箱里,又看了看時間,「太晚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了,我送你下去吧。」
還好,她沒有要留下他一個人,再跟著這金錢勢力離開。聽到她的話,楊子昂的腦海里竟然一瞬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可是他卻什麼也沒說出口,獨自站起身下了樓。
童謠送走鄭馳,洗漱之後看見樓下客廳還亮著燈,想著剛才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受的傷,便穿著拖鞋下樓了。
楊子昂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劇本。她湊過去坐到旁邊,「傷口怎麼弄的啊?」
「設備問題。」
又是設備問題?「拍攝期不是都結束了嗎?」
「設備問題」這幾個字只是慣性的脫口而出,他因為她的疑問頓了頓,看向自己手上的劇本,才像是找到什麼借口一樣,晃了晃說,「新劇。」
「你現在就開始準備新劇了?」童謠有些好奇地湊近看了看。
「別人的劇,做監製而已。」
「我就說呢,新劇也沒這麼快就到搭棚拍攝的階段吧。」她終於安了些心,起身往樓上去了,走到一半想起什麼似的轉身說道,「我明天晚上不回家啊。」
楊子昂捏著劇本的手不禁握緊,「不行,我的傷口要換藥。」
「真是,我明兒下了班就去工作室找你,幫你換!」
果然,第二天剛過了下班的點兒,楊子昂就在工作室看見了她。如果可以,他第一次希望她沒有如約出現在他面前。
童謠捉住他的手,翻開自己的包,手速極快又有條不紊地幫他塗藥換紗布貼。
楊子昂卻因為她的動作而更加煩躁,「你就這麼想見那個金錢勢力嗎?」
「哦」,她一邊應著,一邊幫他把大號的創可貼撫平。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的電話就響起了。
看著她笑靨如花地接起電話,收拾好包包,和他再見又奔向停在工作室門口的車。
他的心好像突然被某種東西繳起,扭成一團地有些難受。他知道,這種難受是她待在他身邊時一直感受過的,這是他自作自受的報應。
江逸今天也對下班這件事很是積極,他還是很在意童欣沒有跟他說一句就搬走的事情。
一到點兒,他就立刻出了公司的門,打車來到了正成律所的大廈樓下。剛才給她打電話問要不要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她還說在開會,估計會到九點多才能下班。
所以他就點了杯拿鐵坐在了一樓的咖啡廳,打算等一等她,到接近九點的時候再給她打個電話。
儘管說九點多才能下班只是拒絕和江逸一起吃飯的借口,可是童欣確實也是在開會。
這兩天江逸醉酒的表白一直在她的腦海里揮散不去,惹得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工作時只能儘力不去想這件事,但閑下來她就發現這件事不得不去處理。
這時候開完了組會,她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將腦袋擱在了桌面上。
從江逸的爸爸把他帶到她面前的那一刻開始,她一直都把他當作自己的弟弟。
她從來都沒有過別的想法,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真的還太小了,也許是因為她內心對親情的渴望,讓她一直在期待一個屬於她的真正的親人。
聽到江逸的告白之後,她甚至有些難過。她不想失去她生命里為數不多的親情之一,就算是把它變質成另外一種感情她也不願意接受,而這種難過有多自私,她也知道。
所以在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解決方法之前,她只能採取逃避的方式。
盡量不和他接觸,盡量不想起這件事,盡量暫時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甚至內心那份自私的難過還在提醒她,也許和他少見幾次,他就會慢慢發現自己並不是喜歡她呢。
這樣,也許他們以後還能一直以姐弟的關係走下去呢?
腦海里正被這些雜亂無章的想法充斥著,突然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
她抬頭看見是蔣梵,立刻坐直了身子,蔣梵笑了笑,說道,「到我辦公室來談一下吧。」
童欣跟在他身後進了他的辦公室,看見他示意自己坐下,便坐在了沙發的一側。蔣梵從辦公桌上拿過一份文件,也坐向了沙發的另一側。
「你手上那個婚前法律諮詢的案子辦得怎麼樣了?」
「客戶的兩個朋友有來找我談過,這方面聊得還不錯。只是」她知道蔣梵真正想問的並不是什麼婚前諮詢,而是客戶的公司法務代理。
童欣低了低頭,「只是我還沒有和客戶談到代理方面的事情,抱歉,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切入。」
「沒事,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蔣梵倒還笑著,組裡本來也有別的同事一直在跟進這個案子。
「別的同事?」童欣有些奇怪,組裡的同僚好像都不知道這個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