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4.反殺
柳如蘭被語珠帶來了邙山嶺，扔進了醉月樓。
一路行來累得夠嗆，語珠坐在二樓老鴇的房裡喝茶休息。老鴇站在一邊，看著跪坐在地的柳如蘭問道：「這是送來的新人？怎麼要語珠姑娘親自送？」語珠擺了擺手：「不，這是殿下要的人。琴棋書畫不必學了，只要教她學會跳舞唱歌，哄殿下開心就可以了。」老鴇一聽是殿下要的，頓時眯了眼睛笑道：「好的姑娘，老婆子必定好好教導她。」語珠又招手，老鴇附耳過去，連連點頭。
柳如蘭坐在地上，總覺得這些詞語她都懂，就是不明白她們在說的是什麼意思。唱歌跳舞她好像也會，就是思維連貫不起來，想到一點轉眼就忘記了。
冬去春來。漸漸的，邙山嶺下，大多數經常來往的人都聽說醉月樓里新來了一個姑娘，唱歌聲比黃鶯，舞姿優美動人。只是從來不摘掉面紗，不知道長得怎麼樣。
官道上黃沙漫起，一行人馬正奔邙山嶺而來。這邙山嶺之所以能形成局面，就是因為交通位置太好，來往的人長途跋涉總需要打尖休息，這一行人正是到醉月樓旁的得月樓吃飯休息的。
將馬車都停在得月樓旁寬敞的空地上，留下兩三人看守，其他人紛紛湧進了得月樓。大白天也沒人，大廳里本來空蕩蕩的，一下子來了這二十來個人，馬上熱鬧起來，小二跑上跑下來回送菜。
這種荒野山林，酒樓價格比起城裡，貴了十倍，飯菜難吃也沒人說什麼。不然去露宿野外，很可能半夜就被人宰了。人多點膽氣就壯，何況人家敢開在這裡，總是有些底氣的才能長久。
這群人吃起飯來，驚天動地。喝酒划拳，桌椅都能拍得山響。但二樓里卻進去了一位貴公子，只有兩個隨從一直跟在他身邊，其他人都在樓下。
二樓顯得清靜了越多，貴公子錦衣華服，兩個隨從正忙著給他倒水洗手漱口。等小二送了酒菜，兩個隨從守在門外，貴公子一個人曼斯條理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耳邊不知是哪一邊傳來歌聲。
一彎半弦月
兩地久別離
錦書飛萬里
難寄相思意
……
歌詞勉強，但歌聲動聽。多聽一會，總覺得那歌聲中思念的人正是自己。不禁起身推開了那窗，立在窗邊看去，正是不遠處的醉月樓傳來的。
這時候是中午時分，醉月樓也沒有開門，只有那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子在院中跳舞唱歌。此時初春，天氣還有些寒冷，而那女子穿著薄薄的舞衣，歌舞不停。貴公子看了半晌，只覺得她可憐得緊。不過青樓女子，又有幾個不可憐。不是家世不好養活不起的，也不會來青樓了。
等到小二來收拾碗筷，便向他打聽道：「那唱歌的女子是什麼人？」小二忙道：「是醉月樓新來的如月姑娘，正在練習歌曲舞蹈。」
「練習？」貴公子問道。青樓女子不都是從小買來便教的嗎？那女子看去怎麼也是二八年華了。
小二笑道：「對，來了四個月。整天都是在練習，我們都聽習慣了，她還沒有開始接客呢。」貴公子默然。
到了晚些時候，醉月樓終於開了大門，酒樓的個客人不想賭錢的，都跑去了醉月樓，貴公子也帶著一臉好奇過去了。
進了醉月樓，中間大廳里座位坐滿了人。中間一個圓形舞台，舞台中幾個女子正在跳舞，後面坐了幾個樂師彈奏。貴公子也尋了一個座位坐下，要了杯清茶。
在眾人的叫嚷如月的噪音中，鼓手錘了一下重鼓：「如月姑娘馬上來了！」
眾人安靜下來。樂師們彈奏起來，二樓中間，直掛到一樓的超長窗帘緩緩拉開，如月正在二樓隨著音樂翩翩起舞。隨著一個輕盈的後空翻從二樓落到了大廳中間的舞台上。音樂時急時緩，如月也隨著音樂時靜時動，邊歌邊舞。雙手一撩裙擺，舒展身體舞動起來，高難度的動作讓她看起來柔若無骨，纖腰盈盈一握讓人擔心會不會一折就斷了。
不知不覺就跳了一個時辰。等到音樂停了，眾人呼道：「如月，揭開面紗，我們要看看！」
只是如月並沒有如他們所願，彎腰行禮重新去了二樓。
老鴇出來說道：「如月只是貴客養在我們這裡的舞姬，可不是樓里的姑娘。各位老爺要找姑娘的話。」回頭招了招手，二樓左右兩邊分別下來了十幾個姑娘：「姑娘有的是～」
貴公子站起來，回了酒樓。原來是別人養的舞姬，那就算了。
如月？不，柳如蘭如今呆的時間長了，只要聽話，語珠也不如何管她了，只每天仍是封了她的真氣。也不敢如何打她，畢竟打壞了，她賠不起。眼看過了半年了，語珠琢磨該帶她回一趟皇城讓二殿下看看能不能用了。
不過，還是先驗證一下再帶回去。想到這裡，語珠就去了酒樓找到了掌柜，兩人在房中低語：「有合適的肥羊嗎？」掌柜指了指樓上：「他們明天就走，據說從紫陽國買了洗髓丹，去往琮越國。新面孔，都不識得。」肥羊指有錢的客人，血紅樓這幾年，已經幹掉不少這樣的客人了，有錢，沒實力，沒背景，可不就是肥羊么。殺了這麼多，也沒見哪個客人逃得了，或者有人找上門來。
洗髓丹啊，幾千萬靈石一顆。聽說前陣子有人在拍賣行出手了十顆，委託拍賣。拍賣行大肆宣揚，好些邊陲小國都有人來參加拍賣了。這來來回回萬里路途，宰了也就宰了，沒人能找得他們。能在拍賣行拍下洗髓丹的，錢財肯定都少不了。而且，沒有洗髓丹，修為也沒到斗者，她完全應付得了。何況，還有個柳如蘭做幫手。那幫人里，看起來修為高的也不過一兩個。
想好了語珠就離開酒樓，回去把柳如蘭帶走，換了衣服戴了面具，提前去路上埋伏了。
貴公子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精神奕奕的帶著那二十來個人出發了。酒樓掌柜滿臉笑容的送了他們出去。一幫短命鬼，用不了多久就會死在外頭了，想到語珠能帶回來價值幾千萬甚至上萬靈石的東西，掌柜笑得更加真誠：「客官，慢走啊。」
車馬骨碌碌動起來，貴公子一行人漸漸行遠。官道上除了這一行人，人影全無。
漸漸來到官道拐彎處，兩邊山嶺靠近官道處最低，等於從兩山中間穿過。語珠和柳如蘭就埋伏在這裡。
遠遠聽到車隊過來了，語珠伸手解了柳如蘭被封的真氣。這段時間她經常給柳如蘭解一解，好教她一些殺人技巧。反正柳如蘭已經習慣了自己呼來喚去。以前剛開始還會還手，現在根本不敢和自己動手。
解開之後對柳如蘭說道：「小賤人，車馬過來，就下去殺人。跑了一個我就殺了你！」被殺，會死……柳如蘭趕緊點了點頭。
不一會，車馬骨碌碌進了窄道。語珠一看柳如蘭，柳如蘭就縱身躍了下去，直直一拳重擊在馬車車頂，馬車瞬間四分五裂，馬匹也在哀叫中倒地不起！貴公子坐的就是這輛馬車，車身裂開時，貴公子已經翻身出了馬車。看著語珠隨後落下來，貴公子一掌拍出一條火龍將語珠罩在其中！語珠暗道糟了，這是個斗者！基本上能瞬發的都是斗者，一個金身期根本打不過的，電光火石間也想不到那麼多，只能運起全身真氣硬接。
說時遲那時快，柳如蘭一看她被火龍圍困，趕緊一拳揮了過去直接命中語珠的背心！語珠眼珠子都快被這一拳打得突出來了！做夢她也沒想到調教了幾個月，一有機會，柳如蘭還是跟她動手了！
一口血噴出來，語珠倒在地上，火勢衝天，很快她就變成了一堆粉末……
這麼短短一時間，其他人完全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都圍了上來，把柳如蘭圍在了中間。
柳如蘭慢慢蹲下，抱著頭捂住耳朵道：「不要、不要殺我。」貴公子一聽她說話聲音，問道：「如月？」柳如蘭趕緊點了點頭。
想到剛才，柳如蘭是幫他殺了另一個黑衣人，他示意其他人不要動，又問道：「她是誰？為什麼殺了她？」
柳如蘭繼續抱著頭：「她是壞人，天天打我，罵我……」
貴公子聽著不對啊？這語氣，不像個十幾歲的大姑娘說話。
沉吟一會又問道：「你們為什麼來殺我？」柳如蘭抬起頭來看著他回道：「不是我，是她，她要我殺、殺人……」
難道這是個心智缺失的姑娘？說話太不正常了。走過去，伸手摘下了柳如蘭的面具。身後頓時傳來一片吸氣聲！這麼漂亮的姑娘，居然來、殺人？貴公子看著柳如蘭那清純眼神，又把面具給她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