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武道

三十四...

三十五...

三十六...

蕭在單杠上做著引體向上，汗水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淌。

「小夥子可以啊……」一個聲音從身後經過。

「陳教官。」蕭從單杠上蹦下來，迅速抽出右手向這個路過的男人敬了一禮。

陳教官也回了一禮，拾步繼續往前走，蕭則返回去繼續練習。

「回來。」陳教官又停下腳步，低著頭看著地面，等著剛剛轉過身的蕭再折回來，走到面前後毫無徵兆的一記右勾拳，勢如破竹，向蕭面門而來。

蕭一驚，側頭堪堪躲過，並舉起右手抵擋了陳教官第二擊右勾拳，但陳教官勢頭不退，步步緊逼，一套連環拳打得甚好，蕭找到一個空隙飛起一腳。

「對，要懂得反擊。」陳教官嘴裡教育著，腳下也不停步，用腿格擋了蕭的襲擊，兩個人開始手腳並用認真的格鬥起來，十分鐘后，將蕭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你並不比魏明澤那小子差多少，你只是缺少實戰。」

蕭並不回答，他也清楚這一點，魏明澤恐怕是有名師指點，而自己只是在普通的訓練班學習過。他翻身而起，繼續和陳教官交戰，不斷的被摔翻在地，不斷的爬起來，不斷出拳，不斷出腳....

一個小時后，兩個一身臭汗的漢子終於都癱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以武止伐，平息干戈。」陳教官躺在蕭旁邊，口中喃喃自語。

「小子，你現在為什麼會被我一次次打敗？」蕭聽罷正反思自己這場交戰中的失誤和欠缺，打算認真回答這個問題，陳教官已經給出了答案；「因為你太弱了。」

「......」蕭覺得他說得對。

「我畢生追求武道，卻毫無成就。我已經，很弱了。而你，之所以打不過我，只能說太弱了。」陳教官有點反常，似乎激烈的戰鬥讓他變得興奮和傷感，像喝醉了一般變得豪放了許多，不見了往日的嚴肅和沉默。

「不過沒關係，你的路比我長得多，也廣得多...你父親是我的學長，也是我所敬仰的人，我相信.....」

「我父親？」蕭吃驚不小，自己的父親也在這裡上的學？自己可從未聽說過。

「啊，你不知道？」陳教官恍然清醒，有點不好意思。

蕭搖搖頭。父親是普通的高鐵列車長，從蕭記憶起，他就做這個工作，蕭記得他說過上的大學是一所普通職業學院，居然...欺騙自己。

「你來這裡你父親什麼都沒跟你說？」陳教官似乎不那麼傷感了，爬起來看著蕭。

「沒有。我父親上班四天回一次家，我來的時候我們沒有見面。」

「這樣啊...」陳教官想了想，「你父親是那一屆很優秀的學員。戰鬥，不是為了殺戮，是為了停止殺戮。他有告訴你這句話嗎？」

「沒有。」

「好吧....」陳教官拍著蕭的肩膀，「武道的內涵，就是你父親告訴我的，你也要把他傳承下去。」

「那他成為了...特種兵？」蕭點點頭，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往日看起來溫和認真的傢伙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是陳教官弄錯了吧。

「是的。」

「那為什麼後來就....」從特種兵轉成列車長？這什麼邏輯……

「這你就得去問他了，看他願不願意告訴你。不過，做任何一個職業，只要是自己熱愛的就不須非議。你父親一直是我尊敬是人，雖然畢業后沒再見過他。」

「嗯，也是我尊敬的。」

......

和陳教官閑聊的一夜過後，和蕭訓練的場地上多了一個人，姜超。

蕭原本想拉海馬陪自己，但是這傢伙太弱了。在寢室試了一圈，令人意外的是姜超這個整天嘻嘻哈哈的傢伙還挺厲害的，而且也只有他在累了一天後還有精力和蕭戰鬥。

「我爸是我家那裡著名武館的學徒，在武館學過十年呢，我當然厲害呢。」

真不知道他爸和他厲害有什麼關係。

辛苦的日子漸漸都習慣了，也沒有那麼難熬。最後的半個也過去了，考核到了大家面前。

有些人期待，但大多人還是不願它到來，教室里氣氛沉悶。只有海馬這種極其不看好自己的人還比較輕鬆。第一天是文化課的考核。上午是語數英，下午是物理化史地生，大家很早的來到教室，坐在自己位置上等待監考老師。

「如何沒合格，你會去哪裡？」一個月都坐在自己身旁的，少言寡語的呂博洋，現在的桌子和自己隔開了小小的距離，隔著這個小距離默默問自己。

「沒仔細想，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轉入軍校，但是不知道我的能力可以去哪裡。先顧及眼下吧。」

「如果沒有合格，我會回到餐廳，做服務生，我就是從那裡來的。」

呂博洋的話讓蕭吃了一驚，這個看似斯文嚴謹，文質彬彬儼然一副好學生模樣的傢伙，來這裡之前居然沒在上學...

「校方說過，會給分配學校，即使...」

「我是休學出來的，我有網癮....」呂博洋的話又讓蕭出乎意料了，「我有很大的網癮，我的眼睛就是玩遊戲玩壞的，白天我在餐廳打工，晚上我在網吧打遊戲，不知道為什麼，學校的老師在網吧遇到我打遊戲，說我挺有天賦，就勸我入學這所學校。」

「那...不是挺好的。」蕭看著身旁這個向自己吐露心事的男孩，他總是波瀾不驚的心裡壓抑著很多吧。

「都是騙人的。我沒有這方面的才能，這裡和我根本沒什麼關係…...」

「你要先相信自己，即使你不相信他們，誰都不相信，至少相信自己。」蕭不知不覺說出了似曾聽過的話，他一時沒在意是誰說過，但是現在是關鍵的時候，他不想讓這個一直在身邊的人放棄。

「你想一想，你認為自己有沒有那方面的能力...」

「我......」

「加油！」海馬從前面轉過腦袋來，比出一個大拇指。

「加油。」蕭也鼓勵他。

「不要作弊。」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在門口。大家抬起頭，又是崔非老師。大家原以為會換一個陌生老師來監考。

崔老師站到講台上，繼續念叨，「如果作弊，或者有作弊意圖，將立即取消考試資格。作為違規處理，被學校直接送回家，不再有後續轉學或轉業的資助。並且姓名會被全校通報，就是在考核結束后，從那裡念出來。所以希望大家謹慎，再謹慎。」崔老師指了一下牆角的廣播器，然後開始拆封試卷。下面小聲的唏噓后恢復平靜。

發下了卷子，大家發現題並不多，於是開始奮筆疾書，教室里只聽見大家寫字和翻頁的聲音，蕭感覺又經歷一場高考一樣，很榮幸，他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了。

「好啦，今天的測試結束，同學們辛苦了。」三個時辰后，廣播器拉響了下課鈴，崔老師開始收卷。

「你怎麼樣？」海馬回頭問蕭。

「還好吧。你呢？」

「不忍直視。」

......

「明天的考核會坐大巴車到野外進行，會很辛苦，所以今天都早點睡覺，好好休息。衷心的祝你們明天...」崔老師像背課文一樣將這些話毫無感情的講了一遍，只有講到最後停頓了一下...

「都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