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室友

新的室友

當我修改完整個初步財務評估報告時,掃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果然」揉揉眼睛,原本至少有一個小時休息的幻想徹底破滅。7:00AM,洗個澡,換身衣服,時間剛剛夠。又一個夜晚過去了。

我揉著亂鬨哄的頭髮,打開房門,著手搶佔洗手間。剛到門口,貝拉從對面房間里出來。除了她那火紅色的蓬鬆捲髮,比我大了兩圈的身形,如果僅僅憑藉哈欠連天,同樣揉著頭髮的手,眼底深深的黑眼圈,我敢打賭,沒人都不會認定這根本就是鏡子兩邊的同一個人。

「昨晚又通宵?」她問。

我打量她一眼:「你不也一樣?」相對苦笑,一起擠進小小的洗手間。

埋頭刷牙之際,她認真看看自己的尊容,悲摧無比的叫道:「上帝啊,我到底發了什麼瘋選擇做PE啊啊啊?」

我沒心思搭理她,這瘋婆子每天早上必然對著鏡子尖叫一番,打從工作以後簡直是熬夜后必經程序,其實忙起來比我幹勁還大。下一句肯定是——

「寶貝,你知道嗎?我快四個月沒有性生活了!」她瞪大眼睛,作無限恐懼狀,「再這樣下去,我的生活跟我祖母沒什麼區別了。一朵鮮艷的玫瑰快要無聲無息的凋零了,上帝啊!」

我頭也不抬,吐掉嘴裡的漱口水:「不用了,再這樣下去,估計你連做春夢的時間都不會有。」你接著抽風吧你。

好吧,那位正在重複N遍哀嘆自己個人生活的身高足足5尺8吋的高個紅髮辣妹,就是我在沃頓長達四年學習生涯里收穫的死黨一枚。

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況且留學生涯上輩子還沒經歷過(這輩子躲在日本上學不算)。我該好好享受它才是正理。郎咸平那樣兩年半通過碩博的,我是想也不敢想,讓生活慢下來吧。

想當初,我抱著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精神來到了沃頓那旮瘩,心想要是室友不會太過分我也就忍了。反正跟咱中國人比起來,鬼佬還算思想簡單的,以前接觸的傢伙,只要你秉承先立規矩、有不滿直接說出來的原則,大概應該也沒有太大問題。

可惜事與願違,半年時間我創下了連續趕走五位室友的記錄。從此我不夠親善的大名算是在亞裔同學傳了一個遍,某位自認和藹可親的日本學長甚至邀請我去她的宿舍,渴望以她與其美國室友的和諧同住生活感染我這顆過於挑剔的心靈。

不過她那位美國室友似乎不太買賬,我去參觀那天至到晚上11點還拉著一群男男女女在客廳里熱熱鬧鬧開PARTY,以致於我們躲在房間里不得不提高音量交流住宿心得。

在我問她為什麼不去讓隔壁那位大吵大鬧的bitch注意一下時間,她通情達理地表示,暫時沒有必要打擾他們,也不是太吵。也不是太吵?我無語了,SHXXXT!這音量夠得上報警了。

得,這種賢良淑德我學不來。打道回府之前,我本著同情的心態,向那位無私奉獻的老鄉灌輸一大堆保護自己的觀念。俗話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任何事咱也得不卑不亢不是?別人侵犯我的利益的時候我當然應該捍衛自己,沒見我做飯的時候,鬼妹立馬告訴我不得炒菜因為油煙太大嗎?你賣別人好的時候別人也不領你情,覺得那是原則問題。最煩亞洲人一到歐美,

立刻自覺矮半截,處處以國家形象自律,當然國家形象是要的,可生活磨合應該不關國家形象什麼事兒吧。

謝謝以前的生活經歷,鍛煉了我的心態,我算是認清楚了,對別人做法你不說,人家會認為你完全沒有異議,絕對不會領你的情。溝通最重要,如果實在不能相處,那麼就不相處,免得大家難堪。

說來說去說不通,我還是自己做自己吧。

貝拉是我的第六任室友,當我往外趕有嚴重潔癖和強迫症的第五任室友時,她剛和她的前一任室友鬧翻,匆匆忙忙搬出來,急於找個住處,而我也需要有人分攤房租。

直到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情景,蓬鬆的火紅色捲髮長達腰部,高鼻凹眼,深褐色眼眸咄咄逼人,上挑的眉梢斜插髮際,肉嘟嘟的嘴唇,身材高挑,前後有料。我當時心裡就兩字:「toohot!」

坐下來第一件事,我們不約而同的談到了同居條款,很好,我心裡多了幾分認同。列下諸如不得在晚10點后喧鬧,不得在未取得室友同意之下私自帶朋友到宿舍,不得讓朋友留宿等等15項條款之後,我們對未來的同居生活有了美好的展望。

很久以後,當我們到了可以八卦別人的程度,她仰著腦袋錶達了對當時的我的想法:「一個骨子裡渴望掌控一切,擁有與外表嚴重不符的靈魂的女人。」我不得不說,她真相了。

相處下來,我們驚異地發現彼此都是那種喜歡puteverythingonthetable的女人,然後,很奇妙的,生活習慣莫名契合,這段JQ也得到了進一步發展。

貝拉長於計算,她對數學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風險控制參數上理解獨到,可惜在行業發展嗅覺上略有欠缺。而我,恰好因為選擇的方向剛好與IT業緊密聯繫,所以憑藉以前對IT行業的理解,在行業發展方向上掌握的稍微好一點點。

閑暇時,我們喜歡一起小酌幾杯,偶爾一次聊起過去室友,我無比鬱悶地向她曆數了我曾經歷過的諸多靈異事件,諸如第一任室友酷愛在深更半夜播放火辣的搖滾樂,靠一夜情舒緩壓力的第二任室友(關鍵是她比較熱愛洗手間這樣的公共區域),曾任某保險公司高管不斷解說自己光輝過去順帶貶低一下我這個來自於金融版圖邊角地帶的第三任室友,說起來第四任的愛好不算太詭異——神龍見首不見尾,我總共見她不足3次,為著安全考慮,我還是建議她搬離比較好,最最恐怖的是第五任室友。

「你不知道她有多恐怖?」我心有餘悸,「她居然有嚴重的潔癖和強迫症。」

貝拉不以為然:「那不是很好嗎?有人喜歡打掃。」顯然,她和我都不擅長家務。

我簡直痛心疾首:「問題是她的潔癖和強迫症只讓她打掃自己的區域。她鍾愛強迫我跟她達到一樣的要求。我的天哪!」雖然我不算勤快,但也不能說懶,她的要求我實在受不了,天天大掃除,本來就累,誰願意受別人指責啊。

她心有凄凄然,默哀幾秒后,談起她的前室友,貝拉怒髮衝冠,連頭髮的顏色彷彿也深了幾分,「媽的,那賤貨居然性騷擾我!」

「她怎麼你了?」我雙眼全是問號。好奇寶寶降臨,看她這身段也不算弱不禁風,該不會被摁到了吧。不會不會,貝拉可不是省油的燈,要摁到她,骨頭都不知道斷幾根。

「她偷看我洗澡,還摸我。」

呃,我想我得離她遠一點,就我這個純粹中國人的觀點,好像我也常做這種事。當然不是偷看洗澡,同在一個屋檐,不經意看到也算正常。

她看出我的想法,拍了我一巴掌:「好啦,你不一樣。我知道她是個les,可你跟我一樣是死直,就算我在寢室裸奔,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你不會對女人感興趣。」

我趕緊保證再三,上天作證,我愛死男人了!

從浴室里衝出來,換上衣服,我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化點淡妝以遮蓋我三天只睡了不到9個小時的憔悴容顏。貝拉在一旁的淋浴間里匆匆洗澡,一邊洗一邊叫:「朗,你今天幾點下班?」

「不知道,肖恩昨天mail我,說今天下午要開會。」靠,睫毛膏塗到眼蓋上了。

「今晚一起去Red找找樂子怎麼樣?」她聽上去挺快活,「今天總算把那份該死的報告弄完,要不放鬆一下,我根本沒力氣面對下一次衝鋒。」

聽聽,比我還有工作熱情的貝拉童鞋也有受不了的一天。

「好啊。」我抹上口紅,仔細打量了一下鏡中的自己,嗯,不錯,看來精明強幹。「你下班給我電話。」

貝拉大笑:「我待會兒約伊娃,晚上一起去。說起來,你倒是很少看上那些男人。」

我衝出洗手間,拎起手提電腦,邊往門口走邊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太愛白種男人。」

「是是是,你這簡直是種族歧視!」貝拉沖著我大叫。

我沒回頭直接揮揮手,沒有理會她的挑釁。

伊娃來矽谷了?我暗忖,她原本是貝拉的密友,熟悉之後,是一個不錯的女人,倒是相處愉快。三年級一次見面時,貝拉說她的哥哥在哈佛醫學院任教,我鬼使神差地問起醫學院里是否有一名日本學生,她搖頭不知,熱情地表示要問問她哥,我居然也讓她問了,現在想想蠻可笑的。

結果?呵,我發動汽車,結果應該是對我有利的吧,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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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一吻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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