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疏通
入夜,秋風寒涼,就連築元池中的池水亦抵不住這徹骨的冰冷
板野靜香輕輕踏入池水之中,端正坐下,靜靜等待半夏施法。
未過多久,便是見著半夏拿著一瓶葯走了進來,白凈的小藥瓶中,是半夏耗費了一下午,用七星草煉製出的藥水。
只需輕輕一滴入池水,便是見得一陣輕煙環繞而上,將板野靜香圍繞在其中。
「呃!」七星草的藥效極為猛烈,板野靜香險些有些受不住。強勁的藥力衝擊著板野靜香的神經,令其疼得蒼白了臉。
「好好忍住!藥力正在築元池的作用下發揮功效,穴位與經脈正處於衝擊狀態,確是有些苦楚的。」半夏生怕板野靜香無法忍受此等痛楚,便是大聲將顧逸軒給喚了進來。
「半夏大人,板野姑娘乃是女兒之身,顧某這般恐是有些失禮。」其實他倒是不怕什麼失禮不失禮,而是現在他手上的這枚戒指,閃耀得有些刺眼。
逸軒!閉上眼睛!
鳳霖的聲音從戒指中傳來,顧逸軒苦笑一聲:「師父,你明知曉除了你,我不會對旁的女子有任何心思的。」
我不管!這世間沒有哪個女子可以大度到由著自己心愛的人窺視別的女子。
窺視?顧逸軒心中直喊冤枉,且不說板野靜香乃是洛林軒的女人,縱然她名花無主,也絕對不是他顧逸軒喜歡的類型。
無奈,心上人既然心懷芥蒂,便是要讓她安心才是。顧逸軒聳聳肩,從懷中拿出一方白色抹額,將雙眼纏住。
「師父,現在逸軒可是什麼都看不見了。」顧逸軒將抹額綁好后,輕聲調侃道。
戒指上的紅光此時方才逐漸減弱下來,鳳霖輕輕一聲哼,令顧逸軒心中微微一動。
眼前的黑暗,倒是讓他的想象越發的豐富了去。腦海中,浮現出鳳霖嬌嗔時的模樣,心頭怦怦直跳。
師父,希望你能夠快些恢復真身,如此,逸軒方能…後面的話,顧逸軒並未說出,可微揚的嘴角,卻是展露了他的好心情。
這臭小子,蒙著個眼睛傻笑什麼?半夏餘光瞄向顧逸軒,見著他臉上的笑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臭小子,別站在那兒傻呵呵地發愣了,趕緊來幫忙!」半夏一聲喚,令顧逸軒即刻回了神,邁開腳步踏上築元池,站在池邊問道:「半夏大人,需要顧某如何做?」
面前的赤水氤氳,煙霧瀰漫上二人的臉頰,微微浸濕了二人的衣衫。
「向板野靜香體內輸送真氣,直到本王說停為止。」七星草的力量需要完全融入到板野靜香的體內,若是顧逸軒以真氣相輔,定能夠加快板野靜香復原的速度。
顧逸軒點點頭,雙手運納真氣,掌心倏地向板野靜香推去。
只見赤紅掌力隨著顧逸軒手臂的方向緩緩輸入到板野靜香的身體之中。
體內一股熱流湧上,交匯著七星草的藥力,經脈與穴道阻塞之痛逐漸劇烈,隨後又漸漸消散。
片刻后,板野靜香只覺周身氣息通泰,方才的疼痛亦是煙消雲散。
「好了,收手吧。」半夏見著顧逸軒臉色並不太好,方才想起,鳳霖所在的那個戒指,亦是每日需要攝取顧逸軒的真氣,今日這般,顧逸軒倒是快要被抽幹了去。
「咳咳。半夏大人,真的不用顧某繼續輸送真氣?」顧逸軒將手放下,偏過頭看向半夏
只見半夏撇了撇嘴:「你這臭小子,看你一副快要升天的模樣,還是算了吧!」說到底,半夏還是擔心顧逸軒的身體會吃不消。不過這臉皮薄,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說關心他,遂就用了如此傲嬌的方式。
「地仙!」既然顧逸軒不能施法,那那個一向閑來無事的地仙倒是排上了用場。
在半夏一聲呼喚之後,不過一會兒,便見的地面上傳來一陣轟隆之聲,隨後,由遠及近,一塊小土包鼓出地面,疾速向這邊奔了過來。
「幹嘛幹嘛!」地仙有些不耐煩,他睡得正香呢,就聽到半夏一聲驚嚎,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嚇得他趕緊過了來。
「過來渡氣!」半夏也懶得跟他??攏?噶酥鋼??刂械陌逡熬蠶悖骸鞍涯隳嵌襇陌屠?目謁??烈徊粒?啻笏曄?耍?拐餉床緩?!?/p>
地仙獨身多年,已是很久沒有見過女子沐浴了,這眼前板野靜香浸泡在水中的畫面,著實吸引人,讓地仙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嘖,你這百草王,怎麼說話呢!你和我的歲數差不離!你這意思,是在說自己老?再說了,你有個那麼漂亮的老婆,我可還是孤家寡人一個,看看美人怎麼了?」一面嘟囔,一面聽著半夏的話,用衣袖在嘴角擦了擦。
顧逸軒見狀,忍不住笑出了聲。
「臭小子,笑什麼!」地仙面上泛起一絲暗紅,這臭小子還跟著半夏一道來笑話他!
「抱歉抱歉,地仙大人,是顧某失禮了,一時沒忍住。」顧逸軒打趣著說道,隨後見著築元池中板野靜香的神色,即刻收起了笑意:「地仙大人,還是快些給板野姑娘渡氣吧,顧某看著板野姑娘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地仙這才運功助陣,一股渾厚真氣灌入板野靜香體內。
而此時,後山山腳下,齊慕笙守在山底,看著洛林軒在這後山之中打著轉。
寒生站在他身旁,手中的術法便是沒有停歇過。
「這…寒生,顧老弟可是告知你需要維持多久?」齊慕笙問道。
卻見寒生搖了搖頭:「神武君並未告知具體時刻,不過他說,待事情了卻后,會給我們消息的。」
看著寒生臉上的汗珠,都是施法給逼出來了,齊慕笙有些不忍,伸手想要給寒生擦拭汗水,卻是伸在半途,驚愣當場。
不知為何,雙目之前的景象一晃,竟是將寒生的臉和迦羅地重疊到了一起。
迦羅…逝世已久的心愛之人,為何會在此時浮現在腦海之中,甚至出現在自己面前。
「二皇子殿下?」許是齊慕笙的反應太過異常,引起了寒生的注意,他回過頭看向齊慕笙,輕聲喚了喚。
寒生的聲音讓齊慕笙即刻回了神,甩了甩頭,再仔細看看眼前的人,眉目神態,皆與迦羅相差甚大.
莫不是自己太過思念迦羅,竟是將寒生這個男子,給看成了心上人。
「二皇子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寒生見他老半天也沒有個回應,便是有些擔心。
只見齊慕笙搖了搖頭,面露笑意道:「無事,是慕笙失禮了。見著青龍君如此擔心心上人的姿態,讓慕笙想起了自己心中的那個人。」
寒生回頭看了看洛林軒,雙眼焦灼,滿目慌張。竟是毫無素日里,冷靜沉著的模樣。難道遇上心愛之人,人的理性便是會受到紛擾嗎?
寒生不懂,他尚且不懂情為何物,自然是無法理解這世上為何的人,為何因這個字,傷痛連連后還要拚死追逐。
「二皇子殿下,愛情,究竟是什麼樣的?」他想,既然不明白,問清楚便是。
齊慕笙並未料到寒生會有此一問,當即愣怔了片刻,隨後伸手在他的頭腦上摸了摸:「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此話雖是被千萬人說了無數遍,卻是包含無數真意。」
寒生似懂非懂,這麼說,情,是好東西還是壞東西?教人生死相許…意思是願意為它而生,而它而死的意思嗎?
如此說來,他對於神武君亦是這樣一番情,只要神武君讓他做的事,他都會事無巨細一一完成,若是神武君有難,他定能夠捨命相護。
「那二皇子殿下,寒生對於神武君亦是這般感受,所以,寒生對神武君也是有情的嗎?」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盯著齊慕笙,問出的問題,竟是讓齊慕笙不知道應當如何作答。
「呃…這…」醞釀了半晌,齊慕笙方才將思緒理了個清楚:「此情,非是慕笙方才所說之情。
「情不都是一樣的嗎?還分很多種嗎?」如此話題,似乎是打開了寒生的話匣子,齊慕笙看著他懵懂的眼神,頓時,心中泛起一股憐愛。
現在他當是有些理解,為何顧逸軒這般疼愛寒生,這個孩子,當是有股討人憐愛的魔力。
「情之一字,一一繁雜,要想將其理清楚,便是世上最難的事情。」齊慕笙轉頭看向尚且在幻境之中無法出來的洛林軒:「如同青龍君對板野姑娘這般,便是男女之情;寒生你之對於顧老弟,便是兄弟之情;慕笙與顧老弟之間,便是君臣,兄弟,手足之情。」
寒生越聽越是糊塗了,沒想到這情,還能夠分得這般詳細,聽得他又有些發暈。
想著,便是搖了搖頭:「二皇子殿下,聽起來似乎很是複雜的樣子。寒生並不怎麼聽得懂。」還是將注意力都轉移在術法上吧,方才洛林軒已是幻境撞碎了一個角,馬虎不得。
「呵呵,有些道理,不需要這麼快便知曉;有些事實,寒生,尚且需要時間去淬鍊才是。」話說至此,齊慕笙也不再繼續向下解釋。
砰!此時,天空中突然竄出一隻鞭炮,綻放出華美的光景。
「神武君已經好了!」寒生抬頭望向天際,臉上浮現起一絲愉悅的神色。
翻掌收手,手臂從上往下平息住自己的真氣。眼前的幻境已然消失無蹤,其中的洛林軒輕易地便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