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萬華鏡之夜·下

伊政宗被小池隆史拉著，一路來到後台。

後台的場地不大，但擠了非常多的人，他們頭上戴著缽卷，一個個熱情異常。

正是狂熱的粉絲們。

這是他們的盛宴。

女團們結束表演后，慣例有一個粉絲互動會。

互動會上，粉絲們可以與偶像合影，只要付出一定金錢。

甚至是特殊要求，女團們也會滿足你的。

比如擁抱著合影，做出親昵的舉動，以此滿足粉絲們的虛榮心，順便榨乾他們的錢包。

更無節操一點的，還有嘴上含著杜蕾斯，或是光腳踩著粉絲們的臉，以滿足他們的病態心理......高壓力的社會節奏，也誕生了許多的病態人士。

小池隆史就舉著票子，跑去排隊了，伊政宗看了一眼，那個長龍正是先前他投票的那個女團成員，果然是生意興旺，粉絲們都得排隊了......

伊政宗搖了搖頭。

他沒有合影的興趣，也許是眼界高了，他在劍道社待了兩年，天天見著社長那種程度的美女，回頭再看女團們，就生不出興緻了。

索然無味。

有一些『生意』差的女團成員，正在用目光勾引著粉絲們。

清秀俊朗的容貌，讓伊政宗也接到了不少的眼神暗示，但他沒有搭理對方，在女團們的殷切目光中，轉身出了後台。

一路來到酒吧的大門，伊政宗靠在牆壁上，靜靜等著兩個同伴。

外面街道上的行人不多，稀稀落落的，比他們進來的時候，明顯冷清了。

夜幕深重，行人稀疏。

伊政宗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晚上1點40分鐘。

都這麼晚了，也快打烊吧？

突然間，伊政宗想到那個自殺的副社長，根據警方的說法，他是晚上8點鐘跳河自盡的，然後在清晨時分，被人發現了他的浮屍。

晚上八點鐘......

大淀川的路人不多，但不會沒一個人吧？

看看這兒，快要深夜兩點了，外面街上還有行人。

岩崎空良在大淀川跳河自盡，至於到第二天，屍體才被人發現嗎？

正思考著，大門湧出來了一大群人，正是結束了互動的粉絲們，他們喝得醉意熏天，因為是演唱酒吧，演出的時候也有兜售酒類。喝酒助興，讓那些狂熱的粉絲們，看上去更加『紳士』了。

小池隆史和石川直樹也出來了，小池的臉上還掛了一個紅唇印子，看得伊政宗很是無語，對方不以為意，還在跟直樹討論著。

他們花掉的櫻花幣，到底值不值得。

還未走近，伊政宗就聽見了『兩百元』，『八折』，『一百六』等字眼。

無語中，伊政宗看見了窗口的那個女售票員，年紀輕輕地，也在看著他們，好像注意了小池的臉上，不由地，對方的嘴角上揚。

勾勒出了一抹笑意。

伊政宗皺了皺眉，不知為何，他覺得對方的笑意，有些不真實，就像走廊中的那個清潔老頭，給他一種難以言述的彆扭感。

就好像......

暫時頂班的臨時工。

「政宗，我們走啦！」

小池隆史招呼著他，一塊朝著街上而去。

伊政宗搖搖頭，跟上了兩個死黨。

身後，那個女售票員嘴角含笑，默默注視著粉絲們的離去，漸漸地，嘴角弧度愈發上揚，最後形成了一抹......

嘲諷般的笑意。

...............

一行人出了商業街，朝著家中返去。

伊政宗的家在宮田町，兩個死黨在丸島町，算得上是順路。

所以，伊政宗還得聽著小池隆史的聒噪。

「那個女團成員真是太棒了！小手摸上去柔柔的，就跟上好絲綢一樣，正常人，絕對沒有那個膚質的！」小池隆史非常激動，繪聲繪色地描繪著：「我跟你說，她的身上噴香地，再靠得近些，那股味道真是.......」

旁邊的石川直樹，聽得都面紅耳赤，只是低頭走著，彷彿做了莫大的罪惡之事，這個情況，讓伊政宗哭笑不得。

這就是青春吶......

滋滋滋！

街上的路燈有些閃爍，昏黃燈光，拉扯著他們的影子，變得斷斷續續。

刺目的燈光，讓伊政宗眉頭皺起。

抬頭望天，

夜幕濃郁得如墨水，兩側的樓房好像融入其中，似覆上了一層黑布。

只有這一條街道，昏黃如晝，更加顯眼了。

這個景色，莫名地讓人壓抑。

「小池，你們花了不少錢，這個月的日常生活.......」

伊政宗抬頭說著，突然語氣一頓，視野中，街面上空空蕩蕩的。

不知何時，兩個死黨的蹤影不見了。

只有昏黃色的街道，

一片寂靜。

「小池？直樹？」

伊政宗喊了一聲，

聲音回蕩在街道上，漸漸傳向遠方。

沒有人回應。

伊政宗怔了一怔，兩個死黨去哪裡了？跑得那麼快？

於是，他加快了腳步，朝著前方的街道衝去。

鐺！

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伊政宗的腳步一緩，卻見是一個空罐頭，上面有兩個腳印，一個應該是他踢得，另一個腳印，不知道是誰造成的。

最近的清潔工，越來越懶散了......

伊政宗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追去，兩個死黨應該在街尾的拐角。

他們看不到自己，一定會等著的。

唰！

伊政宗衝到了街道的盡頭，剛轉過拐角，突然胸前一熱，好像撞到什麼人。

「啊！」

甜糯如蜜的聲音，證明了她是個女孩。

聲音有些耳熟，伊政宗低頭看去，卻見是一個青絲如瀑的年輕少女，身上穿著小馬甲和白色熱褲，緊緊貼著身子，勾勒出了一個曼妙曲線。

對方的大腿很白，在昏黃燈光下，散發著妖艷的光澤。

「對不住，客人你沒事吧？」

長發少女順勢抓住了他的胳膊，像是穩定身形，又像是抓著鳥兒的獵人。

地下女團的成員？

伊政宗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這個打扮，除了女團也找不出別人。

正要說話，

他的目光一凝，

對方抓著他的手，非常用力，隱隱有青筋冒出來。

昏黃燈光照在上面，青筋像是傳染病，漸漸將白色的肌膚，染成了青白色.....

伊政宗的視線上移，

與此同時，

一直低著頭的長發女孩，也終於抬頭了，她緩緩露出正面，嘴角長出獠牙，五官變得猙獰.......

砰！

一根帶著紫黑火焰的竹刀，狠狠撞在她的臉上。

「啊！」

長發少女發出慘叫聲，仰面往後摔去，半空中，有鮮紅的血液飛舞，還有半截碎裂的獠牙，如櫻花般飄舞著。

伊政宗愣住了，

長發少女也懵逼了。

這一剎那，

伊政宗望著面前，如同被他家暴吊打的『少女』，不由浮起一個念頭——

「好......好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