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人禮
七月十五，又叫七月半，俗稱鬼節。
渭城的一場大雨導致即便才是下午四點多，整個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我叫孟白，今年十八歲，每一年的生日，我都會做同一個夢。」
渭城城南，一個不大起眼的私人診所內，孟白望著眼前賊眉鼠眼的禿頂大夫，再一次描述了自己的病情。
禿頂大夫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眼鏡片后的眸子打量著手裡的各種光片以及檢查結果，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些想笑。
「小夥子，檢查結果表明，你除了某些地方特長之外，其他方面沒有過大的異樣。」
「只不過腎臟的功能，比起正常人來說略低一些。」
禿頂大夫笑眯眯的說著，望向孟白的目光似笑非笑：「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還是個童蛋子吧？」
孟白扯了扯嘴角，怎麼看眼前的禿頂大夫都跟自己那個又消失了大半年的老爹一樣不靠譜。
「俗話說，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
禿頂大夫繼續笑眯眯的說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島國愛情動作電影再好看，也要適可而止，你看，你這都已經擼出幻覺了不是？」
「所以啊，還是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恩...先找個女朋友吧。」
孟白目光古怪的打量著眼前的禿頂大夫，怎麼都覺得這貨更像是神棍而不是醫生。
雖然自己的確還是童蛋子，可跟擼也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好吧，畢竟他孟白還算得上渭城大學三年級的體育特長生。
論體質，說不上拔尖，也能穩穩的排進前十好吧。
從小診所出來，孟白長出口氣，望著天空明媚的陽光，伸手搓了搓還算俊逸的臉龐。
想到女朋友這個詞，孟白蛋疼的扯了扯嘴角。
大學四年，倒也談過幾個女朋友，不過只是屬於那種口頭上的調侃，但凡稍微有點進展，女孩都會猶如見鬼般的跟他分手，而且不光沒有原因，分手后看到孟白時，都會下意識的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也導致孟白大學四年雖然談過不少對象，可如今不光還是個童蛋子，甚至連女孩的手都沒摸過。
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次數多了，孟白原本也就麻木了，可加上每年生日那一天的晚上，他都會做同樣一個恐怖的夢，這讓經受了科學洗禮的孟白第一時間想到，自己應該是精神出了問題。
然而這個在城南小有名氣的禿頂醫生，卻給了自己這樣一個讓他啼笑皆非的理由。
神特么的島國動作片，去特么的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
孟白承認，閑暇無聊的時候也會欣賞一下那些動作片，可也僅僅只是抱著觀賞的目的。
孟白堅信，只要緣分到了，該來的一定回來，自己只需要做一件事。
靜候佳音！
至於每年生日的那個奇怪的夢，孟白終究是說服了自己，將其歸納到了現代人精神壓力大而產生的一種玄妙的幻覺...
想到這裡，孟白長出口氣。
跟禿頂醫生一樣不靠譜的老爹又已經消失了大半年，看著廉價手機上呼叫失敗四個字，孟白扯了扯嘴角，對著自家巷子內走去。
自從十多年前家道中落之後，老爹孟嘯就幾乎是消失的狀態，父子兩個一年也見不了幾次，且每一次老爹回來都是神神秘秘，走時也急急匆匆。
孟白一度認為老爹在外面欠了一大筆錢，怕是在一直躲避追債...
對於老爹，孟白不知道怎麼評價，似乎從他懂事開始，就沒有感受到多少父愛。
並不寬的衚衕旁，孟白停下腳步，推開厚重的硃紅色實木大門，巨大的宅院頓時呈現在孟白眼前，院子內假山林立，小橋流水，花圃內各色花朵綻放。
孟家大宅十多年前在城南也算小有名氣，不過家道中落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被人們逐漸的遺忘了。
「少爺，回來了。」
孟白前方，紅色實木的四開門偏門隨著吱呀一聲被推開，伴隨著一道沙啞的聲響，一名穿著粗布麻衣的老者出現在孟白眼前。
老者約莫六七十歲，一頭略顯得有些凌亂的白髮披散著，他的左眼渾濁，右眼內卻缺失了眼球，導致那布滿著褶皺的臉龐看起來有些嚇人。
「吳伯。」
孟白溫和的回應了一聲，從他出生懂事開始，吳伯便一直留在這座大宅子，雖然長相略顯得恐怖了一些，不過對待孟白卻很是上心。
對於他的穿著打扮以及對自己的稱呼，孟白不止說過一次，不過吳伯卻依舊改不過來，這讓孟白也無可奈何。
「少爺，今日可是你得成人禮了。」
吳伯聲音沙啞的說道：「雖然如今孟家早已大不如前，可這成人禮，卻是孟家任何一個孩童成年時必須要隆重對待的。」
「成人禮么...？」
孟白嘴角呢喃道，旋即深吸口氣，輕輕點頭的同時，轉身望向身後大門的方向。
今天是他的成人禮，他期待能看到父親的身影，然而半響之後，孟白蛋疼的搖了搖頭，轉身望向一臉無奈的吳伯，牽強一笑。
「走吧。」
孟白開口說道，轉身對著後院的方向而去，身後吳伯無奈的搖了搖頭，緩慢的跟了上去。
穿過木質的前廳后，經過中庭后，孟白望著眼前的厚重黑色木質大門，孟家的祠堂就在大門后，他曾想要去祠堂內看看，卻屢次被吳伯阻攔了下來。
按照吳伯的說法，孟家祠堂，僅有過成人禮時方可進入，雖然對此極為不解，不過以孟白淡然的性格，對此也是一笑置之。
「少爺，祠堂內一應事物我已準備妥當，老奴就在這裡等著少爺成人儀式舉行完畢了。」
身後吳伯前行一步，蒼老的手掌捏著一把造型奇怪的鑰匙，打開黑色木質大門上的鎖之後，轉身對著孟白恭敬的道。
孟白扯了扯嘴角，成人禮的環節他聽吳伯說過無數次，因此心裡也並不陌生，不過沒想到的是，成人儀式，會是自己一個人去舉行和完成。
對於這種舊制度的封建迷信，經歷十數年科學洗禮的孟白並不在意，不過看到吳伯一臉的認真以及恭敬，孟白依舊是點了點頭。
再者，對於孟家祠堂，他也有些好奇，畢竟按照以往了解到的，裡面應該是供奉著孟家歷來的祖宗靈位。
一念至此，孟白深吸口氣，纖細修長的手掌按壓在那黑色的木質大門上方，用力推的同時，伴隨著一道道因為年久而導致的刺耳聲響，那厚重的黑色大門，被緩緩的從外推開。
與此同時，光線暗淡的大門之後，一股讓孟白忍不住顫慄了一瞬的陰冷氣息。
悄然席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