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相
被顧君吼了的殷洋認慫的跑去桌子上,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支筆和一疊草紙,開始奮筆疾書。
顧君取出取下葫蘆,倒了一杯酒,將葫蘆放在桌子上,道:「替我看好這葫蘆了,頭可斷血可流葫蘆不能掉。」
殷洋乖乖點頭:「哦。」
用烈酒給匕首消了毒,又在燭火上烤了會,顧君這才輕輕替少年解開了紗布,最後一層打開的時候,血肉粘上了布,少年疼的身子都在打顫。
「你叫什麼?」顧君問道。
「我叫……小然。」
「姓呢?」
「我是個奴才,沒有姓。」
顧君看著臉色慘白的少年,從腰袋中取出上次治療後背還沒用挖的凝露,輕輕往上塗抹,少年頓時覺得一陣清涼,疼痛幾乎消失殆盡。
「家人……還在嗎?」顧君又問道。
小然淡淡道:「沒了。」
殷洋抄寫著醫書,時不時往這邊瞧上一眼,「啊!」被木瓶塞當頭一棒。
顧君瞪了他一眼,他趕緊埋頭書寫。
「你先在這客棧養好身體,這段時間我讓阿洋留下來照顧你。」顧君道。
「君爺!我不要!」殷洋立即強烈反對。
顧君轉頭看著他,語氣不友好:「別人毒不倒你,我還是有辦法能讓你嘗嘗……」
「我答應了!」
「你過來。」
「我都答應了,君爺你不能出爾反爾!」
「我讓你過來給他包紮。」
「我要抄書,你包。」
「我不方便。」
這包紮還要或多或少那啥啥的前面是吧……
她總不能猥褻兒童吧,雖然她是喜歡看美男,但也至於喪心病狂對個還沒成年的孩子下手啊。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不方便的。」
顧君心中頓時覺得很累,這殷洋跟殷無淵真是一個性子,耿直得不行。
顧君嘆了口氣:「我這裡還有兩本……」
「我包我包!」殷洋立即起身,拿過紗布走到床邊,迅速開始包紮,顧君就看了一眼,在他要抬起小然的腰身時便轉過了視線。
動作倒是挺熟練,不錯。
低頭看了看殷洋抄寫的書,心中又是一驚。
不是被他好看的字給驚訝了,而是他已經寫了兩張,但是桌子上的那本醫術都沒有翻開過,也就是說,他這些都已經記在腦子了?就半晚上的時間?
殷洋包紮完又回到桌前坐下,淡定開始默寫了。
顧君看了看床上的少年,果然已經睡下了,還來自己給他下的蒙汗藥起了作用。
「阿洋,我問你,殷無淵跟你是什麼關係?」
殷洋連頭沒有抬起一下:「我三哥啊。」
「好好說話。」顧君厲聲道:「要想為師能夠幫到他,你必須給我說實話,殷承賢這次讓你們來平陽,你以為他還會放你們活著回去。」
顧君直接搬出了師父的身份,表情肅重地看著他。
殷洋手一頓,慢慢放下了毛筆,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少年。
抬頭,收起了平日里的毛躁少年模樣,冷靜的看著顧君,道:「師父,我知道此次我和三哥來到平陽九死一生,但是不堵一把,我們連活路都沒有。」
「你是誰?」
「師父可知日月國?」殷洋反問道。
顧君沒有說話,當是默許。
「日月國最後一代皇帝生有三子,大皇子殷滄洵與二皇子殷滄衍共同愛上了一個女人,於是二人便開始了無止境的明爭暗鬥,後來便有了落月國和飛日國,殷滄衍成立飛日國也改了姓,名為蕭滄衍。」
「老皇帝變成了太上皇,說來也好笑,殷滄洵的幾個皇子都能跑能跳了,四十歲的太妃竟然再次懷孕,生下了一名小王爺,還是殷滄洵給起的名字,取名……殷洋,對外宣稱這是自己的第十七個兒子。」
顧君震驚:「你是殷無淵和殷承賢的皇叔?!」
殷洋點了點頭,表情很無奈:「是啊,我也是後面跟著三哥來到南山城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份,認自己的親哥哥做了九年的父親。」
「我母妃生我的時候難產而死,父皇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不久也離開人世。我是被三哥帶大的孩子,那時候的三哥啊,簡直就是我的保護神……」
殷洋說著,眼裡就有淚花在翻滾,卻倔強的不肯流出來:「三哥真的很可憐,生母是一名身份卑賤的宮女,生下三哥后,就被皇后秘密處死,三哥成了皇宮裡最不受寵的皇子,人人都可以欺負,這些還都是我聽宮裡的老嬤嬤說的。」
「有一次,才三歲的三哥肚子餓,晚上偷偷跑去膳房,就因為偷吃了一口饅頭,被六哥讓下人差點打死,後來皇帝知道了三哥偷東西,將他關在柴房裡鎖了三天三夜,三天後,沒有一個人記得還有一名皇子被關在柴房中生死未卜,那天夜晚,下著很大的雨,我母妃淋著大雨將奄奄一息的三哥抱了出來,從此養在了身邊,悉心照顧。」
「母妃從三哥出生起就一直對照顧有加,只是身份原因,只能暗自給他送點果腹保暖的東西。自從那次事情后,她不顧一切阻攔,硬是將三哥養在了自己宮裡。不為別的,因為母妃也是從一名小宮女變成太妃的啊,母妃很幸運,沒有碰到如此惡毒的皇后。」
聽到這裡,顧君的手狠狠的握在了一起,一個才三歲的孩子,受盡冷嘲熱諷,饑寒交迫,毒打虐待……殷無淵,他,竟然有如此的過往,她還一直以為,皇宮裡的皇子再怎麼樣也至少穿得暖吃得飽,這次真的心疼了殷無淵。
「母妃去世后,三哥便與我在母妃的宮裡相依為命,起初還有人來照顧,兩年後太上皇走了,一年後便再也沒人來過了,好好的太妃宮變成了冷宮,這宮裡還住著一名小王爺和皇子。那時候,我才三歲,三哥才十一歲。」
「三哥不知從哪裡得到了一些蔬菜種子,就在院子里中了蔬菜,三哥很聰明,學什麼都學的很快,母妃在世時請了師傅來教他武功,別的皇子要一年才能學會的劍法,他一月就能學會。種菜也是,我們忍飢挨餓了三個月,終於吃上了自己種的菜,溫飽問題也終於得到了解決。」
殷洋突然笑道:「白天的時候,我就在院子里讀書寫字,三哥就在一邊練習武功,這樣閑適的日子過了六年。落月國和飛日國暫停了戰爭,殷滄洵和殷滄衍都打累了,紛紛下了位,隱居世外。而懿旨也傳到了太妃宮:受太上皇臨終囑託,讓位於小王爺殷洋。」
顧君心中又是一驚,殷洋應該才是皇帝?!難怪上次殷無淵說真正謀反的人殷承賢。
「皇后心思歹毒,先皇離開皇宮后,皇后將宣旨知情的幾名宮人以及大臣安裝莫須有的罪名全部處死,讓她自己的兒子上了位。皇宮裡發生了一場大動蕩,三哥為了保護我,喝下了皇后給他喂下的劇毒,還將我和三哥趕到南山城,並且還在半路上找人截殺我們,三哥將我藏在破廟佛像后,獨自一人去引開所有殺手的追捕……」
不是殷承賢?是皇后?!現在不就是太后了?!
「那皇后如今在哪裡?」顧君冷聲問道。
上次封后大典也並又看到有所謂中的太后,唯一尊為上的女子便只有寒若雪了。那太后害死殷無淵的母親,還想殺了殷無淵,讓殷洋失去庇護,從此再也沒人能危險他兒子的地位。
「死了,八年前的冬天,一場大火,未央宮的一切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