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二）浪子少女

前幾天，林之去了一躺醫院，去根治一個留存了很久的病（他小時候修習跆拳道，受過一次很嚴重的傷，右腿膝蓋骨折，動了一場手術，固定期在腿裡面），若是不及時處理，是會影響到以後的生活的。

他以為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因為不用上課，寒假工又恰逢雙休日；醫生告訴他說，當天動完手術當天就可以走，完全不用住院。

來醫院之前，他以為他做足了功課，在網上詢問過了醫生，最貴的也不過一千，後來發現，在這個二十一世紀里，一山還有一山高。

一進到醫院，還是那股好似灑精發酵的味道，聞得人心發慌，好似黑雲壓城城欲摧。

醫生一看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開心得合不上嘴，明明上一個老頭才收一千元，轉眼之間就問林之要三千。

「為什麼？」林之一臉不解的問。

「因為你還年輕，許多像你這種小夥子來都直接說『給我做最好的。』反正一生就只能做一次的東西，何不做得完美一點。」醫生只有這麼說，身為醫生，他總不能對你說「歡迎下次再來」吧！

林之心一想，這說得也有道理，可是醫生也是流氓，得寸便進尺，給點顏色就開染房，前腳剛付了三千，醫生後腳就說再要兩千。

「為什麼？」林之又不解的問，畢竟這對於一個窮書生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他也沒有打贏過比賽。

「你由於多年毒素積累和體內壞死的白紅細胞沒有及時排出，導致體內發淡嚴重，必須要排毒。」

排了毒，醫生又說要掛水，掛水又一千，林之只覺得此時的他在醫生面前就是一個取款機，可實際上他就只是一個窮書生，實在是沒了辦法，他只能給他大哥打電話，因為他不想讓他的父母知道的他有病，不然他們會傷心的。

他把他掛水的樣子發上了QQ空間，本來以為會得到很多的安慰，沒想到是一箱空悲，根本就沒有人想理他。

忽然燕從微信發來一條信息「回學校了嗎？我到了」他提前回學校了？

「沒呢，生病了，在醫院。」

「嚴重嗎？怎麼不注重身體。」

「都住院兩天，你不知道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也對，又不是像林之關注燕那樣燕關注林之，一廂情願是沒有用的，要兩廂情願，這行為簡稱自作多情。

「沒事，舊傷。」

他告訴他哥說他在一個醫院做全身檢查，需要排毒，花了四千元。

「是正規醫院嗎？」哥問，這一句話，瞬間讓林之心跳加速。

「是個男科醫院。」

「那還好。」

結果大嫂問了一句「是不是國立醫院？」林之沉默了。

後來才發現那是復旦大學的附屬醫院，是個私人醫院，才想起難怪醫術如此「高明」。

一天後哥哥發來了五千元，家裡的條件也不是很好，想必是籌的，他們很愛我，因為那兩天，林之不斷的接到父母的電話，噓寒問暖。

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那不是你家，總不能手術做到一半你就想離開吧？所以，前期的功課很重要，否則我就是榜樣，「錢奴」。

醫生給的要求是，手術結束后，我每天都必須要來換藥，換一次葯就一千，家人籌來的五千元顯得有多麼的微不足道，可醫生可不會管你錢的來處，因為後來都會進到他們的口袋裡。

你沒有成功前的努力在別人的眼裡屁都不是。

有時候我也覺得好奇，公司需要人才，人才為公司賺錢，賺錢需要計謀，最後受苦的是誰？還不一樣是窮人，真以為能賺到什麼有錢人的錢，以後公司應該改口號「公司需要騙子。」

一個成功的企業公司，應該賺「大錢」，而不是跟窮文化的人斤斤計較小錢。

賺大錢，才能帶動中國。

醫生，庸科技，海沙灘，無由征地……英雄不欺無武之人才對。

醫生也不是笨人，眼一看這一場手術就要結束，心一想，這可如何是好，我不能淘寶了，腦筋一扭，拆線！對，這一塊到口的五花肉，怎麼可以讓其就這樣飄了。可是拆線不就幾分鐘的事情嗎？怎麼更能賺錢呢？有了。

中國跆拳道協會

會長黃承顏身著西裝背對著辦公桌，牆上掛著一張他打國賽時的照片，照片上落滿了灰塵，桌面上資料卻工工整整的擺放著，他拿起一支旱煙，點燃……然而，他又嘆了一口氣，想到了劉封走上全國賽舉起全國冠軍獎盃的景象。

「咚咚咚——」門響了。

「進來。」他連忙掐滅了手中的煙。

——劉封。

「全國冠軍劉封，怎麼有空回協會？」他說話的樣子顯得有點深沉。

「會長，好久不見，父親說全國賽準備到了，會長定當操累，父親又日理萬機，特托封送來點禮物。」

「賄賂我還是威脅我？」

「當年你父親劉備輔助諸葛亮奪冠，我才給你宗元一次機會，以你現在的實力，真正打起來，打不打得過你妹妹劉欣都是一個問題，更加別提蒼水曹植。」

三十年前，也就是諸葛亮第一次奪冠的時候，那時候的諸葛亮還不是種子選手，只是和劉備、龐統、徐遮、劉承彥等人一樣是司馬徽道館的弟子。

當年數劉備最沉穩，他是道館的管理人，劉承彥是後起新秀，品勢高等選手，而諸葛亮是沒有長處也不起眼的一個小師弟，但是劉備器重他，長期讓他打比賽。

長期的比賽讓諸葛欣積累了長期的經驗，他打進了全國賽，為道館奪得了第一枚金牌。

再後來，劉備另立門戶，諸葛亮就光環暗淡，比賽那幾年還好，為道館連奪幾個冠軍。

司馬徽協會會長到期后，黃承彥上位，道館解散，諸葛亮創造了盧雲，可盧雲卻盛名不起，黃承彥做出的選擇是，讓其女兒去盧雲輔佐諸葛亮，這才讓盧雲重回全國賽。

「憑什麼諸葛亮能奪冠？憑什麼我打不進全國賽？憑什麼我輔助諸葛亮打進全國賽，你還讓黃月英去輔佐盧雲？憑什麼？師父偏心，你黃承彥也偏心，我劉備，我不服！」這是二十幾年劉備在黃承彥的辦公室鬧吼的，那一年將黃承彥從道館大師兄到協會會長罵了個狗血淋頭。他把自己的不成功怪成對方的不夠努力。

身為道館大師兄，雖然說道館已經解散了，但是他還是心中有愧。

黃承彥決定輔佐劉備打敗諸葛亮，沒想到劉備只是一個理論化的選手，後來新秀曹操打敗了諸葛亮，一切都結束了，因為跆拳界沒有能與曹操比肩的選手。

諸葛亮統治跆拳界兩年，和黃月英一起統治跆拳界四年，可曹操一個人就統治了跆拳界差不多十年，直到後來老了，力不從心。

黃承彥對劉備、對宗元的承諾一托就是十年。

兩年前，黃承彥培養的劉封和曹操培養的曹植第一次在全國賽會面。那一年的全國賽剛好是黃承彥做裁判，因為司黃二人在跆拳界本來就教練出身。

那年的決賽，由於黃承彥的存在，所以比賽放得很松，全場就他一個教練。

劉封在使出六合連環腿被曹植格擋下來之後，使出了一個后旋踢，曹植后滑步格擋，腳尖剛好碰到曹植的腹部。

裁判判劉封得一分，判劉封奪冠。

曹操又不是白痴，在看了幾次現場視頻后發現了破綻：計分器沒亮。

黃承彥給出的理由是：劉封踢腿出力過來，計時器被打壞了。

曹操要求檢查護具，專業人員一拆，計分器果然壞了，曹操服氣。

可從賽事結束到拆專業人員拆護具，中途是誰拿的護具？黃承彥。

林之手術後去的第一天，醫生說他治療完可以拆線了，他一聽，還有拆線這東西？之前挂號詢問可沒說這個，知情權！還是很乖的接受了拆線，可林之一個學生那還有什麼錢，就騙家人說排毒，線還是要拆的，七百六十，七百四十是掛水加半導體治療，你不做他不給你拆線，醫生也不是傻子，這不是明顯的讓你砸他的市場嗎。

兩個鐘頭后林之出來了，醫生也的確的給拆了線，拆到一半，他不拆了，說怕傷口裂開，林之信了，穿上衣服就離開了醫院。

第二次來，七百六十，結果醫生告訴他，他的傷口沒複合，不能拆。

第三次，他又來了，又是七百六十，醫生當林之家開銀行呢，用七百六十塊錢來買三瓶生理鹽水，他給林之拆了四分之一，然後告訴林之出血了，讓他注意。

第四次，他來了，醫生看了一眼傷口，說一次性給他拆凈了，林之覺得也好，就讓他再騙一次好了，七百六十。

兩個鍾后，醫生說「你的下方有個缺口，不能一次性拆完，明天還得來。」林之一聽……無語。

「不用拆了，下回來你一次性拆完就好。」

家裡給的錢也花光了，但是線還沒有拆完，就只能向同學借錢了。

第五天，林之想，如果醫生再騙我，他就說髒話了。

沒想到的是他一進診房，檢查了傷口，醫生就微笑的對我說「今天就一次性給你拆完了，讓你從此解放了，就不用來醫院了。」我一聽，心情就像范進中舉，最後一次七百六十，值了。

原來，還是太年輕，兩個鐘頭后，醫生說那個小缺口不能拆，林之一聽……這時候，真的得希望自己就是院長，有個這麼「優秀」的醫生。

第一醫院是十塊錢全拆，林之是交錢不給拆，真有趣。

現在的醫生是一個新興起的職業，一個可以明目張胆的騙錢的職業，買櫝還珠，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之祈求醫生說我實在是沒錢了，而且他只是一個學生，能不能一次性幫拆完，醫生回了我一句很中聽的話「錢沒了可以再賺，身體最重要。」但林之聽著甚是彆扭。他情願被騙子捅死，也不情願被醫生凌遲處死，就顯得他像溫水中的青蛙。窮人家的娃在想盡一切的辦法去看病，醫生卻在辦公室中數著鈔票，然後對著前來的人說：還差兩毛錢，我不能給你看病，將別人的尊嚴惡狠狠的踩在腳下。

當你的親朋好友或者生父養母對說「錢沒了可以再賺，身體最重要。」你會覺得有一種很欣慰的感覺，但是如果這句話從一個醫生的口中說出，你是否會有同樣的感覺？特別是你對這醫生的習性特別了解的情況下。在古人看來，視病人如已出，不醫好不罷休；在今人看來，視病人如礦山，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

只要你感冒，就給你打青霉素，不懂「醫」的人真的以為自己遇到了神醫，其實被賣了還不知道是何回事；只要你去醫院檢查，沒什麼問題，就給你打點生理鹽水，反正醫生覺得生理鹽水也打不死人，而且只要他說服了你，他就會有錢。以後去醫院都不用先付錢了，先把口才訓練好，一進醫院先和醫生來場辯論賽。

「你知不知道你給我注射的是什麼？」

「注射用氨曲南、0.9％氨化鈉注射、甲磺帕珠沙星。」

「對，但是你知不知道這裡面的大部分含量是生理鹽水？注入生理鹽水能導致細胞澎漲，從而達到止血的作用，但是如果沒有傷，注入生理鹽水會導致全身發腫的，因為生理鹽水在身體內起不到作用。」

醫生的聲音變得消沉，眼睛向四周亂晃，然後拋出了一句「這都那跟那，都是，都是為你好……」然後他低下了頭，望了望電腦，又望了望他的私人護士，而這護士也並不是省油的燈，就像相聲中的逗哏窮詞了，捧哏的境頭就多了。都說恐怖組織頭腦風波，不見得醫生護士組合差到那裡去，都一樣的「殺人不見血。」

這個世界有很多種醫生，他們有的人謀利，有的人謀名，有的謀聲，有的謀的卻是良心，然而千百年的轉換，他們發現謀一種東西最方便，那便是——錢。

你家不開銀行就是你不敢生病的理由。

深夜中，曹芸給林之打了一個電話，可能他還在南京。

「聽說你想輔佐諸葛欣打進全國賽？」

「你這都是聽誰說的，什麼全國賽！」

「跟表姐說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怎麼又是這句話。」

「你知不知道諸葛欣的真正身份？」

「身份？」

「她是跆拳大師諸葛亮的女兒諸葛欣。」

「盧雲大小姐？」林之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就像站在枕燕面前的自卑感。

他掛上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