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黃帶

再過兩天諸葛欣就要面臨人生的第一次考級了，這是源哥說的，以前總是看著師弟師妹們在嘉榆的青少年宮考級段，現在終於輸到自己了，內心激動到睡不著。

這兩天要集訓，除了考級之外，還要準備以本部來場品勢賽和場實戰寒，這回是正規的，而不師兄與師妹的切磋而已，而是源哥的教練要重返賽場了，就在句容青少年宮，而且為了準備明年六月份的省賽，要求全體成員全部跨級考，也就是全部跨白黃帶考綠帶，而所謂實戰只是為了給省賽來個熱身準備而已。

白帶跨白黃帶考黃帶，就意味著要同時學兩個級段的課程。

跆拳道精神、馬步出拳、上中下格擋、太極一章、豎叉橫叉、前滑后滑換步、正踢里合外擺、彈踢加下劈、跳彈踢、左右高抬腿、立卧跳……

集訓的時候訓練的不再只是簡簡單單的腿法，而是要習慣實戰、對打、男女混合戰、一對多……

以網球網的高度為準（更多的是道具有限吧）跨過網球架，主要訓練里合和外擺。排成一隊，車輪戰法，又因為球網架子是鐵性的，所以一跨不過去就……（整個操場整個晚上的鬼哭狼嚎）

又因為體育館晚上不開門，就地而席，拉筋時腿與水泥地的摩擦，起來時聖白的跆拳褲變得一塊黑一塊灰，屁股還感覺涼涼了，腿已經感覺不到知覺了。

環著破爛的球場跑個十幾二十圈，一不小心你就拌倒；看著階梯上秀恩愛的情況，就有種想殺了他們的感覺，兩個男人為了互想安慰就擁抱在一起，後面的女生在笑著。

「歐，對了，她們也單身，上！」

跆拳社的女生也很開朗，像擁抱、遊戲，她們也獨幟一格，不會太再乎，因為wehavefamily，不是嗎？像高枕燕一樣的性格，而沒有高枕燕那麼的浪，因為我覺得只是待在跆拳社就不是浪，這是家，有家的感覺。如果說學校是我家，跆拳社就是我的房間，班級就是家裡的大廳，大廳上全是家長里短的親戚，而宿舍就是哥哥或姐姐的房間，有喜歡的也有不喜歡的。

「放開那個女孩，讓我來——」

在跆拳社裡最開心的就是遊戲時間的環節，源哥上課的時候是完全沒有的，因為源哥一直想我們訓練得更好，所以……這是後來楊起副教練加進去的，一來為了訓練了一天而放鬆一下，二來為了引起社友對跆拳道的興趣。

別說什麼遊戲環節了，遊戲環節的林之只喜歡眼勾勾的盯著楊珍，啊！社花！（兄弟，你的口水流出來了。）可惜啊，楊珍竟和討厭的韋一箔是一個班的，韋一箔還表現出一副守護神的樣子，真令人作嘔，這分明不能用「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來形容，那還體現了韋一箔是花肥，這是「牛糞賤在了鮮花上。」

不遠處的瀝青路上看見枕燕和一個男生走得很近，林之又眼紅了，雖然說枕燕不跟茗霖在一起時身邊總站著不一樣的男生，但這種事情豈是說習慣就習慣的……這種場面讓林之想到了之前看過的法國著名作家小仲馬寫過的一本關於女妓的生活的書《茶花女》中的女主角馬格麗，她每天的舞伴都不一樣，最後她終於病倒了。

「自組對手，實戰訓練。」榮教練。

林之被分到了與一個新人組隊，這個人名字有四個字，叫什麼來的？就林之的記性怎麼可能記得住。

「立正，敬禮。」「敬禮」說的是韓語，接著是教練一個提示戴頭盔的動作，可是沒有頭盔啊，於茅山跆拳社就又發名了一樣新奇的東西，社友給它取名叫「虛擬頭盔」。

「意思意思就可以了，茅山這邊沒有正規的護具，等去本部是有的。」

對手一上來，就打出了連環橫踢，但這橫踢很搞笑，對手由於韌帶不好，橫踢就會踢得很低，林之還要刻意的彎腰去擋……

「得一分，踢中胸部。」榮指著對手說。

「沒有踢中我。」

「天太黑，看不到！」

……

左手格擋，橫踢。林之得一分。

對方又打出了連環橫踢……搞笑，你只會這個嗎？

林之在格擋之後，轉身準備后旋踢，不料最後一腿沒擋好，腿從後方入打中襠部。襠部？沒分，可這是訓練站，沒有穿護具，沒有護襠部的工具……

「啊——」

「怎麼了？」榮問。

不能告訴一個女生我被踢中了檔部，不然多尷尬。林之想。「沒事。」就強忍著，反正也習慣了，與背叛什麼的相比。

這時對手來勁了，要將敵人一口吞下，還要顯得溫文爾雅。

「一分，兩分，三四五六七……」該死的教練數上癮了。

實在受不了了，「痛——」，林之轉身離開了了賽墊。

「你怎麼了？」副教練問。

「被踢中了肚子，受不了了。」

「回來，被踢中肚子而已。」

「不回了。」

「自動棄權！」

……什麼狗屁裁判……

女生那邊情況更不好，主要是女生不敢踢，就像諸葛亮說的那樣：「一個女生的，學什麼男生打架。」多不溫柔。

諸葛欣上場的時候，橫劈！直接就KO了對手。

「出手太重了！」「故計級段都不用考了。」

後來，去本部的路上林之有沒有想士溫？我自已都忘了，自從伏熱花海回來，他還一直在想要認士溫做堂妹的，自己又表示出一副害羞的樣子而沒有開出口。

其實，人就是這樣，對於自己討厭的東西不敢開口，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不敢開口。

「@全體成員，一點整校門口集合，坐公交車去本部，自備零錢」這是「考級比賽」群的消息吧，榮成立的另一個社群。剛開始上課的時候社團總有幾百人來上課，漸漸的有人受不了這種高難度的訓練就退社了，如林之的小師傅，和榮一樣是靈活的女胖子，起初比林之還勤奮訓練的。退社不退群，這正是榮建立「考級比賽」社群的原因吧。

一點半從本部出發去句容青少年宮，十幾二十人身穿跆拳服橫跨馬路，前方帶頭的榮和楊起身束紅黑帶和黑帶，真成了江蘇最大的「黑幫」，開車的司機大哥見了立即停下車子。

榮、楊起、諸葛欣、林之、韋一箔、楊珍、大師兄、二師兄、金楊楊、旭威師姐、胡頒……

記得旭威師姐說過：「我是不可能退出跆拳社的，這是我的熱愛。」想想，多麼有氣勢的誓言詞。

沒想到，原來是一幫路痴，一幫連去本部的路線都不知道的跆拳白痴，還談什麼沒去過的句容青少年宮。

在公交車的站台上站了些會，路人見了像是在看珍稀動物一樣，一雙又一雙會發光的眼睛，瞬間發現，我跆拳道的王霸之氣呢？像只沒有攻擊力的小白兔，除了可愛就只有能被吃的功能。

靈機一動，聰明的人讓源哥發了個微信定位。

進了青少年宮，二樓是源哥師父一手創造的句容跆拳道俱樂部，一旁還有一個房間，透過玻璃看見牆邊的桌子上放著去年源哥帶領校隊在全國跆拳道錦標賽得到的第九名獎盃。

進了俱樂部，正對門的牆上印著凸顯的「禮儀廉恥，忍耐克己，百折不屈」跆拳道精神，左牆的上方有一面國旗，更上方有一個橫批，橫批上印著「句容青少年宮夏季考級大會」，估計是去年的，國旗下方也有印著凸顯的「江蘇句容青少年宮跆拳道俱樂部」幾個大字，再下方就是考官大人的位置。就像民國時期的黑幫什麼的，橫批「義和堂」，下方是一個大大的「義」或著「忍」字，再下方就是堂主大人的位置。不過練跆拳道的掛個「忍」字也不是不行，「忍」耐克已，不過向源教練可不太喜歡這麼理解這個字，他只會暗嘲一下，然後下「左正架準備」的口令。

第一次接觸到正規道館、跆拳道賽墊、全身護具、劈腿器、跆拳道考場、黑帶三段、正規跆拳道靶子、拳擊靶子……給人一股很神聖的感覺。

考級之前要填一份「考級伸請書」，十級跨考八級（十級白帶，九級白黃帶，八級黃帶，七級黃綠帶，六級綠帶），特別可憐的是，考級必須要有道館承認的，一開始以為茅山跆拳社和本部跆拳社是道館，後來教練說是不入流的社團，考館說「填『江蘇句容青少年宮跆拳道俱樂部』就可以了。」這樣一來，我們都在不留意加入了江蘇句容青少年宮跆拳道俱樂部道館，考官成了我們的的師父，源哥就成了我們——師兄。

最痛苦的可能是小欣，盧雲道館才是她的第一道館才對，如今江蘇句容青少年宮跆拳道俱樂部道館才是她的第一道館，盧雲可能也不是第二道館，第三第四……此時小欣的內心百感交集，這是練武之人最基本的素質。

不過，盧雲好像也不要她，就像征南不要祝融祝台一樣。

伸請書中有一項是填監護人的，林之一想，都成年了還填父母名字什麼的？應該是填考館或者教練的名字吧，就問，源哥就一直喊「填我名字填我名字填我名字……」結果林之真在監護人處填了「向源」，引來滿堂捧懷大笑。

「好兒子。」

結果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叫「向之」的男生，感覺也蠻好聽的。

考官大人啰嗦了他那一套大師的台詞后，源哥開始帶大家進行熱身操。

其實最反感考官大人那一套的是小欣，因為她老爸就是館長。身在福中不知福？讓你天天約女孩天天吃山珍海味，你試試！

跑步十圈、闊胸運動、左右屈腿運動、前後屈腿運動、手腕腳腕活動、左右高抬腿、俯卧撐、立卧跳……

運動完了，立馬就開考，考官說這叫趁熱打鐵。但是火大容易將純鐵打壞。

男生就六個人，女生有三四十個吧（本部和茅山統考），林之忽然想到了在合二中學的一個小故事。

一次林之在學生會的宣傳單上看到「這是一個陰勝陽衰的家庭，歡迎帥哥加入」結果林之面試就不通過……「帥哥！」要帥哥……

開場就是男生。他們說男生的體力更好，結果林之就被分到女生隊去了……

跆拳道精神、馬步出拳、上中下格擋、太極一章、豎叉橫叉、前滑后滑換步、正踢里合外擺、彈踢加下劈、跳彈踢、左右高抬腿、立卧跳……

發現，有兩個小師姐級段與自己不同，一看就知道是高手，表示打不過，一個是白黃帶考黃帶，一個是黃帶考綠帶。沒見過，本部跆拳社的。

考綠帶的仲雅師姐好像不太順利。

「考綠帶。」

仲雅師姐點了點頭。「我選太極三章。」這話讓考官成功的暗笑了。我考你還是你考我？

「二章不會？」

仲雅師姐又點了點頭。忽然林之又想到了什麼？仲雅師姐長得也很秀麗，很高挑、黑長發。他的世界觀：寫文章、練武術還有欣賞好看的小姐姐。還應上了小欣「我喜歡的人從江蘇排到北京都排不完」這句話。

「不會你考什麼綠帶？」

最後考官還是允許仲雅師姐考三章，並且很虛心的考了考仲雅師姐的穿踢、橫劈、后旋踢……拿著靶子讓她打。

小欣雖不是白黃帶，但在盧雲旁觀了那麼久，跨考一個黃帶對她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的標準。

但林之……

真沒想到，一切如此的順利，考官竟然是教練的教練，正因為如此，一切都變得那麼的平淡無味，原本以為還可以扯個風流什麼的，沒想夢這麼容易就醒了，就跟沒睡過一樣。

由於本部的男生去茅山校區茶博園參加三公里的環園長跑了，所以這場挑戰賽又被衝掉了。算起來，除了零零散散的茅山跆拳社社團賽之外，諸葛欣根本就沒有接觸過真正的比賽。

這時考官要臨設一個品勢賽，太級一章品勢賽。

抽牌決定對手，記得沒錯，林之抽中的好像是方塊2，結果茅山跆拳社大師兄抽中的是梅花2，這運氣，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好嗎。

諸葛欣的對手是仲雅，老對手。結果還是輸了，畢竟是黃帶與沒有基礎的白帶比品勢。

最搞笑的楊珍，沒想到考官大人也重色，社花嘛，打錯了再來，而別人可沒有這樣的優惠。

考官大人還說出很調侃的話：「這次打得比上一次好多了，故計是緊張的問題吧！」然後又笑笑用一副色咪嘍的眼睛說：「現在不緊張了吧？」看得見，楊珍很尷尬的點頭。大哥，有點職業精神好不好？你是考官，不是教練，更加不是嫖客。

結果是這樣的：

女生隊：

第一名：仲雅

第二名：諸葛欣、楊珍

男生隊：

第一名：二師兄

第二名：大師兄、韋一箔

第三名：林之

原因是大師兄連打三場，在第三場與二師兄的決賽中腳抖了一下。

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區別，奇葩的考官，真懷疑是怎麼教出源哥這麼優秀的選手的。

其中，最令林之不爽的是打品勢又抽到了死對手，一個月之前與大師兄的一場實戰中被打到投降，本來如果扯到個差勁的對手，還可以有個更好的成績的，誰知道就是被別人當做差勁的那個，好高興不是實戰，不過教練也是很煩人的，非得讓比什麼品勢……這些都不是重點，反正也只是想考個級段而已。

考級結束，除了三個女生多考一遍外，全體通過，副教練說這得慶祝一下（其實之前就商量好了），三十來人就集體奔向大超市，然後，就有我所見的一幕……

當我們都吃很半飽的時候，發現桌上沒有菜了，當時是吃火鍋，而且還是自助餐，這得加啊，當我拿著滿滿的菜回來的時候，經過的門口的那條小路上，我看見了一個應該不到十歲的小女孩，他的父親走在他的後面，而他的盤上只有一個似乎考焦了的考腸，因為盤子很滑，所以她還要故意動來動去，防止烤腸掉下來，而她的表情似乎一臉的不高興，應該不會是只要這根烤腸而已，而那場景，我就走在後面，我……一個小孩子，又是自助餐，何必呢？你擔心小孩子吃壞肚子或者不夠錢什麼的，你還不如不來。這個樣子，誰家的小孩可以理解？

而我盤上的全是大魚大肉，我當時有種好難受的感覺，也許，長大了，就會好了。

當時，真的有很多的衝動，比如把我盤上的菜給她，或者叫她過來我們這邊吃，或者給她加菜，甚至一句問候語……但我都沒有，別人家的孩子，你憑什麼管？你沒資格管。

練武不能伸張正義、不能打架是最難受的，所以源哥說「練跆拳道就是為了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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