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不是你能接近的人
景柒叫了一聲周叔后把自己的車鑰匙,交給了周叔的司機。她和周岩一路沉默到了一家私人會所。
經理殷勤地打了招呼后,在周岩的示意下離開。周岩直接帶景柒穿過花草撲鼻的曲徑來到花園的閣樓,上了二樓。江世嵐就坐在裡間,有茶藝師在為她沏茶。
「姑姑!」景柒站在江世嵐的面前,與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帶她進來的助理周岩已經欠身離開。
「坐!」她將手中的茶杯輕放在茶台,等茶藝師將一杯茶送到景柒的面前,擺手示意茶藝師離開。
「怎麼不喝?走了這麼一段不渴嗎?」她問景柒,看了看腕間的表,然後笑道,「幾次家宴怎麼都不回來?」
景柒想姑姑今天倒是有興緻跟她寒暄,江家每周周末都有家宴,景柒已經好幾周沒回去了。雖然今天恰好是周末,但是景柒不會天真到認為這位便宜姑姑是專門來接她回去的。
她覺得面前沒有外人,根本沒有寒暄的必要。
十年前,她出國留學前,江老太爺說,為了保障她在國外的生活,把江氏旗下江林製藥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了她。
今天景柒來見姑姑就是要將簽好的股勸讓渡書給她,這也是她這次回國的其中一個目的。股權讓渡書,她早上出門前就已經簽好了字,現在就在她的包里。
景柒做事喜歡速戰速決,不想浪費時間,今天她的時間預算已經超標了。她伸手去取挎包,要將股權讓渡書,取出來交給姑姑。
江世嵐看她取包,以為她要走,「急什麼?兩個選擇,一,和顧銘結婚,完成江顧聯姻,二,回你的美國,永遠不要回來。」江世嵐不徐不疾,有一股狠意包裹在她和藹的面容里,「但前提都是,交還江林的股份。那些,原本就不屬於你。」
江世嵐很平靜,平靜的讓景柒有點冷。
連自己的婚姻也要被她榨取利益?景柒收回去取包的手,笑了笑,「姑姑覺得是你憑什麼有掌控我,讓我乖乖聽話的能力?」
不待江世嵐說話,她接著說,「一,我和顧銘是普通朋友,我的婚事我做主,二,回不回美國看我願意。這些都是我的私事,就算有人在背後使一些雕蟲小技,那隻能是自取其辱。」景柒覺得自己的好脾氣,算是被這些烏七八糟的人給毀了。
她本不喜歡口舌,偏偏逼她浪費口舌。
自從顧銘回國執掌故事文娛,他就成了輿論的焦點。也不知是什麼不開眼的小記者,拍了到了她和顧銘同行的照片,就撲風捉影捏造她是顧銘從美國帶回來的未婚妻。可是景柒知道,江顧兩家沒有人默許,那些報道不可能出現。
「放肆!」江世嵐的杯子重重地落在茶海上,「江家可有曾虧待過你?」
景柒平靜地說:「不曾虧欠!」
八歲那年,生父拋下她和母親不知去向,母親改嫁江嘯天,她成了江家繼女。但是爺爺當她親孫女一樣撫養。給她最好的教育,而且她是小一輩孩子中最早有公司股份的人。江家有撫養,再造之恩。
「那麼為什麼不能交出股份,嫁給顧銘?」江世嵐強勢霸道,你吃我的喝我的,我叫你東,你就不能往西。
景柒知道姑姑的目的,她在著急些什麼。
近些年江林製藥,研發上滯后,盈利慘淡,一直靠江氏旗下地產和科技撐著。前一陣江林一款葯被市場上的新葯完全替代,該葯被衛生部在全國範圍內下架。受此影響,江林股價波動厲害。恰逢江林股權質押到期,江林急需大量資金贖回質押。
江世嵐需要顧氏的錢,想拿自己換取顧家信任的,讓自己做她春秋大夢裡的一顆棋子。
可是她最恨任人擺布,她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姑姑,這哪是求人的姿態,「我不樂意!」
「這樣啊!」江世嵐冷冷看了景柒一眼,心想到如今居然還想騙她。以前是陸宇晨,現在是顧銘,想在兩個男人之間糾纏,獲取最大利益。這麼可恥的行為,還來掩飾?
景柒不明白「這樣啊?」三個字做如何解釋。
「秋蓉就會耍這種狐媚手段,不過她太蠢了。」江世嵐嘲諷地說。
「這件事跟我母親沒關係。」景柒壓著她對江世嵐的反感。
「安排你去相親,又讓顧銘去攪局。司馬昭之心!」
景柒沒有去辯駁,因為的確是母親安排的相親,也的確是母親透露消息給顧銘的。「我和顧銘只是朋友。」景柒只是再次重複。
算了,她做事看大局,江林有困,看在爺爺和江叔叔的份兒上,她不可能坐視不管。這些冷言冷語,只能說明江世嵐不可一世的愚蠢。
景柒她向來不與傻瓜較短長。她不會放在心上,也沒時間去計較。給她股權讓渡書,大家各自相安。她伸手取自己的包。
「朋友?你吊著顧銘,不同意和他結婚。你那愚蠢的母親不知道,你是聽說宇晨回來了,你對他還心存妄想,她愚蠢地在背後耍那些雕蟲小技。」
宇晨哥回來了?景柒的手頓在了挎包上,她的母親再次受到江世嵐的侮辱,她的情緒已經在憤怒的邊緣,冷冷地說:「這和我的母親沒關係。」
如果江世嵐不是江家長輩,她撕破臉不會為難母親,此時只怕她一個大耳刮子已經扇過去了。
「我提醒你,當年陸宇晨是怎麼丟下你自己一個人離開的。你巴巴兒的跑去美國,人家就直接到了英國。你就不想知道是為什麼嗎?」
江世嵐看景柒不語只是拿起了包,接著說:「國外留學生活是需要錢的,他當時還想創業,更是需要大筆的錢。他是拿了我的錢,接受永遠離開你的條件,遠走高飛的。」
景柒倏地看向江世嵐,似乎想要看穿江世嵐,好辨別她的話的真實性。
「是你逼著宇晨哥交出股份?」看江世嵐並沒有否認,她心中燃起一股火來,「那可是宇晨哥的生母留給他的,姑姑也能下得去手?」
「難道你不知道那些股份原本就是,那個女人靠著她手中區區幾張實驗稿從你爺爺那裡騙取的嗎?我拿回原本屬於我江家的東西。」
景柒本來想要拿包取出股權讓渡書的手收了回來,用一種倔強而又憎惡的眼神看著不可一世的江世嵐。
有恨,有不甘,卻發不出來,只能受著。這就是江世嵐想要看到的,她一邊驚嘆景柒情緒的自控能力,一邊心中竊喜,面上卻不露痕迹。
接著說:「可是,當時我們怎麼阻攔你,你都要去美國。結果怎麼樣?十二年了,她有見過你嗎?」
「怎麼可能?」景柒沒聽江世嵐的話,喃喃自語,陸宇晨怎麼會為了錢丟下她?
景柒有強大的大腦,她有嚴密的邏輯思維能力,所以她能從細微處捕捉到事情的本真。陸宇晨就算當年拿錢走,也是被他們逼迫趕出家門的。
她咬著牙,攥著包的手指發白,股權讓渡書還在裡面,沒有掏出來。
江世嵐知道景柒有自己的判斷,不是輕易能被人左右思想的,但她深諳世事,疑心生暗鬼的道理她懂。「那為什麼你去了美國,而他學業未成卻跑去英國?而且早早結婚了。」
她一臉的自鳴得意,看著景柒將手邊的先前只沾了下唇的茶杯拿起,又重新放下,茶水還在杯中已經涼了。她沒想到,景柒的情緒能自控的這樣淡定。
景柒其實心中冷笑了一下,陸宇晨結婚她早在七八年前知道了,江世嵐只怕是最近才知,所以迫不及待地來挑撥了。
「十年前,你車禍,他結婚!」江世嵐意味不明地笑起來,她等著景柒抓狂。
可是,景柒很平靜,平靜的讓江世嵐懷疑自己是不是沒說清楚,或者景柒根本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