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清算

陪祖父和辰哥兒用過午膳，若涵獨自回到了琴室，她需要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置宮中的那幾個人。

順手選了一架古箏，若涵慢慢的開始彈奏，心思也漸漸沉靜下來。

她這些年一直在困惑，當年范正庭說隆安帝試圖在母親生產時動手腳，甚至還以范皇后的名義賜下了兩名穩婆。可隆安帝是要動何手腳呢？他既然覬覦母親美貌，想必是不會殺害母親的。而且母親之死確實是柔嘉公主和白氏的手筆，與隆安帝無關。那麼隆安帝到底意圖為何呢？

礙於母親清譽，這些隱秘之事她從未對任何人吐露，也不曾派人調查過。而今日見過大皇子后，若涵已經能肯定溫昭儀一定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她應該單獨見見溫昭儀，或許能從她身上得到這個答案。

而自己一直沒有對隆安帝動手也是有幾層考慮的。一層原因是她無法確定隆安帝所犯過錯是否嚴重到了需要被報復的程度。也就是說隆安帝是否是自己的仇人還在待定階段。

另一個原因是她知道慶和將在十三年後亡國，彼時是盛熙二年，也就是說排除隆安帝是禪讓退位這個因素外，隆安帝還有十一年的壽命了。

而據她了解，隆安帝絕不是一個能放下手中權力的人。所以照前世的軌跡看，他一定是死於隆安二十八年的。

若涵有點糾結，是讓隆安帝在這強敵環伺、四面楚歌中繼續坐十一年龍椅呢？還是自己打擊報復一下，讓他提早退位或是暴斃身亡呢？若涵想了想，還是先確定他的罪過吧，見過溫昭儀之後再給他量刑不遲。

若涵輕笑了笑自己的庸人自擾，又開始思量起其他幾個仇人來。

若是大皇子變成了廢人，最傷心的將莫過於溫昭儀，她所有的計謀與野心隨著大皇子被廢都終會歸於沉寂。而後宮向來是吃人不吐骨的地方，溫昭儀已年近五十，再無恩寵，又失了唯一的依仗……

若涵自己就是從後宮中一路摸爬滾打，最終登上皇后寶座的，所以對於後宮的伎倆，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估計後宮中不論是新歡還是舊寵，都會很樂意在這位老昭儀身上踩上幾腳，找找存在感的，這是她們滿足虛榮心和排解寂寞的良方。

若涵輕笑了一下，廢掉大皇子，就是對溫昭儀最大的打擊了。而且自己還要從她口中獲知一些隆安帝的舊事，既然已經能預見到她的悲慘餘生，自己也許可以不再對她另行下手了。

不過若是她在母親之事上也伸了手，那就休怪自己要落井下石了。對付後宮中的女人，自然是按照她們的辦法。她敢保證，溫昭儀定會後悔來這世間走這一遭的。

至於范皇后，若涵哼笑了一聲，她恐怕已經過得生不如死了。

當年得知父親身亡后，柔嘉公主就哭鬧不止，一病不起，若涵命林恆偷偷給她傳了消息，告訴她林振與之死，正是她母后范皇後下令，她舅父范正庭動的手。

柔嘉公主遂將滿腔怨念和潑天仇恨都發泄到范皇後身上，幾近瘋癲，有幾次都抓花了范皇后的臉，直到隆安帝下令將母女兩個都軟禁在自己的宮殿中這才作罷。

而且這幾年中，暗堂也安插了一名細作在柔嘉公主身邊擔任貼身宮女，她會時常對柔嘉提起這些舊事，讓她一時一刻也不能忘記這些仇恨。

既然柔嘉喜歡用毒，五年前若涵給了她一包粉末，名為「合歡散」，柔嘉沒有絲毫猶豫的就下在了她母后的膳食中，這種毒，非男人不得解，而且每日都要進行一次，否則將承受錐心撓肝之苦。

隆安帝早已厭棄了皇后，多年不踏入坤寧宮一步。所以據言堂傳回的消息，范皇后這些年可謂是受盡了折磨，不少御林軍的宮廷侍衛都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但是這些遠遠不夠，畢竟宮中來往不便，而且范皇後年逾四十，年老色衰，幹得又是掉腦袋的勾當，御林軍都是不超過二十四歲的年輕人，誰甘願去和一個老女人顛鸞倒鳳？不但不是享受，反而讓人作嘔。一來二去，侍衛們把手時都遠遠的避開了坤寧宮，范皇后淫亂不堪、禍亂宮闈的流言也早就在御林軍中傳開。

范皇后無法，連身邊的太監都沒有放過，可終是不能紓解，她又暗中傳信給了范氏，命他們私下裡送一兩個男人進宮，現在這兩個面首就藏在坤寧宮中。

而范皇后這些年和范氏往來的書信，其實都是言堂模仿了字跡偽造的，真正的書信，都讓言堂截下，放置於若涵在隱宅的書房中。

若涵有時想到隆安帝頭頂那綠油油的一片，都覺得心下暢快。她一直想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這些驚天秘聞大白天下。眼下看來，這個時機已經到了，明日一早，她就要讓隆安帝收到這份大禮。

剩下的就是柔嘉公主和三皇子了。待明日范皇后的醜聞爆出，也許隆安帝會懷疑到這對姐弟的皇家血統也不一定，屆時這二人在宮中自會吃盡苦頭。

柔嘉公主也是謀害母親的元兇之一，血債血償、罪無可恕。讓她在宮中再苟活些時日，多受些罪，自己再安排刑罰營的人結果了她就是。

至於三皇子，據打探來的消息，他對母親和姐姐的所作所為均不知情。若涵倒是不介意放他一馬。

而且前有舅舅范正康兵敗，後有母后淫亂後宮。這三皇子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即便是僥倖成為了下一任皇帝，可在位第二年就被元北玄滅國，成了階下囚……

若涵試想了一下，奪嫡本就不易，這些皇子日日殫精竭慮，最後終於如願以償，結果好景不長，皇位還未坐穩又成了亡國之君，還被載入史冊……這幾名皇子還是自求多福吧，最好是遠離皇位，也許還能活的久一些。

想清楚了對這幾人的處置，若涵嘆了口氣，如此，父母之仇算是一併清算乾淨了。剩下的日子，她會悉心培養辰哥兒，儘快完善軍部，待辰哥兒能夠擔負起這些后，她就可以遠離這塵世的紛紛擾擾，逍遙自在的走遍天下了。真是想想就熱血沸騰！

若涵拍了拍手，喚了桃夭進來：「林恆在哪裡審的大皇子？已經派人去傳墨谷刑罰營的司羽了嗎？」

桃夭點點頭：「回主子，林首領在咱們京中銅鑼巷宅子的地牢中審問大皇子，那裡離三皇子府不遠，便於布置。刑罰營的司營長昨日就已經進京，此時正在和林首領一同審問大皇子呢。」

若涵了解：「你派人去看看進展吧，再去把言回、柳素和隋峰叫來，讓他們在偏廳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