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過癮
若涵是亥時三刻被蒹葭喊醒的，蒹葭給主子倒了杯水，柔聲道：「主子，您適才沒用晚膳就歇下了，眼下先吃些吧？婢子一直給您熱著呢。」
若涵點點頭，她這一睡，竟是過去了近三個時辰，此時確實感覺腹中空空，「清粥醬菜就可，正好嘗嘗蔣宗倫帶來的醬菜。有消息傳回來了？」
蒹葭有些無奈，主子的飲食實在是太素淡了些。幸好那八個婢女中有兩個是擅長廚藝的，明日開始一定安排這兩人多給主子做些滋補的膳食。
她擺上清粥醬菜外加一道青菜，才輕聲回道：「適才言堂主過來稟告，董貴妃已經答應，今日子時二刻會將溫昭儀送出宮，屆時隋堂主會按您的吩咐去宮門口接應。
大皇子那邊也被審的差不多了，被用了不少刑，料想他已經沒什麼可吐露的了。
若涵抬頭看了蒹葭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是誰來回稟的？叫他進來吧。」
蒹葭頓了頓，無奈道：「主子，您先嘗嘗這醬菜味道怎麼樣，婢子這就去傳暗冬。」她是怕主子忙起來又顧不得用膳了，這才壓著暗冬晚點再見主子。
若涵豈能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嘆了口氣：「無妨，我邊吃邊聽他說。」
蒹葭這才放心，不到片刻就領著暗冬走了進來。暗冬進來先行了禮，看主子正看著自己，忙稟道：「主子，大皇子已經招認了軍防布陣圖一事。
他七年前去往廬州盯梢范正庭時，順手將兩名心腹安插在了范家，其中一名就是他的奶兄劉義。這麼多年過去，劉義憑藉著一身武藝，成為了范正康的護衛。此番劉義隨范正康一起出征，他趁機偷出了布陣圖，暗中交給了崔廣。
據大皇子說，劉義的母親也就是齊宸煜的奶娘王氏，一直被大皇子扣押在府里，因此他料定劉義絕不會背叛他。」
若涵點點頭，「齊宸煜安排在南山嶺戰場上，向自己人放冷箭的那批人馬是哪裡來的？」
「回主子，那批人馬是大皇子的舅兄徐諾良幫其在冀州招募的。」
若涵頷首，是了，大皇子的岳父徐程是冀州刺史，冀州據京城有一千八百里，大皇子若是在那邊暗中發展勢力，確實不易被察覺。
她冷笑一聲：「沒想到不光齊宸煜擅隱忍，連娶的郡王妃也是深藏不露，真不愧是一家人。」
暗冬拱手問道：「主子，可要連這徐氏一家一併處置了？」
若涵搖搖頭：「算了，只要齊宸煜廢了，那徐程就算再有野心又能如何？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罷了。這慶和真是四面漏風，一派亡國之象！
那齊宸煜還吐露了些什麼？」
暗冬回道：「主子，齊宸煜零零碎碎的吐露了這些年他做的不少事，不過都不是咱們關心的，林首領已派人記了口供。不過他一直不承認溫昭儀曾在主子母親生產時動過手腳。
林首領命刑罰營對他用了不少酷刑，大皇子還是不肯承認，照此情況看，大皇子也許說的確是實話。」
若涵點點頭，她不信溫昭儀當真會在此事上無辜，不過大皇子既是受了酷刑也不認，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也不知情，看來還是要溫昭儀親自開口了。
「也罷，時間也差不多了，蒹葭，給我更衣吧，咱們隨暗冬一起過去。」
蒹葭站著沒動，直到若涵將一碗粥吃凈才上前扶主子回內室更衣。
幾人到達銅鑼巷的宅子時已近子時，若涵由暗冬和衛行領路，剛剛靠近地牢門口，就被竄出來的一個中年人張開雙臂攔住了。
衛行正要拔刀，忙被身旁的暗冬攔住了。暗冬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的道：「主子，這是咱們老王爺。」
不用暗冬提醒，若涵已經認出了祖父，因為他正提著那把染盡了鮮血的……殺豬刀。
老王爺正準備吹鬍子，忽覺臉上一涼，這才想起為了易容，自己續了幾年的鬍鬚都被剃光光了。
他更加氣惱，上前一步拽著若涵走遠了些，這才忿聲道：「小六！你簡直欺人太甚！為何要老子易容，你自己卻能光明正大的進入地牢？」
若涵無語，看著衣袖上被祖父抹上的鮮血，額角又開始突突的跳。
「祖父，您站遠些。」
老王爺看了看自己手，又看了看孫女的衣袖，有點訕訕，不過還是有些不服氣：「那你說，為什麼你不用易容就可以見那賊子？」
若涵深吸了口氣：「您是要親自動手，直接面對齊宸煜，我只是隱在暗處問幾個問題而已，有什麼可易容的？」
老王爺傻眼，小聲辯解道：「那你不說清楚！而且我讓你早點過來，你怎麼這時才來？」
若涵看了看天色，「這時也不晚，剛才您可過癮了？剁了他幾刀？」
老王爺興奮的兩眼冒光：「爽死老子了，不過小六啊，你這刑罰營的人可真厲害，老子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竟有這麼多折磨人的花樣！」
若涵點點頭：「過癮了就好，我這就讓刑罰營長司羽隨您回懷昌王府吧，您也可借著了結白氏再過一次癮。」
「小六啊，那你還要留在這裡嗎？白氏償命，你也應該見證一下吧。」
若涵輕笑：「刑罰營出手，她沒那麼容易死，我明日過去也來得及，這裡還有些事，您先回去吧。」
老王爺嘀咕道：「你一來就趕我走，整天神神秘秘，也不知要幹什麼？老子這就回去，不過你先讓人把我這臉變回來！」
若涵扭頭對身後的暗冬道：「讓你們暗堂的人幫祖父卸下易容吧，再讓司羽陪同祖父回王府。」
老王爺又湊近了些，鬼鬼祟祟的道：「小六啊，你一會還是看看那齊宸煜吧，可真是慘啊，全身上下都沒有好地方了，嘖嘖嘖……」
若涵再吸氣：「祖父，您覺得讓孫女看那些合適嗎？別家的祖父不是都怕自己孫女會見到血腥嗎？」
老王爺瞪眼：「你是別家的孫女嗎？你做得出還見不得了？我林堂庚的孫女怎麼會怕這些！你明日一定要回府，帶辰哥兒一起回去，咱們祖孫三個一起割下白氏的頭顱以祭拜你父母。」
若涵直接扭臉，對衛行說：「走吧，你前方帶路。祖父，您自便吧，孫女告辭。」
老王爺氣的又瞪了孫女的背影幾眼，這才不甘不願的隨暗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