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哈市之行
有人說,清代中興名臣曾國藩有十三套學問,流傳下來的只有一套《曾國藩家書》。其實流傳下來的有兩套,另一套是曾國藩看相的學問,《冰鑒》這一部書。
――――《論語別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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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趕往哈市的公路上,時方心有些急。
小秦的車也是開的很快,只用了三個小時,車就進入哈市市區,朝極北大學趕去。
早上剛上班,時方就接到藺囡囡爺爺的電話說小丫頭病了,都兩天了,只是喝了一些水。
上了樓,藺囡囡的爺爺藺景泉已經焦急的守在門口,見時方上來,就急慌慌的操著一口川南話道:「時縣長,囡囡這兩天也不曉得吃喝,我也不曉得是咋子回事,你快進來看看吧。」
看到藺景泉神色焦急,時方心知這一年的相處,老人已經看淡了男女觀念,對懂事的藺囡囡也是愛護有加吧?
他走進屋,有兩位老人的經常打掃,屋子乾淨很多。
但是進了客廳,窗戶上一塊寫著字的白紙吸引時方的注意。
凝目一看,寫著出賣?
來不及多想,他就進了藺囡囡的房間。
房間收拾的很乾凈,書架上整齊的擺放著書本,牆上掛著很多紅色的獎狀和一張張漫畫。
藺囡囡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背對著時方,也看不清楚臉。
「囡囡,時縣長來看你了。」藺景泉上床摸了摸藺囡囡的額頭,然後溫聲道。
小丫頭也不說話,頭也不回,像是睡著了。
時方朝藺景泉招了招手,兩人走進客廳,時方問道:「沒去醫院看看?」
藺景泉嘆聲道:「去嘍,醫生說沒的事,就說她情緒不好,也可能是厭食症,開了點葯,她又不吃,哎……」這幾天藺囡囡一病,他也沒吃好。
時方點頭,又問道:「大娘不在么?」
藺景泉指了指屋子,道:「在裡面休息呢。」
時方嗯了一聲,便朝房間里走去,開了門,藺囡囡的奶奶就起來,跟時方打了招呼,時方看她臉色不好,不由得問道:「大娘,你真是怎麼了?」
「老寒腿犯了,下地也下不得。」藺景泉臉色低沉的道:「這邊太冷,夏天還好,冬天屋都不敢出,一冬天總是感冒。」
時方又關心了幾句,就走進客廳,看著窗上的紙問道:「這是?」
藺景泉道:「我和老闆商量了一下,還是搬回老家去住,在這裡也住不慣,出去了說話人家抖聽不懂,哎,我們倆歲數也大了,還是想回去過幾年安穩日子。也有些想家。」
時方嗯了一聲,他也沒什麼好說的,藺景泉考慮的也對,但是藺囡囡怎麼辦?他問了下藺景泉什麼時候走,就重新回到藺囡囡的小屋。
關上門,他就坐在藺囡囡的床邊。一年不見了,時方也有些想念眼前的小丫頭,但是卻沒有叫醒她。
給她蓋緊被子,小丫頭還在睡著,小身子輕微的起伏。
蓋被子的時候,一個小塑料包裝袋就從被子下露了出來。
「嗯?」時方仔細看去,是夾心餅乾的袋子,抽出一塊,裡面還有一塊沒吃呢。
這時候,小丫頭翻了翻身,又將袋子蓋住。
時方眉頭微皺,隨即恍然,然後就將床上的藺囡囡一把抱起來,道:「小丫頭,會折騰人啦?」
藺囡囡小臉唰的紅透了,然後小腦袋就開始往時方的懷裡鑽,跟小鑽頭似的。
「說,為什麼裝病?」時方拍了一下藺囡囡的小屁-股,不過沒有用力。雖說一路趕來心急如焚,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對藺囡囡裝病一點火氣也沒有。
藺囡囡又鑽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抱住時方,道:「叔叔,囡囡不想去川南,不想離開叔叔和點兒姐姐。」
然後就傳來嗚嗚聲。
時方長嘆一聲,就捧起小丫頭的臉蛋,仔細看著。
這兩天就吃了一些餅乾,喝了一些水,原本就瘦了的小丫頭此時的小下巴更尖了,更讓時方憐惜不已。
「囡囡,你不想和爺爺奶奶在一起?川南那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啊……」時方也不想她走,但是畢竟親人都在那邊,而且川南的條件確實要比極北好,利於小孩子的成長。
藺囡囡頭像撥浪鼓似的搖著,說:「他們不喜歡囡囡,才不要跟他們走。」然後可憐兮兮的拉著時方的手,道:「叔叔,你不要囡囡了么,囡囡好傷心呢。」然後就開始抹眼淚。
「瞧把這孩子教的。」時方看著小手下壓根就沒有一滴眼淚的藺囡囡,不禁想起莫小媛,都把這孩子教壞了。
他哼道:「不行。」
藺囡囡小手放了下來,然後靜靜的離開時方的懷抱,靜靜的坐在床上,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眼淚忽然開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也不出聲。
時方臉色緩和,柔聲道:「囡囡,跟爺爺奶奶回川南好不好?你看奶奶來這裡都病了,回家就好了。到了那,你很快就會有新朋友,有新夥伴……」不知不覺,時方的語氣也有些發抖。
藺囡囡就是不說話。
「哎……」
時方嘆了口氣,就走出了小丫頭的房間,剛九歲啊,就這麼難纏,以後長大了指不定多磨人呢。
進了客廳,藺景泉低頭坐在沙發上吧嗒吧嗒的抽煙,茶几上滿是煙灰,看來已經抽了幾根了。
時方走到藺景泉的對面坐下,道:「老大爺,囡囡剛吃了有些餅乾,好點了。」
藺景泉點頭,將煙掐滅,道:「時縣長,我們老兩口也是沒辦法啊,她奶奶有病,孩子上學現在花不多少錢,但是以後上大學咋辦?回了川南,家裡還有點地,農村花費也低,總是比這裡好。」然後又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孫女小,但是懂事,心裡還恨我呢。當初我也是一時糊塗,要不滬生也不能……」
藺景泉捂著臉哭了起來,顫抖的聲音讓時方一陣陣心悸。
過了一會兒,等藺景泉的情緒好轉,時方遞給他一根煙,自己也點燃一根。
「我知道孫女和你親,你對她也好。」藺景泉繼續說:「時縣長,要不就讓囡囡留下來吧。」
時方一愣,看著藺景泉,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是什麼意思,他能看出對方對藺囡囡是真的喜愛。
藺景泉道:「先前也是我想法太簡單了。如果孫女跟我們回去,那的話她也聽不懂,估計也呆不慣。回去了,也是在村子里,教學質量也沒這裡好,對她學業也有影響。再說,她那幾個叔叔嬸嬸也不喜歡她,難免會給她眼色看。時縣長,就讓囡囡留下吧。我就和老伴回去。」
時方低頭思考,已經明白藺景泉的意思了,但是讓藺囡囡留下?
「時縣長,我也知道你為難,但都是為囡囡好啊。」藺景泉看時方沉思,隨即又道:「要不讓囡囡上寄宿學校吧。」
時方心說老大爺,要是讓囡囡住校,我這臉往哪放?
然後他道:「讓囡囡跟我去縣裡吧。」看來只有回去跟家裡和莫小媛商量一下了。藺景泉鬆了口不帶走藺囡囡,讓他心裡也有些暗喜。
第三天,時方專門為藺景泉夫婦買了飛機票,然後將大包小包的東西託運,將第一次坐上飛機的兩位老人送上車,時方就拉著藺囡囡回家收拾東西,好去東憑。
藺囡囡畢竟是小孩子,雖然不怎麼喜歡她的爺爺奶奶,但是相處這麼長時間,看到兩位老人黯然的走了,還是忍不住哭了好一會兒。
這兩天一直忙著,收拾完藺囡囡的東西,時方總算空閑一會兒,想起何郁,就打通她的電話。
「大縣長,有什麼吩咐?」何郁的聲音響起。
聽著熟悉的語氣和聲音,但時方總是覺得現在的何郁和以前的她有些不一樣,不過也沒有在意,就問道:「想賄賂一下你這大記者呢,什麼時候有時間,你選地方。」
「剛當上縣長就學會**了呀?」何郁開著玩笑,又道:「我真是沒口福啊,現在在外地呢,那年底才能回去。」
時方問她在哪。
何郁笑道:「秘密。」
時方一時氣結,便硬邦邦的說了一句,掛掉電話。
這頭剛放下電話,那個電話又響起。
是個陌生來電,疑惑的接起。
「時縣長,聽說你來哈市了,吃個便飯吧?」是劉朝?他打電話來做什麼?
他道:「不敢勞駕劉總。」
劉朝笑道:「今天可不是我做東,這個人你應該聽說過,是曲斌,一直都在你們東憑。對時縣長可是仰慕的很呢。」
時方一愣,曲斌?那個焦龍提起的曲斌?對方也知道自己來哈市了?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道:「我今天就趕回東憑,該日吧。來東憑,算我頭上。」
劉朝笑著掛掉電話。
曲斌是劉朝的人?
既然請自己吃飯,那他在東憑與藍光緒就不是鐵板一塊,他倒也不在乎得罪一個只會黑吃黑的混子。
晚上,時方並沒有急著趕回東憑,而是約回到哈市的武安平和灰子吃了一頓飯。第二天在時方才離開哈市,先回了千豐鎮的家裡將藺囡囡放下,畢竟自己一個大男人在縣裡不會照顧孩子,而是接下來的幾天他也有的忙,更顧不上其它的事。
中午時候,時方到了辦公室,樊肖就將一份材料遞到他的辦公桌上。
材料是趙三兒寫的,上面依然是原來的字跡。
看著內容時,時方眼前一亮,忙又將剛剛出去的樊肖叫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