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至親至疏人

空氣滯留了，賀雲芯發現有些不對勁，抬起頭看著眾人說：「怎麼了？」

「賀兄，你真的是想氣死我們。」張舒遠極力平復著內心的波動，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賀雲芯。他自己進去過，所以曉得其中的兇險。他知道賀雲芯不會說謊，但他還是很難說服自己相信劍居然會主動跑到賀雲面前去。

「這把劍本就是神劍，它應該是認準了賀兄了。」李子桓打量著賀雲芯，想看出他還有什麼與眾不同。

「嗯，可是還是有麻煩。」方雲飛面色凝重，欲言又止，憂心忡忡地看著賀雲芯。

「雲飛，你擔心的問題也是我所擔心的。」餘一銘也看向了賀雲芯。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兩道眼光，賀雲芯可沒辦法安心吃飯了，表哥離得太遠了，想了想還是問了身邊這人：「余兄，你們在擔心什麼？」

「在座的都沒有外人，那我也就說出來了。我們三大家族這次就是奉陛下之命出來找尋銷魂劍的。可沒想銷魂劍居然認你為主人了。如若陛下問起，該如何說？還有這把劍該如何處理呢？」

「原來如此，那簡單，給陛下就好了。」其實賀雲芯早在方雲飛說出擔憂時就知道他們會擔憂什麼，如果陛下真的追究起來，自己將銷魂劍交上去就好了。

「你想得太簡單了。銷魂劍是鎮國之寶，陛下怎麼能夠允許它輕易認主。」餘一銘的這句話一說，賀雲芯就放下了筷子，深思起來。

「走一步算一步吧。本來我也不是故意的。」君心難測，逃避不得。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方雲飛沒忍住說出了這句話。此話一出，桌上其餘人都看向了他，各有深意。

「賀兄，你不要擔心。我們相識一場，定會護你周全。」餘一銘自己都沒想到會對眼前之人作出如此的保證。

不過，再世為人的賀雲芯知道，求人不如求己，一切還是早些謀劃為好，她不想將自己的未來，尤其是生命，交給別人來保護。前世的教訓還不夠嗎？

可賀雲芯還是知道他們是好意，便轉移了話題：「快吃飯吧，菜都涼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為了避免尷尬，大家也各自吃飯起來，一頓飯瀰漫著各種憂思，一直到結束。

餘一銘自告奮勇地送賀雲芯回米鋪，其餘人也沒說什麼。

「今天晚上有些涼，來，披上。」話還沒說完，賀雲芯的身上就多了一件輕薄的斗篷，有些長，快拖地了。

「還怕你不合適，沒成想也能穿。」賀雲芯能感受出來這是他在找話題。

「余兄還在擔憂銷魂劍的事情？」

「是呀，不過我看你倒從容得很。」餘一銘很欣賞賀雲芯能臨危不亂。

「怎麼說呢，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可是未來的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與其說我從容，不如說我是想順其自然。」是呀，每個人的命運看似是自己在運行，可到頭來一看就會發現影響自己的行為的因素太多了。

「也是，萬一賀兄得到了神劍的傳承，未來可是要保護我的。嘿嘿。」

「余兄，少開玩笑了。就我這底子，即便得到了傳承，面對險境，怕也是泥菩薩過江。」雖說自己會點武功，可基礎不牢靠，想要戰勝高手還是很困難。人嘛。貴在自知之明。

「那就換我來保護你。」餘一銘語氣堅定，不容懷疑。

「在下在此就謝過余兄的保命之恩了。」賀雲芯俏皮地回答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此時竟會選擇信任他。或許，沒有任何人能拒絕真誠的人吧。

「賀兄，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首曲子。」賀雲芯真的很想笑，這人怎麼就忘不了呢？

「那余兄可否到寒舍，我把欠你的先還了。」

「恭敬不如從命了。」餘一銘打心底里喜歡看眼前之人彈琴，有說不出的韻味。

玉竹聽到後院有人敲門，算算時間，應該是姑娘回來了，邊說邊開門道：「姑……」

賀雲芯暗道不妙，玉竹看清眼前之人後接著說：「姑奶奶蘇葉，公子終於回來了，你就別念叨了。余公子好。」

賀雲芯給了玉竹一個讚許的眼神。

「玉竹，將古琴擺在院中，我要撫琴。順便，準備點糕點和杏花酒。」

「我馬上就去。」玉竹立馬溜走了。

「都被慣壞了，沒規沒矩的。」賀雲芯看著玉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無妨無妨，甚是活潑可愛。」餘一銘想這婢女的性子怕是眼前之人允許的。

玉竹的辦事效率還是不錯，一會兒便準備就緒。

「余兄，想聽什麼曲子。」

「賀兄看著辦吧。」賀雲芯微微吐槽了下，這人呀，最怕隨便二字。

「好吧，那我就隨意了。」

今天月兒漸圓，應著景，賀雲芯便決定彈一曲前世的歌曲《但願人長久》。可彈著彈著，自己便哼唱了起來，帶入了對父母的思念，對孩子的擔憂。曲罷也久久沒回過神。

「賀兄？賀兄？」餘一銘輕喚道。

「失禮了。」賀雲芯收了收快要流出的眼淚。

「賀兄是想家了嗎？這曲子甚好，不僅有思念之情，還有對人生的哲理性思考，其中的『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甚妙。」

「一時沒收住，讓余兄見笑了。」

「賀兄只是情之所至，實乃性情之人。」餘一銘越發覺得眼前的人有許多心事了。琴聲是沒法騙人的。

「賀兄，不知可否以後叫你雲弟呢？」

「沒問題，我還白撿了個哥哥。」賀雲芯剛說完，餘一銘就大笑起來。

「那你也得需喚我一聲一銘哥了。來，喊一聲。」餘一銘有種陰謀得逞的感覺。

「呃，一銘哥。」看著餘一銘那高興樣兒，賀雲芯有種被坑的感覺。

「雲弟，再給為兄彈一曲吧。」餘一銘收斂了得意，換成了諂媚樣兒。

為了不重蹈剛剛的負面情緒，賀雲芯這次彈了她最喜歡的《滄海一聲笑》，「宮、商、角、徵、羽」的五音排序，節奏的變化演，旋律起伏，一種強大氣場撲面而來。

餘一銘也被這首曲子震撼了，竟也拿出短簫附和起來。以前在電視上出現的合奏，居然在這裡、此時上演著。

世間事，還真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