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空穴來風
第二天的上午,張真在辦公室一見到方華就問,「今天早自修前在食堂用餐我碰到了施振多,他看到我坐下就過來坐在我的餐桌對面,神秘兮兮地問我,你是不是跟海老師有情況?」
「什麼情況?他又在嚼什麼舌根?」聽到張真提起施振多,方華想起昨晚在榕樹下咖啡館碰到過他。
「他就是問你是不是跟海老師在拍拖?」張真說出這句話,自己心裡也覺得好笑,所以也忍不住輕聲地笑了出來。
「哦,那你怎麼回答他的?」
「我說你想知道方老師跟海老師是否在談戀愛,你幹嘛不直接問他們兩人?幹嘛問我啊?」
「高明!」方華向張真豎起大拇指。「回答得好!」
「嘿嘿!他訕笑一聲繼續八卦,說自己昨晚碰到你們兩個在榕樹下咖啡館了。看來他很關注你啊。」
「別理我。隨他去吧。我懶得理他。昨晚真是冤家路窄,碰到他,還偏偏坐在我們旁邊的桌子,和他新交的女朋友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張真對施振多充滿好奇。
「因為他的嗓門特別大啊,說的什麼話都傳到我們的耳中,真令人哭笑不得。」
「怎麼終於有人要坐在寶馬里哭了?」張真打趣道。
曾經有個女孩因為在某個電視上的婚戀節目上發表言論,說道擇偶她說寧願自己坐在寶馬車上哭,也不願意坐在自行車後面笑。這一言論一出,她便被輿論評價成為拜金主義的一個典型。而學校里的同事們經常看到施振多開著一輛寶馬跑車,便惡作劇的說這個他施振多的寶馬車怎麼至今沒看到有女孩子在裡面哭?是否東州的女孩都不拜金?這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有人了不是挺好的嗎?」
「是啊,那他就不會來騷擾你了。」
「那也不至於吧。沒那麼誇張吧。」
方華心想,做不成朋友,至少不要做成敵人。在這個世上,朋友千個也不多,冤家一個也不要。人與人的相識相知是要靠緣分的。有些人是白頭猶新,而有些人是傾蓋如故。
她的心裡一下子又浮現出海月明的形象,溫文爾雅,絕對是謙謙君子。只可惜是叔叔輩的朋友。我只是覺得這個人可以作為自己的好朋友來交往。
昨天之前我還以為他應該是不到不惑之年,我又不好意思直接打聽他的年齡,可昨晚的聊天他無意透露了他的年齡。
昨晚從他們喜歡的李後主的詞,聊到了海月明寫的文章,方華問到海月明是否有把作品付印,海月明自謙地說都比李後主的年齡還要大,又沒有什麼傳世文章,有什麼可以付印呢?
儘管方華和海月明非常熟悉了,這麼一見如故,什麼話題都可以聊得起來,不過聊天歸聊天,有些不該問的問題還是不會去問。這就是他們所把握的度。
學英語的人對西方的禮也非常注重和認同,比如別人的年齡和收入一般是不會去問的。這些都屬於個人的隱私問題,在平時的交談中大家都會刻意地避開。
就如,中國人熟悉的人之間見面會問,「你吃了嗎?」這也反映了中國某個時期人民的生活水平狀況,可能是生活的困頓,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彼此之間會關心對方到底是否家裡能揭開鍋了嗎?
「你說,海老師和施振多的年齡相比你說哪個大?」張真冷不防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當然海叔大啊。」方華剛想到昨晚剛得知出的海月明的年齡,脫口而出。
「海叔?啥時候成你叔了?」聽得張真一頭霧水。
「海叔就海叔啊,你還想知道啥時成我海叔了?你好奇心也太重了。」方華覺得張真太逗樂。
「你是不是拉開和他的距離,免得讓人亂叫舌頭吧?」
「哈哈,知我者,張真也。」
「我左看右看,還是覺得海老師年輕點,頂多不超過四十歲。你怎麼叫他海叔了?」
「那是你眼神有問題。」
「跟你說正經的,你不要把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了啊!」張真繼續說,「我也是過來人了,有些事比你考慮得會周到些。古語到『易得無價寶,難得有心郎』,看海老師也是很欣賞你的,如果你覺得合適也可以發展發展,說不定這也會成就一段姻緣。」
「好姐姐,你昨晚剛看了《西廂記》嗎?怎麼一大早就想做起紅娘了?」方華笑道,其實心裡對張真也是很感激的。兩個人在一個辦公室,時間久了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姐妹了。
「我是跟你說真的,不是開玩笑啊。」
「我知道你的好意,你知道嗎?海老師四十好幾了,年齡只比我爸小几歲。我要是跟他成了,豈不被我爸罵死啊?」
「不會吧?你怎麼知道他四十好幾了?最多不超過四十吧?」張真聽到方華說起海月明的年齡還是覺得有點詫異。
「好了,好了,我真的不騙你。別提了,下次你有合適的幫我介紹一個吧。據說女人啊,第一個職業是當母親,第二個適合的職業是當媒婆。你說是吧?」
兩個女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上課的預備鈴聲響起,她們才不捨得放下話題,向各自的教室走去。
王約翰還是經常通過微信和海月明聊天。美其名是關心海月明,怕他一個人在學校寂寞,還有一個理由是自己最近在公司放權了,該管得事都安排給手下的人管了,出於一種非常閑散的階段。有時他會約上一幫同學朋友聚聚,也都告訴海月明讓他過來,他自己喜歡熱鬧,一個待在家裡就感到不舒服。海月明偶爾會接受邀請過去坐坐,更多的時候是婉言謝絕他的。
海月明與他恰恰相反,他喜歡清凈,沒事時他喜歡一個人獨處,或者看看書,或者寫點文章,欣賞音樂,當然有時也會和朋友在咖啡館坐坐聊聊天。
「晚上有事嗎?他們都來我家玩,打雙扣,你也來嗎?」
「不去!我又不會打牌。」看到王約翰發來的微信消息,海月明回復道。
「來吧,都是老同學,不會打牌看我們打,學起來么,下次三缺一,可以給我湊腳。」
「不想學,學起來幹嘛用?」
「在東州,你看看,有那個男人不會打雙扣啊?不打雙扣怎麼能去辦大事業啊?以前東州人打麻將,現在都改成打雙扣了。」
「不學,我都感覺自己不是東州人了,這麼多年在外,對東州越來越陌生了。」
「怎麼啦?是不是學校有哪個女教師跟你來往過密?都跟女教師喝咖啡去,跟老同學喝咖啡就不感興趣了?」王約翰半開玩笑地說。
當然海月明是個精明的人,如果是別人話中有弦外之音他會聽得出,王約翰這樣明白的說出口,他知道有人在王約翰面前亂嚼舌頭了。
想起昨天咖啡館遇到的那個同事。他猜疑是這個人在向誰打報告。
「沒有啊。」
「還說沒有?昨晚不是在榕樹下咖啡館喝到很晚?和一個女教師?我沒冤枉你吧?」
「你說的沒錯,你真的是千里眼,不,不,王二狗,你簡直是狗眼,嗅覺靈敏,我佩服,我絕對佩服。」海月明不得不佩服,但也覺得奇怪,王約翰怎麼對他的行蹤這麼了如指掌?監視我?絕對不可能,王約翰絕對不會這麼做。在這一點上海月明相信他。
那他怎麼得知呢?昨晚就是遇到施振多,料想他也不會直接去找王約翰彙報吧。
管它呢?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己和同事的正常交往誰也管不了我吧?
他不去問王約翰到底是從哪裡得知這個消息。他知道王約翰想說,他自己會說出來,他不想說,他會守口如瓶,誰也無法從他的嘴裡探得出半個字。畢竟是多年的同學,這個脾氣他還是了解的。
「你不想知道我是聽誰說的?」
「沒興趣。」海月明欲擒故縱,知道越這樣,王約翰越會說出來。
「是你們校長啊,那個王博。他說你的老同學和學校的一個女教師打得火熱,昨晚喝咖啡喝到很晚。」
「哦。」
「這個狗生兒被我罵了。」王約翰忍不住罵出聲來,東州人喜歡罵別人「狗生兒」,「我同學晚上喝咖啡關你什麼事?你這個狗生兒管得這麼多幹嘛?我說你他媽的是不是派人監視我的同學?」
「罵得好!」
「我說你是否以為我老同學來到學校教書是派過去看著你們的?你別想的太多了,有時間和精力把我學校的管理工作做好,不要在小動作上花功夫。」
「我說我的同學在我的學校想干到什麼時候就干到什麼時候,你不要想著法子趕他走。被我罵了一通后,他啞口無言了。」
「知我者,王二狗也!」海月明聽到王約翰的話,想大聲地笑出來,但他還是忍住了。
海月明心想這個王約翰心裡總算還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