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真面目
沐蘇月再次醒過來,是自己被綁在二樓的椅子上,掙扎了很久,卻遲遲掙扎不開。她的眼睛依舊是被黑布遮住的,周圍是大海的聲音,以及時不時的海鳥長鳴。
周圍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到陌生,她一反應是自己被綁了。轉念一想,自己暈過去之前,看到最後的人是言沉,那張溫柔略帶著笑意的目光一種有一抹她看不懂的得逞神色,很複雜。可是這一切,她好像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的熟悉,這種被綁的手法與之前的那次,並無二致。
暮城那次,是言沉?可是為什麼?游輪停在遠離陸地三百米的地方,言沉從船艙里出來,手裡拿著熱好的海鮮粥。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傳入沐蘇月的鼻尖里,也是一抹熟悉。
言沉不動聲色地看向沐蘇月,目光之中夾著短暫的眷戀,他垂眸,拿著一邊的凳子,放到沐蘇月的椅子面前,坐了下來。
他依舊沒有說話,將瓷白色的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沐蘇月的唇邊,動作極其緩慢又溫柔。
沐蘇月沒有張嘴,她下意識的偏了一下頭,沉默幾秒鐘之後,聲音輕緩又很確定地開口道「……言沉?」
他聽著,絲毫並無所動容,也對她有些抗拒的微小動作並不在意,終於出聲,依舊溫溫柔柔道「先吃飯,你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我喂你。」
「為什麼?」她艱難的吐出這三個字,聲音酸澀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里,上不來,咽不下去。
言沉輕笑了一下,繼續溫柔道「先吃,吃完我告訴你。」
他說完,繼續將食物放進她的嘴邊,沐蘇月沒有跟他硬碰硬,順勢張口吃了。言沉滿意地笑了,沐蘇月很聰明,也很識時務。他繼續一勺一勺的喂著沐蘇月,她也一口一口地吃完,卻覺得全然無味,僅僅沒有咀嚼一下,便努力吞咽了下去。
一碗粥吃完,言沉將東西遞給一邊的下屬,讓下屬先下去。二樓的甲板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言沉站起身,走到一邊,他從工具箱里,拿出一卷黃色的封口膠帶,再次走了過來,將東西放在一邊的凳子上。他蹲了下來,伸手撫摸著沐蘇月的面部輪廓,從額頭,眉心,鼻尖,最後抵達嘴唇,他冰冷的手指在她有些溫潤的嘴唇上摩擦了一下,沐蘇月感覺到他整個手指都有些不正常的冷,一陣顫慄。
下一瞬間,言沉湊近她,嘴唇都快貼在沐蘇月的臉上,她清楚的感覺到言沉的靠近,整個人往後下意識的傾了傾,眼神卻一把握住她的肩旁,將她禁錮在手下,動彈不得。
「蘇月,你說我是為了什麼呢?」他開口聲音變得無比陰冷又沉悶,沐蘇月聽著這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他就是那時候綁架自己為自己吃同樣一碗粥的人。他是言沉,他很早就已經在自己身邊了。沐蘇月說不出話來,她無法想象這個溫柔又極為紳士的少年,是個殘忍又冷血的人。
言沉沒有等她回答,開口道「因為我愛你,愛了很久。」
沐蘇月聽著,腦袋一陣空白,像是突然從上空飛過來的一顆炸彈,直接降臨在她的頭上,她的腦袋裡嗡嗡作響,思緒亂飛,可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再次艱難又帶著喑啞的嗓音問道「所以,你殺了雲舟。」
言沉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沐蘇月此刻看不到他的眼神,忽然,他的聲音極為冷靜又平穩地開口道「是。不過,我原本的計劃是做掉成明,雲舟不想讓你傷心,他自己做主代替了成明。其實,這樣也好,至少,我除掉了一個情敵。他到死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沐蘇月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隱忍的怒氣和眼淚,憤然地輕吼道「他把你當朋友!言沉,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怎麼能夠殺了沐雲舟,怎麼下得去手。那個溫柔的言沉和此刻冷血的言沉,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沐蘇月想著,她感覺自己眼睛上蒙著的黑布,已經有些濕潤了,臉頰上,言沉一把捏住她的下顎,他站起身,低頭強迫沐蘇月與自己對視「為什麼不可以?我要剷除所有我們之間的阻礙,除了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佔有你。成明是最後一個。」
「我們才只認識了幾次?你就說愛我?」沐蘇月忽然問。
言沉笑了,出聲道「不,我們很早就認識。」他的話語頓了頓,沐蘇月來不及思考,她腦海中沖沖一閃而過的畫面,無論是剛認識時候還是第一次在暮城看到他的時候,最終好像定格在一個白色的畫面上,她還未看清楚,就聽到言沉的聲音繼續道「我們…很早就認識,在幼兒園的時候,有個小女孩給了一個小男孩一顆棒棒糖。你知道從今以後,一看到棒棒糖,男孩想到的是什麼嗎?活著尋找希望。」他說完,低頭,湊近沐蘇月的嘴唇,沐蘇月像是意識到什麼,手足無措的掙扎著,可無果,她只能下意識的別過頭,可言沉的手掌像是冰冷的鐵箍,他的動作輕柔,力道卻是用力地使得沐蘇月動彈不得「……言沉,別碰我!」
他輕輕的發出一聲冷笑來,無視她的哀求和掙扎,低頭吻上她的唇,他第一次親吻她的嘴唇,卻無比熟練和壓迫地擠進對方的口腔內部。
不讓他碰?他怎麼能夠不碰呢,他想吻她的唇,已經好久好久了,這一次,他也用不著在沐蘇月面前繼續偽裝自己。
船艙門口有腳步聲,言沉聽著,慢慢帶著眷戀地退了出來,沐蘇月從始至終都沒有做出回應,她像是被一隻餓狼咬了狠狠一口,卻傷的體無完膚。沒有絲毫力氣再去灌傷口了。
言沉站直了身體,下屬走了過來,向他彙報著「老大,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嗯。成明什麼時候到。」言沉開口道。
「大概十分鐘。他一個人。」下屬回答。
「行。」
他低冷的話語輕聲應著聲音。
「冷淵!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就算成明死了,我也會和他一起死,我死都不會跟你在一起。」沐蘇月聽著,開口斬釘截鐵,無比惱怒地開口道,她的聲音連生氣的時候都是輕輕的,吼出來的力氣也像是低聲的小貓一樣,發出不滿的咆哮。
「沒有關係,我會抱著你的屍體度過餘生。」他好像絲毫沒有被沐蘇月的這句話嚇到。而是伸手拿著凳子上的一卷膠帶,嫻熟地一拉直接扯下來一段,封住沐蘇月的嘴。言沉聽著她,發出半天的嗚嗚嗚的聲音,腳趾只跺著地板,發泄她的不滿。
他俯下身,閉上眼睛,吻了吻她的額頭,緊緊將她抱了抱,他的目光看向不遠處依稀發白的天空,以及紅日的倒影撒在海面上,他輕輕湊近沐蘇月的耳邊,溫柔又溫潤的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著「等著我。」
接著,言沉退開,站直了身體,他摘下自己手指上的那枚尾戒,放在了沐蘇月的手上。然後轉身,將口袋一個小小的遙控遞給下屬開口道「拿著,看準時機再引爆。」
「是。」
那人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應著話語。言沉轉身走了下去,船艙另一邊的樓梯口,站著一個人,那人遠遠透過窗邊看了一眼沐蘇月,又將目光轉向看守沐蘇月的人,有些躊躇,轉身從另一邊走遠了。
這艘船上,言沉留下來的下屬不多,只有六個。一個負責掌舵,其他五個給言沉打下手。BLACK天還沒亮,船還未開離港灣的時候,便走了。沒說明去處,只是看著言沉的游輪走了,他才轉身離開。
成明站在岸邊港口,他的耳機裡帶著微型耳機,保持著通話。他的手裡拿著一直望遠鏡,看向遠處的輪船。
「你到了沒。」電話里,劉亦寒問著。
「到了。正準備上遊艇。」成明看著似乎沒有看見沐蘇月的身影,還是她被言沉藏起來了。
「嗯。過去用不了五分鐘。我在另一個碼頭,等你信號。」劉亦寒開口道。
「好。」
他說著,走到前方,上了遊艇,一個人,無需別人。自己開得也無比流暢。
「師父安排了眼線在那所游輪上。」劉亦寒開口道,為著讓成明安心,他繼續道「應該會想辦法救師妹的。而且,冷淵應該不會做出傷害沐蘇月的事。」
如果真的要對沐蘇月下手,兩個人住得那麼近,完全可以早日動手,不必等到現在的。結合前幾次,沐蘇月遇險,他們雖晚到了一步,卻每次師妹都能過化險為夷。現在仔細想想,或許都是冷淵在背後處理的,他救了沐蘇月。而且,不只一次。
「知道。他要除掉的是我。亦寒,成敗在此一舉。好好配合我。」成明坐在遊艇的駕駛室座位上,發動著引擎。
「當然。」
劉亦寒無比堅定地開口道。這一次可是兩個人。他和凜冬,得隨時與成明保持聯繫。
就算不能保持聯繫,至少,在成明登上游輪之後,他們得了解情況,在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