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踏上逃亡之路
站在大街上,忽然聽見了遠處傳來的警笛聲,這時才知道自己已經創下大禍,才開始有一絲絲後悔和后怕。
隨便在路邊招手擋住了一輛長途汽車離。
這時在車窗上才看清是來的不是警察,而是「120」,車停在了他家門口。
此時,他心中亂成一團,他害怕廠長被他打死,只希望班車快快開離這個令他傷心的站駐地。
看到此處,任何人似乎都感到高興,孔昌易終於像男人了一次,幹了一件像男人一樣的事情。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因為孔昌易暴打了廠長,凌辱了蓉,心中卻無比激動興奮,似乎這樣他就可以揚眉吐氣了。
但願來的時候悄悄的來,再悄悄走吧,不要驚動現在的同事,孔昌易已經經受不起任何創傷!
看到「120」,那麼「110」也不會太遠了。
孔昌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將廠長打死,從驚慌中坐上車之後,也不知道中途換了多少趟車,更不知走了多少個市縣地區。
整天的心中只有一個字,那就是逃,逃,逃。
當孔昌易回過神時,天色已經晚了。
班車已經停運,孔昌易只好走出車站,卻看見車站門口幾個大字:宜銀人民歡迎你!
宜銀,孔昌易到了宜銀,宜銀是哪裡?孔昌易不知道。
孔昌易第一次聽說宜銀,宜銀是市?是縣?是鄉鎮?還是村組?孔昌易根本不知道。
現在只知道宜銀。
他此刻也不管宜銀是什麼,既來之則安,因為他再也沒有地方可去了。
接下來問題又來了。
今夜,孔昌易不知道自己將要去何處。
他也不敢和任何人說話,不敢住旅店,只能站在大街上,這裡上沒有路燈,四處漆黑一片。
此刻他就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團漆黑的水潭中,無力的掙扎著。
餓的不行之時,孔昌易才算想起自己的衣兜還有一些錢,但是這個時間點,已經找不到還開門的商店,孔昌易只好在一個亮著燈的商店門口蹲下。
這裡雖荒涼,但是總還有亮光。
亮光本就是照亮,此刻已經成為了孔昌易的生命依託。
多虧是夏季,不用害怕冷。
孔昌易蜷縮的靠在牆角,看著燈下無數飛蛾和不知道名字的昆蟲,不知道疲憊的圍繞著燈光旋轉。
他開始感嘆人生,開始羨慕它們,嚮往他們。
這些飛蛾和蟲子真好,不用擔心妻子給自己戴綠帽子,更不會出手殺了姦夫,無論到什麼時候,他們都有自己的同伴,一切舞蹈,追出光明。
再看看自己,雖說比它們高級很多,但是自己的煩惱卻不認輸說,還不如正在歡快歌舞的飛蛾和蟲子。
孔昌易此刻的喉嚨有些哽咽,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想起了家,自己已經是一個永遠無法回家的遊子。
今後是不是就要踏上逃亡的步伐,永遠不能再回家,甚至都不敢回自己的出生之地,更不敢用自己的真名了?
孔昌易想對天狂吼,向天述說自己的苦願,但是天可以聽見嘛?
不知道自己父母知道自己殺人後會是怎樣的心情?
孔昌易曾經是父母的驕傲,是同學們的羨慕,同事們的嫉妒,現在卻成了大家的笑柄。
孔昌易真的哭了,甚至不知道因為什麼而哭,找不到理由,也許是理由太多,多的理不出頭緒,想哭的事情太多了。
他還清楚的記得作為村裡第一個中專生離開村裡的那一幕,父母臉色洋溢著驕傲和自傲;
他還記著全校同學得知孔昌易分到了省直屬機關后,見面后的祝賀,還有身後的竊竊私語「快看,他分到了省級單位」,孔昌易可以相信到同學們臉色浮現的羨慕和嫉妒。
他還記著他和蓉在大街,周圍人羨慕的表情;
他也記著婚禮開始前,同事們的囑咐……
他不能再想了,也不敢想了,再想就要想起最最痛苦的事情了。
但是此刻的他只能躲在無人的角落,與飛蛾和蟲類作伴。
抬頭再看看遠處,黑漆漆的一片,幾乎分不清天與地的分界線,分不出哪裡是山,哪裡是地,哪裡住著神仙,哪裡住著妖怪……
黑暗中的某處是不是有親朋好友正在談論著他。
不知道曾經的鄉里鄰居、同學老師看到他此刻的一幕是怎麼眼神?他不敢想。
他的思緒慢慢進入回憶。
當時,各地中專甚為流行,幾乎所有學習好的學生首選則是就讀中專,其次才是高中,畢竟那時的中專是包分配、就業快。
孔昌易中考則以全市第一名,考入省會的一所中專,這所中專堪稱全省前一二名的好中專。
但是可謂在方圓百里轟動一時,現在偶爾也有人提起他曾經的輝煌。
因此,他也進入了那所中學的校史館。
他父母就成了當地的名人典範。
孔昌易入校后,也不負眾望,成為了學校的學生會主席。
風華正茂的他,在學校可謂叱吒風雲,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真可謂運氣好的,擋都擋不住。
年輕氣盛的他,沒有錯過畢業的包分配!
他畢業后被學校推薦到了省直部門上班。
在那個年代,雖說還是分配製度,基本都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回去都是正式工作。
中專畢業后都有工作,但是想要進入省直部門就是做夢,除非你的後面站著一棵大樹。
作為農村出來的人,那就是做夢,但是孔昌易做到了,作為一位來自農村的他,那是極大的榮耀,無尚的光榮。
為此事他父母大設宴席邀請鄉親們再吃喝了一頓。
第一次吃喝,當然是以全市第一高中之時。
但是天公不作美,也許是他的好運已經沒有了。
他剛被分到省直部門工作后,便被下派到基層鍛煉一年,他被分到了該單位下屬的一個國企工廠。
本來只是想著在基層晃蕩一年就回來的,沒想到他就這麼一下去就是三年,直到離開,再也沒有回來。
後來他自我總結,是因為他沒有去省直部門走動關係,所以被下派鍛煉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