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誰打贏了聽誰的
這幽靜的小院地處偏僻,沈霽月當時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這裡,這裡的寂靜一度讓她認為自己找錯了地方——若不是後來封成謙和裴雲舒摻了一腳,她恐怕早就回府了。
「太傅怎麼突然讓你來找廉震?」
這件事她想不通,太傅是他們司書院的老師,直接負責他們這一幫子高官權貴,皇親國戚子嗣的教育。
何況老頭子又是那麼個古板老氣的人,視育人為一生最重要的事,又怎願親手將自己培養出的學生拱手送人?
當然,不管是什麼樣的學生,他都不願意。
「說來也蹊蹺。」裴雲舒清潤的聲音在耳邊,「我也不太明白,今晨我有一惑不解,便前去司書院詢問,太傅見了我,卻道,你來的正好,隨即將這張紙條遞給了我。」
紙條上,赫然寫的是此處的地址。
「他讓我來找廉震,帶著水舒一起,還特意叮囑我此事不要宣揚出去。」
若非是多年的老師衛太傅此人告知,恐怕裴雲舒早將做出此事的人視做別有二心,通報給父皇,但偏偏,這人是衛太傅。
衛太傅一腔赤忱之心,以文報國,忠誠之心不亞於沈家。
裴雲舒一番斟酌,還是決定前往地址所在地去看看,卻不料,遇到一番熟人。
「我現在倒是越來越想見識見識這廉震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沈霽月也是這般想的,畢竟他們這群人雖算不上什麼高貴的人物,可好歹也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平日里便是宮中的魔王,又有幾個能把他們耍的團團轉?
「你呢?」
裴雲舒問沈霽月,沈霽月將這件事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知,半晌,裴雲舒道:「不必太擔心沈將軍和沈大哥,他們身經百戰,又有福緣庇佑,不會有人輕易傷害到他們的。」
沈霽月心知這只是安慰之語,但若是從裴雲舒口中說出來,總會多了幾分安神的效果。
她不由將隱隱道出些許:「阿舒,你沒發現如今朝中的局勢越發混亂了嗎?」
裴雲舒腳步定住。
「你也發現了?」
沈霽月點頭,隨即嘆了口氣,低聲道:「自爹爹走後我便心神不定,總覺得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或許只是我們多慮了。」裴雲舒話雖這麼說,心裡卻和沈霽月想的別無二致。
朝中的局勢,憑他們這群還未真正涉入的小輩恐怕還無法真正窺探到什麼,但裴雲舒本質上又與他們不同。
他是七皇子,受到皇帝重用,已允許他攝政,並給予他一定的權利處理朝中之事。
他便在這過程中發現了些微奇怪的地方,比如玄機閣最近倒是越來越不務正事,一改他們往日高調的作風,反而越來越隱沒了。
各種各樣的丹藥送進父皇的寢殿,其中玄機閣似乎也參與了,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測……
只是這些現象都太奇怪了,或許只有封成謙才會更加清楚。
「近來小心一些。」
裴雲舒叮囑,話語中蘊含的擔憂卻十分明顯,沈霽月「嗯」了聲,「你也是。」
裴水舒環住胳膊「咦」了好幾個拐彎,「你們倆要不要注意一下場合啊?」
一巴掌輕輕拍上頭頂,裴雲舒低聲訓斥,「又說什麼胡話呢。」
水舒公主一臉「我懂」的表情,實則心裡對沈霽月卻極為不憤,深深覺得這個女人搶了皇兄對她的寵愛,分明皇兄只能疼她一個人才是。
轉眼間三個人已經轉遍了小院,卻沒有什麼發現,裴水舒更是沒了耐心。
「回去吧回去吧,皇兄,我們放著大好的時間浪費在這裡做什麼,這個人著實太過分了,我一定要告訴父皇去!」
裴雲舒也是這般想,沈霽月隨著他們走回了一開始與封成謙約定的地方,卻見那兒突然出現了一個中年男人,鬍子邋遢,端坐在石椅上喝酒。
封成謙和他的一干小跟班站在他面前,竟顯得有幾分渺小。
不是封成謙小,而是那蓄滿鬍子的中年男人塊頭太大了。
感受到又有人來,中年男人一隻眼微微張開了一個縫隙,數了數人數。
「嗯,齊了。」
沈霽月蹙眉,想必在場的人都猜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看到他的一瞬間沈霽月甚至懷疑爹爹是不是搞錯了,為什麼要把他交給這樣一個男人做徒弟?
教她習武?
除了大塊頭可能會凶煞一些,哪裡像個為人師表的樣子,又能教她什麼?
「就是你把我們耍的團團轉?」
裴水舒倒是幾人中最先開口的,語氣不善,也相當憤怒。
「找來找去就是這麼個東西,哼。」
聞聲,廉震不急不惱,道:「同一胞的龍鳳胎果真連模樣都有七分想象,真神奇,只是水舒公主的教養似乎還有些問題,張口閉口便是罵人的話,怎麼,衛老媽子就是這麼教你的?」
他睜開眼睛,一瞬間的威嚴使得眾人愣了一愣。裴水舒也不例外,她隨之反應過來,「連皇家的人都敢罵,誰給你的膽子?!」
她算是惱羞成怒了,畢竟她的皇兄還在這裡,而且還有那麼多權貴公子在,女孩家最看重貞潔和臉面,這鬍子邋遢的男人如此說,她還要不要臉面了?
倒是裴雲舒將她拉到身後去,上前一步恭敬道:「皇妹無知,請先生莫要責怪。」
一聲先生反倒讓廉震更加不悅,他道:「我又不是那些整日舞文弄墨的老傢伙,不要叫我先生,叫的我煩!」
裴雲舒也吃了憋,不由有些氣上心頭,「那應該叫什麼?」
卻見廉震仰頭喝了口酒,道:「隨便叫,你們想叫什麼就叫什麼,總之不要把你們司書院的臭規矩搬上來,我廉震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那些煩人的規矩。」
裴雲舒心中不屑,「身在宮廷最看重的便是規矩,既與你為人處世之法相悖,恐怕也沒有成為你徒弟的榮幸,告辭。」
說罷,他拉住裴水舒的手腕,「走。」
卻見他身後,廉震勾了勾唇角。
連沈霽月都沒有看清他做了什麼,不知哪飛出兩顆石子,徑直地打在裴雲舒的背上,而裴雲舒頓時腳步停了下來,身體像被人控制住一般,動彈不得。
廉震緩緩站了起來,吐出一身酒氣:「我倒也不是沒有規矩,只是我的規矩比較簡單,誰能打的贏我,我便聽誰的,否則,你們都要聽我的。」
他本就人高馬大,看向面前這一群孩子更是以俯視的姿態。
「要不要比試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