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沐菱去世，蘇景玄自刎

清羽，清羽……

清羽為了救他孩子沒了還被捅了一劍！

清羽！！

「啊！！！」

時星天一聲震徹天地的怒吼，暴雨下得更凶了，轟隆隆的像要擊碎人的心靈。

和著這聲怒吼的是金闌羽破空的聲音，金光乍現瞬間那個劍指蒼天的人就倒地，血流成河，那數百個黑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剎那間就被割了喉，噼里啪啦倒了一片，金闌羽氣勢凌霸整個王府，再過幾分鐘嗖嗖幾下渝清王府站著的只剩下府里的自己人。

金闌羽怒了，瘋狂地飲著鮮血。

渝清王爺歸來了。

一身濕透了的玄衣，憔悴的面容，凌亂地掛在肩上的長發，滿是水珠的臉，蘇景玄一眼就看見了倒在血水裡的沐菱，像箭一樣沖了過去。

離開王府的這一會兒，像是過了百年，滄海桑田。

暴雨。

鮮血。

愣在原地的眾人。

閉著眼睛的沐菱。

淚夾在雨水中。

「菱兒，你醒醒……」

蘇景玄跪下來心疼地托起他的菱兒，小心翼翼地像扶著個即碎的瓷娃娃一樣生怕弄疼了她，沐菱的臉早已毫無血色，肚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他把她抱在懷中。

「菱兒，別嚇我，你醒醒，你醒過來吧！」

淚如泉水奔涌，他不敢看她的傷口，那一劍像插在他的心上，他最愛的菱兒，他舍了命也要保護的菱兒，被捅了這麼結實的一劍……

明明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

不要走。

別拋下我。

「景玄……」

沐菱睜眼了，她睜眼了！她叫他了！

「菱兒，你沒事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沒事，每次被刺都沒有傷到要害，你這次也不會出事的，都怪我，都怪我帶走了金闌羽，都怪我沒早回來幾分鐘，都怪我沒注意到這是他們設下的圈套……」

蘇景玄一陣驚喜，抬起袖子不停地擦著眼淚，可衣袖都是濕的，如何擦得乾眼淚呢？

沐菱緩緩抬起手，這一個動作耗盡了她的力氣，她輕輕摸了蘇景玄的臉，手上還帶著點血，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抹殘紅，凄婉無比。

「我們的孩子，沒了……」

她的聲音微弱又悲傷，瞬間難過如潮水般衝上蘇景玄的頭，他抱著沐菱，哭著搖搖頭：

「你沒事就夠了……」

「我也不行了。」

蘇景玄的話音還沒落，沐菱就接著說，這一句話驚得蘇景玄雙眼瞪大，他的眼睛已然血紅，拚命地搖著頭滴著淚：

「不會的，不會的，菱兒，我一定會救你的……」

「你聽我說。」

沐菱認真地看著他，蘇景玄點點頭，把頭低下去低到沐菱能夠到的高度，沐菱拚命把嘴湊到了他耳邊，頓了頓，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溫柔地吐出了一句：

「蘇煒，我愛你。」

這句話轟地在他心裡炸開。

她笑了。

在2019年閃電擊中他們之前，他說了一句「沐菱，我愛你」，她沒來得及回應。

終是還回去了。

她可以放心了。

苦撐到這一刻就是為了對他說這句，我愛你。

從此以後，幽憐開遍，江山如畫，再也不會回來了。

沐菱放下了手，深情地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閉上，漸漸停止了呼吸，身體變得冰冷，像一隻極美的藍蝶，燃盡了有限的生命之後即將撲火而去，消亡在這蒼茫的世間。

「菱兒！啊！」

蘇景玄抱著沐菱放聲大哭，哭聲湮沒在雷聲中，淚水匯進雨水裡，那悲傷卻是阻擋不了地蔓延，交錯的時光中不可能抹得掉她的身影，她每一個動作都讓他沉迷，他已深愛了她許多年。

理不清，恩怨是非。

憤蒼天不公，恨自身渺小。

不打算醒了嗎，菱兒？

你，你竟忍心拋下我？

為什麼，為什麼……

你不乖，以後不給你熬紅糖水喝了。

想與你躺搖椅上沐浴陽光，想牽著你與孩子去金闌皇宮喝地道的沁芳花茶。

幾經周折，滿身傷痕，好不容易天地祥和，你卻走了……

不，我不信，菱兒，菱兒你醒過來啊！

我不信……

再叫我一聲景玄，再叫我一聲老公，夫君也行，我願以餘下全部壽命去換！

「啊！！！」

一聲嘶吼，他摸著她冰涼的身體，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看他一眼了，這世間再也沒有她了，她死了，他的菱兒死了。

那個調皮的菱兒，暴力的菱兒，就喜歡調戲他，開他的玩笑，喜歡打他，喜歡抱他，喜歡親他，而他就喜歡寵著她，給她做東西吃，當她的沙袋，當她的僕人，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他的菱兒，在外凌霸蒼穹，在府里依在他身邊裝可愛，長鞭一甩能地動山搖，長鞭收起即頂著鳳冠翹著腿伸手亂抓糕點吃。

她那麼好。

蒼天，怎麼忍心讓她死？！

卑微的光，人類太卑微了，根本就撼不動生死，不能逆流時光，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菱兒，答應我，下輩子我們還要在一起，好嗎？

蘇景玄哭著哭著笑了，他腦中出現了一個畫面，他和沐菱手拉著手躺在幽憐花海中，盡情地吸著那撩人的花香，看著藍蝶在頭上舞著優美的弧線，落在那冷傲藍的花瓣上。

那麼美，那麼純。

天空仍在悲鳴，寒意透骨的雨滴落在他們身上，落在每個人的心裡，悄悄沖刷著地上的血跡，似想還這裡原來的寂靜，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蘇景玄聽著雨聲，看了眼腰間，緩緩拔出一直陪伴他的鋒利的溟淩劍，橫在了自己脖子上。

生的希望已滅，這世上他已經沒有什麼盼頭了。

「王爺不可！」

京釧等人慌忙跪下，看著抱著沐菱的屍體滿目蒼涼的蘇景玄，要阻止他自殺。

蘇景玄搖了搖頭：

「不用勸我。」

卑微的光消瘦焰灼，記憶鏤花該如何雕琢，風拂過簌簌枯葉落作別春色，他把言語變生澀陌生者。

別了吧，這人世間。

「沒有活著的理由了，」

雨似乎變小了一點，他的玄袍還在掉水，他望了眼寂闊的天空，笑著說，

「我要去找她了。」

回憶斑駁生出皺褶，天地相合誰紅衣如火，當燭火燃盡了蹉跎將過往封鎖，時間能餘下幾文糾葛。

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

「王爺！」

溟淩閃過眾人的雙眼，蘇景玄自刎了，血從他脖子上流淌下來，流進他的衣服里，溟淩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微笑著抱緊她的菱兒，一起倒下，如地上盛開出了碩大的漠然花朵。

菱兒，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