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咬貓的人
卷首語:希望不是「最後一次」而是「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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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徒協反,間也,今謂之細作。
卧底,也稱為細作,自古便有,通常為刺探敵方情報所設。東漢末年,曹操已設「校事」一職,專管情報刺探,麾下細作無數。十六國時期,終於誕生了一支不效忠於任何勢力,打著「替天刑罰」旗號的細作組織,因為傳說這支組織中所有成員都是孤兒,又因為其成員總是在孤立無援的環境中孤軍奮戰,又被稱為——孤軍。
孤軍在異道十二門派之中位列開棺人、縫千屍和地相之後,為異道第四大門派,也是最神秘,勢力最龐大的組織。
傳聞,自十六國以來,各朝各代上至朝廷衙門,下至江湖異道,都被孤軍所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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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推門走進華人城西北警署。
華人城位於東南亞T國境內,這是一座由清末時期南下華人所創建的城市。城市中八成人口都是華人,這些華人幾代人兩百年來的辛苦經營,將這個原本位於原始森林邊緣的小集市,變成了東南亞最繁華的都市之一。
不過,罪惡也往往隱藏在繁華的陰影背後。
女人站在警署大廳內,環視周圍,除了坐在「報案處」窗口裡的那個年輕警員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人。
女子注視著年輕警員那張帥氣的臉,雖然有些萎靡不振,但依然無法遮擋住他的陽光帥氣。
女子走向窗口,看著二十齣頭的年輕警員,目光落在他胸口所掛的警員證上,上面寫著男子的姓名——尉遲然。
尉遲然捧著一杯咖啡,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不過身上的警服卻明顯是熨過的,既合身又整潔。
「請問。」女子終於說話了,「這裡是報案中心嗎?」
尉遲然抬眼看了看女子,直接將手放在鍵盤上,麻木地說:「麻煩您,姓名,性別以及年齡。」
女子回道:「我叫初夏,今年25歲,至於性別你看著辦。」
尉遲然打著哈欠道:「嗯,性別女,身份ID說一下。」
初夏報出自己的身份ID后,又道:「我家的貓死了。」
尉遲然嘆了口氣,抬眼看著初夏:「小姐,你家貓死了就來報案,那動物園裡死一頭大象,是不是還得出動海軍陸戰隊?」
初夏又道:「四隻貓,全死了,被咬死的。」
尉遲然又道:「如果是鄰居家的狗咬死的,麻煩您去找鄰居,如果鄰居不願意賠償,那您就請律師出面,找警察沒用的。」
初夏顯得有些害怕的模樣:「是被人咬死的。」
尉遲然聞言一愣:「你家的貓被人咬死了?誰咬死的?」
初夏遲疑了一會兒道:「我丈夫,現在他失蹤了。」
尉遲然愣愣地看著初夏:「那就是失蹤案了。」
初夏聞言顯得很激動:「我丈夫無緣無故咬死了家裡的四隻貓,然後莫名其妙失蹤了,警官,你覺得這是小事嗎?」
尉遲然並未動容:「小姐,在華人城,每天都有人失蹤。」
初夏接著問:「那是不是每天都有人咬死貓?」
尉遲然嘆氣:「那您的意思是?」
初夏道:「我要見你上司。」
尉遲然抓起桌上的對講機:「師父,有人報案,說家裡的貓被自己丈夫咬死了,丈夫也失蹤了,我列為失蹤案,她很不滿,要求見您。」
幾分鐘后,警署署長汪倫出現在了初夏跟前,而且他懷裡還抱著一隻懶洋洋的貓,不過汪倫明顯沒有洗漱,還帶著宿醉的模樣。
尉遲然起身道:「小姐,這位就是我們的署長。」
初夏沒好氣道:「我要見你的其他上司。」
「抱歉。」尉遲然尷尬一笑,「整個西北警署,就我們倆。」
汪倫卻補充道:「不,兩個人一隻貓,它也算是成員之一。」
汪倫撫摸著懷中那隻貓咪,貓咪卻根本不搭理初夏,只是把頭埋在汪倫的胳膊中。
在兩人旁邊的牆壁上掛著警署成員介紹,上面寫著署長就是汪倫,警銜是警下士,而尉遲然則是普通警員。
最可笑的是下面還貼著那張貓的照片,姓名叫冰糖,標註也是普通警員。
T國警察的級別從上至下分別是——上將、中將、少將、特別上校、大校、中校、少校、上尉、中尉、少尉、一類特級曹長、上士、中士、下士以及警員。
也就是說,這個警署里的倆人是在整個T國警界中墊底的。
就在初夏準備要說什麼的時候,警署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屠夫模樣的人沖了進來,扯著嗓子喊道:「尉遲然!大案子來了!」
尉遲然一愣,立即走向那名屠夫,問:「什麼大案子?」
汪倫也走上前問:「鄭屠,你慢點說,是連環殺人案嗎?」
初夏在一旁皺眉看著這兩個神神叨叨的警察,似乎他們巴不得發生大案要案一樣。
那個名為鄭屠的人道:「我肉鋪的凍庫里發現了一具屍體。」
尉遲然和汪倫對視一眼,尉遲然問:「什麼屍體?男的女的?什麼時候發現的?」
鄭屠道:「我早上進凍庫就發現了,男的,長得很醜,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吧,胳膊上還有個蛇的紋身。」
初夏此時突然上前:「紋身是不是一條蛇叼著一朵花?」
鄭屠點頭:「對呀,你怎麼知道?你誰呀?」
初夏險些摔倒,尉遲然一把扶住后,她才緩緩道:「那是我丈夫……」
十來分鐘后,尉遲然、汪倫、初夏和鄭屠來到肉鋪的凍庫中,看著角落中那具被凍成冰棍的男屍。
初夏看到屍體的時候,直接沖了上去緊緊抱住。
尉遲然立即上前將她拉開道:「小姐,冷靜點,你這樣做是在破壞案發現場。」
汪倫上前攙扶初夏,將其帶到一旁,安慰道:「小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兇手繩之以法。」
初夏依然哭泣著,尉遲然則看著手機對現場拍攝著照片,同時詢問鄭屠發現屍體的經過。
鄭屠告知尉遲然,清晨他開門營業,同時來凍庫取豬,沒想到進來之後就在角落中發現了那具屍體,整個過程就這樣。
鄭屠被嚇壞了,但卻又覺得這是個機會,趕緊跑到警署去告知汪倫和尉遲然。
為什麼覺得是機會呢?因為在整個華人城西北區的居民大部分都知道,汪倫和尉遲然一心想要破獲大案,立功受獎,然後調離這個鳥不拉屎,拉屎都不生蛆的地方。
這兩名警察雖然平日內無所事事,但對轄區內居民極好,熱情到讓人都覺得厭煩的地步,沒事就上門送溫暖,而且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就激動不已,某次不知道從哪兒收到消息,大半夜衝進人家新婚夫婦的家裡,說要捉拿毒販,差點沒把人房子給拆了。
因此,西北區的居民都巴不得這兩人趕緊滾蛋,所以,也盼著發生點什麼大案。
這就是鄭屠發現屍體之後,會認為是個好機會的原因。
準確來說,是送走這兩個瘟神的好機會。
尉遲然蹲在男屍跟前,喃喃自語道:「身高一米八,光頭,身材魁梧,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嘴唇有血跡,也許致死原因是內傷或者中毒。從右臂上的紋身判斷,也許是個幫派人士。」
說到這,尉遲然扭頭看著一旁的初夏:「請問您丈夫是做什麼的?」
抽泣中的初夏道:「不知道。」
「不知道?」尉遲然詫異,「作為妻子,不知道丈夫是做什麼的?」
初夏微微搖頭:「他說自己是做買賣的,但具體做什麼,也不肯告訴我。」
尉遲然猜測:「混幫派的?」
初夏還是搖頭:「我不知道,他什麼都不肯說,他不怎麼在家,有時候好幾天都不回來。」
尉遲然用猜疑的眼神看著初夏,隨後走出凍庫,來到外面的肉鋪之中。
這間肉鋪尉遲然再熟悉不過了,他每天至少都得來一次,不是來閑聊,就是來買點肉回去給汪倫下酒,所以他很清楚,肉鋪中裡外一共有三個監控,兩個在肉鋪內,一個在肉鋪門外。
而要進入凍庫,就必須先進肉鋪,進出只有那麼一條路。
想到這,尉遲然扭頭問等在旁邊的鄭屠:「老鄭,昨天你查看凍庫沒有?」
鄭屠道:「每天我都會進凍庫好幾次,昨天打烊的時候還沒那具屍體呢,對了,我肉鋪里的監控也被人砸壞了。」
尉遲然看向角落中的監控設備,果然如鄭屠所說,監控設備被人砸了個稀爛,而且其中的硬碟也被拖拽了出來,砸得都變形了。
尉遲然上前,用手機拍照,問:「昨晚關門的時候監控還好好的吧?」
鄭屠在後面點頭:「對。」
尉遲然下了結論:「那就是說,昨晚你關門之後,大概是半夜的時候,有人帶著屍體闖進肉鋪,砸壞監控設備之後,將屍體放在了凍庫之中,然後又離開,經過應該就是這樣。」
此時,汪倫陪著初夏從裡面走出來,汪倫上前詢問尉遲然的調查經過,尉遲然把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汪倫卻問:「那接下來做什麼?」
尉遲然看著汪倫:「你是我師父,也是我上司,你竟然問我怎麼辦?」
汪倫道:「現場勘查完了吧?那就把屍體帶回去,做個屍檢,確定一下死因,然後再去初夏家裡查查,找找動機。」說到這,汪倫又壓低聲音,「說不定是這個女的乾的。」
尉遲然目光掃了下不遠處的初夏:「就她這體格,扛不動那麼重的屍體,那男的少說得有一百七十多斤!」
汪倫道:「那就先做屍檢。」
尉遲然道:「屍檢?我們沒有驗屍官呀,整個西北警署就我們倆。」
汪倫不耐煩道:「總局那邊不是有嗎?」
尉遲然一把將汪倫拽到角落:「你是不是豬腦子?上次那案子,我們倆費半天勁兒查明白了,你一報告總局,上面直接把功勞領走了,你不想調回去了?」
汪倫愁眉苦臉問:「所以嘛,我才問你該怎麼辦。」
尉遲然想了想道:「行。現場也勘查得差不多了,把屍體找東西裹上運回去,順便把鄭屠和那女的領回去做筆錄。」
汪倫點頭,讓鄭屠找了包裹用的塑料布,將屍體包裹了之後,抬著上了他們那輛敞篷三輪摩托車,汪倫負責運屍體回去,而尉遲然則領著鄭屠和初夏兩人步行回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