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跪地拜明君,屠刀定中華(二合一)
烈日炎炎,何庄富饒的大地似乎已經被烤焦,散發著陣陣熱氣,蒸的每個人腦門流汗。莊上近二百口人都圍繞在村南,他們這次戰勝了炎熱,看戲一般望著慢慢走近的許懿。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荊州多名士,揚州多帥才,幽並多豪強,西涼多猛將,中原則更是英雄輩出,獨獨這益州天府之國最是腐蝕人,愛出腐儒和紈絝,許懿算不得益州土生土長,但是一生大多時候還是在這生活的,可以算上是一個代表人物。
他沒見過外面的刀光劍影,不知道察言觀色夾著尾巴做人的道理,自從幫助荊州的那位完成任務之後,更是在兩州吃香,越發肆無忌憚。
「本公子自問名聲還算響亮,說出去的話還算有用,也沒見著幾個不要命的敢頂嘴的,你這廝倒好,直接在我的面前打我的人,是不是真的覺得這日子活到頭了?」許懿和很多紈絝一個德行,好面子,喜歡帶人溜達作威作福,這翠花娘很是識貨,自己用起來也稱心,現在被欺負了自己不找回場子,以後也別混了。
周邊的扈從跟著許懿有段時間了,聽了這話直接拔出刀,他們不是小孩子,不是擺設,可是殺過人的,人命雖說珍貴值錢,但也看是誰的,是不?
賤民的命,想殺多少殺多少,事後給個私通五斗米教的罪名,誰樂意來查?
「你們兩個混賬,到現在還沒醒悟,我們許公子要的人,就沒人敢不給的,」翠花娘見了刀劍心中又有了底氣,這個時候就抓緊著再次表現。
明晃晃的二十多把大刀絕對不是吃素的,剛剛還在為何靜說好話的幾個小夥子一個個閉嘴不吭聲了,二百人再次靜悄悄看著自己的鞋子,但是也不散去,熱鬧不看白不看。
「左臉享受完了,右臉還想來次?」這個八婆的討厭指數太高,自己當真不能再客氣了。孫紹走到楊軍身邊,從他裹著的物件中翻出自己的頭盔,雖說有些破,但是能用,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它,心中升起一絲淡定。
雖說現在對外界的情況一頭瞎,但是做人不能夠過於畏手畏腳,連些許紈絝都鎮壓不了,還是孫紹嗎?他拿起盔甲戴在頭上,放下面具,刷,青面獠牙,恐怖陰森的氣息再次回來。
一陣熱浪吹拂過孫紹的的面具,摸著一下,滾燙的,他用舌頭舔舔自己的嘴唇,用同樣戲謔的眼光看著許懿:「我自問名聲也算響亮,說出去的話也更是做准,你不想活了,得罪我?」
這幅駭人的樣子,一時間讓嬌生慣養的許懿有些不爽,怎麼可以比老子更有氣勢?
「這人搞什麼?」一個商人打扮的村裡人對著旁邊的人問道,他也是最近剛回來的,一直覺得何靜家救得是個妖媚的青年,至於他當時是帶著怪異面具的,只是傳聞,沒有親眼見過,再說唱戲的也有面具和盔甲是不?所以說也不在意,可是此刻看著有點心悸。
「不知道,這,有點嚇人,看吧,看看就知道了,」旁邊那人喃喃道,眼睛圓溜溜的死死盯著,生怕錯過後續情節,其他人也大都如此,完全沒了當初的起鬨勁。
何靜最受不得侮辱,性子有時候也烈如火,她一直在思考怎麼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甚至想到自殺,不過此時也不得不看向神秘的孫紹,只是因為現在他氣場大變,讓人覺得是第一次認識他,他要幹什麼?
「主公,你回來了?」楊軍黑色的大臉很是嚴肅,他不敢再開玩笑了,殺人割耳,建功立業的大都督孫紹,是不容質疑的,是需要絕對服從命令的。由於楊軍說話有點急,走來的許懿也沒聽見。
「怎麼著,帶著面具就以為自己是遊俠豪傑,以一當十,你這是自尋死路,本公子剛才還等你陪你道歉,現在就只想幹掉你,裝13的傢伙,」人命自己手上有不少條,很多人在臨死前也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看著嚇人,其實抗不得幾刀,而且和自己叔父一起算計大都督孫紹還沒過去幾天,成就感完全沒消退(雖然兩人的作用小,背不住自我感覺找到靠山)。許懿一揮手,後面人就撲了上來。
「看誰幹掉誰吧,」孫紹握緊拳頭,眼中閃著嗜血,直接迎了上去,游龍戲鳳的身影極為迅速,電光火閃間一拳正中一人的下巴,將他錘飛三米多遠,又火速的躲開一刀。
「借下,謝謝,」楊軍直接從何靜手中拿走銅質的水壺,嘩的灑出開水,將圍在孫紹身邊的十幾人暫時逼走,然後他以水壺為武器直接殺了進去,話說楊軍也是怪才,用一般的刀槍覺得蹩腳,就喜歡這些怪傢伙,用起來如同臂使,聲勢驚人。
剛剛和孫紹切磋了幾個回合的扈從們此刻就頂不住了,別看他們二十來人,也沒什麼配合,遇到人高馬大,一米九幾的楊軍還真不夠瞧,幾秒鐘就放倒了三個。樂觀點說,現在人多打人少,悲觀點,就是人多的被人少的砍瓜切菜,許懿和村民們都看的目瞪口呆,該不會是放水吧?
翠花娘看著有點懸乎,又見著許懿沒了剛才的囂張,此刻傻愣愣的,楊軍每放倒一個他就嘴張大一次,現在可以往裡面塞西瓜了。
惡毒的眼珠子轉了三四圈,她又搗鼓出了什麼,所以直接走到村民中間:「你們還敢看戲,知道許公子是縣使不?如果今天他在何家莊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等著縣長的雷霆之怒吧,還不拿起傢伙放倒那兩人?」
何靜一聽覺得不妙,看著孫紹他們為自己打架已經很是激動了,此刻熱血湧上心頭就跑過去一把推倒翠花娘:「你還閑不夠亂,你安的什麼心,我自己的婚事你管什麼,人家孫紹哪裡得罪你了?」人生第一次推人,滋味沒法說明。
何吾氏,諸多村民,還有倒在地上的翠花娘感覺這世界變天了,何寡婦從來不敢大聲說話,對禮儀甚為看中,現在也敢推打人了。
「你們都看見了,是吧,何靜多好的姑娘,就被那兩人混賬帶壞了,現在都成什麼模樣了?還是我們何家莊的姑娘嗎,她犯渾你們還犯渾嗎,還不快去,真要惹了禍事,誰擔當?」
眾人眼見著楊軍又放倒一個,和孫紹合力現在以二當八,輕鬆至極,相信很快就會打贏,如果他們兩人是何家莊的人大家豁出去也要幫忙,可惜他們不是,還和何家莊剛有過不小的衝突,沒人喜歡過於囂張的人物,特別是自我認為孫紹楊軍就是騙吃喝的,所以一兩個人相視幾下,就準備上去幫忙了。
「刀劍無眼,你們上去找死嗎?得饒人處且饒人,做事要留有餘地,」華佗本來在自己的院子中靜思,好幾個日夜了,頭髮更顯花白,臉上更多滄桑,大家和小家的惆悵古今中外難倒多少好漢?近的就有一個徐庶。
現在實在受不了外面的喧嘩就來看了下,結果發現孫紹居然被村中的人圍堵,以他如從聰慧的大腦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接收現實,但是他已經鎖定了問題的關鍵,就是那個翠花娘,此女極為善於挑撥,沒安什麼好心,所以他前一句是對村民說的,后一句則是看著那撒潑的婦人,孫紹不是小角色,這群村民魯莽了。
大伙兒一看是老神仙,長期養成的尊敬迫使他們立刻堆出笑臉,一時半會兒都不敢上了。
「老神仙太過慈善,被那人迷惑了雙眼,和何靜一般模樣,我說你們大家,時間不多了,要是公子真出事,縣長大人追究起來,我們何家莊的人就別出去做生意了,路還能通嗎?」打蛇打三寸,現在翠花娘就找到問題關鍵了,剛才還在推諉著看戲的村民現在一個個都心中忐忑,他們是經商為主的村子,沒了縣長的支持還有活路嗎?
「上吧,」一個人說到,自己這邊百來號人,隨意拿著什麼石子木棍,光砸都能砸暈了孫紹和楊軍。
「上,」其他人就喝道,準備出去幫手,現在已經不是小事了,關係到許懿公子的安危,關係到何家莊的未來,怪就怪你們兩個太過厲害,就被人家打一頓不好嗎。
周圍一百多人的逼近是人都會有感覺的,而且是十足的壓迫感,孫紹和楊軍相視一眼,都有些覺得棘手,這群人怎麼就這麼不識時務,什麼事都來插一腳,但是村民的確不同於這些罪惡深重的扈從,哪能下得了手?
「哈哈哈,你們這廝再還手,再還手等老子抓住你們扒了你們的皮,」一看到局勢大好,許懿心中鬆了一口氣,他要是真被反傷了,那麼以後就算活著,也不敢抬頭了。作為去過成都的紈絝,丟命都不能丟范兒。他看了翠花娘一眼,對著她沖著何靜使了個眼色,翠花娘也回了個眼色,就走向何靜。
「跟著公子走吧,我們公子喜歡你這丫頭喜歡的緊,不會虧待你的,要是再堅持,那兩個莽夫可是要搭上性命的,」何靜聽了眼淚瀑布般涌下,孫紹和楊軍的確神勇,但是架不住村民多啊,光看氣勢,就覺得兩人撐不住多少時候,到時候要真的丟了性命,那自己後悔莫及,如果為真愛付出,也算值得吧。
蕭瑟,悲涼,這幾天的人生如同戲文一般精彩,又如戲文一般慘烈,寡婦門前是非多,都是我惹的禍,(她根本沒有感覺到,這個世界上有種害人的東西,叫做**),她覺得接受了,先讓孫紹走,遠遠的離開,遠離許懿的勢力再說。
這時
「住手,住手,你們幹什麼?」一陣熟悉的聲音從村口傳來,然後就見一個白色的人影狂奔過來,熟悉的臉龐熟悉的身材,正是王平,此刻王平氣喘吁吁:「你們想幹什麼,快離我主公遠點。」
「主公?」發出驚嘆是他老娘何吾氏,然後何吾氏就怪笑一下,引得周邊虎視眈眈的村民,氣勢一瀉,主公?這是能夠隨便叫的嗎,這個王平出去一趟居然還瘋瘋傻傻了,也不管他,繼續向前逼近。
翠花娘是認識王平的,此刻陰陽怪氣的對著人群說:「哎呦,我說誰呢,是王村的王雜種啊,你一家子死光了還敢趟這渾水,不怕你王家斷子絕孫嗎?」說完他就看向那些扈從:「管這毛頭小子幹嗎,還不趕快使勁砍啊。」
「誰斷子絕孫?」
從村口又傳來一個豪放的聲音,眾人看去,就見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來到門外,他全身穿著甲胄,頭上帶著鋼盔,身上裹著白布,手中一把大刀很有重量,國字臉極為剛正,虎目兇惡的掃過人群,紅光點點。
當他看到被包圍在中間,帶著面具的孫紹時候,雙手忍不住的顫抖,心中百般滋味說不出,他剋制著自己的心情,唯恐失了禮數,但是眼中居然依舊有隱隱的淚光,臉上也因為激動直接變紅。
「主公?」
這不是這個大漢的聲音,而是後面一人,背後背著大斧頭,長的很是儒雅,不過盔甲的分量一點不輕,他的神色與前者毫無區別。
主公,
主公!
一聲又一聲的驚嘆,此起彼伏,剛才眾人都沒注意,此刻才發現王平身後的柵欄外,小小何庄的村口處,出現一個又一個巨大的身影,重重疊疊越來越多。
扈從們如自己的主人一般,也感覺到一種異樣,早就嚇的不再行動了,包括所有村民在內,都傻傻的抖抖索索的看著村口,人越來越多,似乎永無止境,他們是什麼人,來這所謂何事?
咚,咚,咚,這個世間充斥著異樣的響聲。
多少人才能發出如此地動山搖的聲音?村口外明明是一片空地,還是有田野阻隔的,但是此刻根本沒人能看著地了,瞎眼的也能發現,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的人影圍住了這個村子,他們全部都是穿著同樣的盔甲,裹著同樣的布條,或拿著長刀,或舉著盾牌,或挺著長槍,隊形整齊,無邊無際。
這是哪家的兵馬,難道上天要滅亡我們何家莊?
呼哧,從陣型中飛奔出數百匹馬,為首的幾十人直接策馬來到了村口,整齊劃一的勒馬停住。
馬上之人一個又一個嫻熟的翻下身,由於村口沒有村民遮擋視線,所以他們很容易的看到那個一身便服偏偏帶著面具的男子,那個熟悉而又尊敬的男子。主公,你真的活著?
他們直接抽出刀,三兩下就將剩下的人控制住,然後一排排走到孫紹楊軍面前,整齊的動作,厚重的鎧甲,每走一步就碰的讓人心中一陣顫抖,他們當著村民的面刷刷的全部跪了下來,鴉雀無聲。
「參見主公!」驀地驚天動地一般的響徹出一聲狂吼,久久回蕩天地,這一吼吼出了十數日的挂念,吼出了奮威軍無敵的氣勢。
其餘幾千人也都跟著,向波濤一樣跪下。
「參見主公!」此起彼伏,將這小小的村莊,將周邊圍堵孫紹一上午的村民,真正震撼了心靈。
數千強兵,排山倒海一般前來,波濤洶湧一般跪下,山呼海嘯,威勢驚天。
焦陽灼衣甲,跪地拜明君。
揮師千百萬,屠刀定中華!
周圍的村民面面相覷,他們此刻才發現翠花娘的話都是放屁,什麼狗屁通姦,什麼狗屁混吃混喝,人家根本就是大人物。
那他們如此得罪孫紹,還能有好果子吃嗎,一個個全部都猥瑣的低著頭,也不敢走,都擁簇著華佗,指望著這根保護傘。
華佗為孫紹鬆了一口氣,也為自己能目睹如此強軍而興奮,這就是數日挫敗張魯十萬大軍的部隊,果真是西南第一兵,軍威,士氣皆是上乘。不知不覺他已經從心中接受孫紹,也為孫紹著想,為孫紹的強勢回歸而欣喜。
孫紹此刻都來不及多想軍隊為什麼過來,怎麼過來,只餘下那種安心,那股重新取得雄厚資本的霸氣。法正,司馬括,習將,韓旭,趙鄧……一個個熟悉的人影,都筆直的跪在地上,似乎在告訴自己,你還沒有輸,你的霸業依舊進行著。
而楊軍也放下自己手中的東西,撲通跪在地上,他終於感覺到回歸集體,回歸軍隊的熱血,聞著同僚身上的血腥氣,想著三千朝夕相處的好弟兄,想著慘死的劉馨,想著斷後的盛玄,想著自己親身砍翻的勇士,他淚水又一次流下,弟兄們,我完成任務了,我保住了主公,楊軍來生必定賠罪。
孫紹沒有扶他們起來,他看著跪在四周的人說道:「不錯,沒有本都督,你們依舊令行禁止,本都督甚感欣慰。」
最先到達的那個大漢正是習將,他心中激動,臉上紅潮不斷,聽到孫紹的誇獎直接大喝道:「殺人割耳,建功立業,奮威威武,主公威武!」
「殺人割耳,建功立業,奮威威武,主公威武!」
幾千人一同大喝,這聲響驚天動地,將周圍百里的生物都完全震懾住,他們是西南第一強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誰人可敵?
還真是個大人物啊?風水輪流轉,翠花娘看著這幾千人,黑壓壓的心中沒底,她給了自己賤嘴一巴掌,叫你惹禍,現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傻愣愣的看著許懿發獃,兩人不是以一個級別的。
孫紹不是死了嗎?他還在,還活著,許懿心中七上八下,他知道自己大事不妙死到臨頭了。
陽光再炎熱,也搶不走底下幾千精銳的光彩,他們激動的跪在地上,盔甲在烈日的照射下閃出逼人的精光,一個個看著孫紹,每個人眼中都散發崇敬和希望,他們不知道如何宣洩,只能一聲一聲的喊著不朽的口號:「殺人割耳,建功立業!」
這麼多日的迷惘不在,這麼多日的輕鬆悠閑也將消失,孫紹抽出習將的刀,高高舉在頭頂,他掃視著自己的虎狼之師:「弟兄們,孫紹回來了!孫紹此次損失了三千弟兄,三千弟兄啊,此仇不報,誓不為人!爾等願意跟隨我否?」
「報仇雪恨。」噌噌噌,幾千人全部跪在地上拔出大刀,高高舉起,殺氣騰騰,在陽光下映射的光芒閃的周圍唯唯諾諾的村民眼睛發花。他們不懂兵,但是光聽殺人割耳,建功立業的喊叫,就知道這些人殺人不償命。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一個,兩個,三個,嘩啦啦村民們跪倒了一大片,一個個畏懼的看著孫紹。
翠花娘看看左右,緊張的上下牙齒打起架來,她縮到人群中也跪了起來,何靜看著這個變得陌生的男人,想了想也跟著跪下來,慢慢的,站在那的就只有許懿和華佗兩人。
何吾氏,何靜老爹,村長……這群渺小的人都看著那個高高舉起大刀的男人,這人曾經和我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PS:小坑對這一章很用心了,不知道大家讀的爽不爽,有改進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我的文筆怎麼進步呢?你們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