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0.王豪遠沒想到的事情

下了車，李迦南和王豪遠一前一後地進了餐館。

王豪遠定了一個榻榻米單間，擺在中間的是一個紅木色的大桌子，屋子的角落裡的兩盞長柄檯燈正揮灑著柔和的白光，壁紙是米白色的，有一種日式的溫馨。

李迦南脫下衣服，正打算放到一邊，一隻手伸了過來。

王豪遠自然地抽走衣服，把兩人的外套端端正正、稜角分明地疊好，並排放在一起。

這行雲流水的動作讓李迦南產生一種親密的錯覺。

「今天的菜好吃嗎？」王豪遠放下手中的筷子，溫和地問。

「很好吃，這家的生魚片處理的很好，味道甜甜的。」李迦南說完舉起杯子，抿了一口清酒，一股香味熏上了臉，「酒的味道也很好，有股米香味。」

王豪遠笑了笑，似乎喝酒喝的有些熱，他解開了襯衫的兩顆扣子，露出了一小塊肌膚：「那就好，這酒偏辛口，我怕你喝不慣，看來還是選對了。」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李迦南感覺渾身都放鬆下來，今天的王豪遠似乎很真實也很有魅力，她一邊迷迷糊糊地想著，一邊和王豪遠聊著今天白天發生了什麼事兒。

王豪遠望著李迦南微醺的臉，漫不經心地問：「最近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兒嗎？」

「特別的事兒？」李迦南咽下一塊胡蘿蔔，放下筷子，脫口而出：「有啊。」

「是什麼？」王豪遠給她夾鰻魚壽司的手，頓了頓。

李迦南沉默了一會：「我晚上好像夢遊遇到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抬頭看著王豪遠，醉醺醺的眼睛里閃著迷離的光，像暗潮起伏的河水。

王豪遠放下了筷子，起身又給她滿上酒杯，兩人碰了碰杯后，王豪遠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摩挲著，溫柔地問：「什麼不可思議呢？可以告訴我嗎？」

李迦南像是被他蠱惑了一樣，看著王豪遠薄薄的嘴唇，慢慢地反問：「你為什麼想要和我在一起呢？」

王豪遠的笑容僵了一下，又很快再次笑了起來，「我喜歡你啊。」

「是嗎？」李迦南輕輕抽出了左手，把十字架手鏈從王豪遠的食指中輕輕扯了出來，瞥了他一眼，「我可不覺得。」

「看來你已經去過那裡了。」王豪遠瞳孔一瞬間放大，但仍然保持著笑容，從容的把手收了回去，「你不用這麼對我，迦南，是我低估了你。」

「但我不敢低估你啊。」李迦南輕輕地讚歎著，桌下的手正握著一把瑞士刀狠狠地抵著王豪遠的大腿。

「你根本就是一個影帝。」她慢慢地站了起來，閃著薄薄寒光的刀鋒對準王豪遠的脖頸動脈。

早在喝酒之前，李迦南就悄悄拿出了這把刀。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昨天晚上。」李迦南在森林裡聽波曼妮說有關格爾格故事的時候就產生了警惕。昨天一晚上的磨練也讓她產生了一種危機直覺，誰能排除自己不被森林裡的人在現實中認出來呢？

但她不打算對王豪遠解釋。

「這把刀你應該沒見過吧？」李迦南毫無醉態地故意抖了一下手腕，臉因為神經興奮燒紅的更厲害了。「這把刀是用來野外生存的，很鋒利。刀的背部可以用來敲果殼，刀尖拿來挑斷牛筋都可以。不過我爸一般都把它拿來當開瓶器。」

王豪遠沉默了一會，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此時，他就像李迦南以前認識的那個王豪遠一樣冷漠。

「我們來談談吧。我猜你才進去不久，迦南，和一個老手對立是不明智的。」

「談可以。但你是不是搞錯了。」李迦南微微眯起了眼睛，「只有你談的份。」

王豪遠格式化的臉上像是出了一行錯誤數據代碼，他皺了皺眉，「你想知道什麼？」

「你為什麼會找上我？」李迦南毫不猶豫地開口，「我到底是為什麼進入森林的？」

王豪遠不甘心地動了動腕上的手錶，開口解釋了起來：「我比你早進入那裡。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我覺得你可能也會進入...那個森林。後來我在森林的夜晚證實了這個觀點。能夠進入森林裡的人都會互相吸引。」

說到這，他就不願意再多說下去了。

李迦南眯起了眼睛，把刀又湊近了兩分。

「好吧。我承認我知道了有關格爾格項鏈的事情。但森林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爭搶。

我也需要一條項鏈，但是我很難去搶那些公開有項鏈的人，他們都有同盟。所以我就想了一個辦法，培養一個有潛力進入森林裡的人，然後把他的項鏈搶過來。「

「所以那個有潛力的人就是我？」李迦南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對，但我沒想到你已經進去了。」如果比倒霉的話，王豪遠覺得自己應該更倒霉一些，辛辛苦苦養的項鏈，到頭來卻飛走了。

「那你進森林已經多少天了？」

「昨晚是第23天。」

聽了他的回答，李迦南暗暗算了算，比波曼妮還多兩天，看來真的不能硬打，「你今後還會打我的主意嗎？」

王豪遠看著她，一字一頓地承諾道:「我承認能拿到你的手鏈是最好的選項，但現在我不願意低估你。如果你願意合作的話，我願意保密，這不是比互相爭鬥還好嗎？」

可是你很不可信啊？李迦南看著他沒有出聲。

「或者你可以當做是一場交易。」王豪遠看她還是沒有把到刀放下來的打算，提供了一個選擇項：「你知道森林裡很危險吧，你才進來沒幾天，根本不知道有哪些勢力。我們兩個在白天和晚上可以互相照應，雖然你的父母在國外，但你也不想被他們看出什麼吧？」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不是假話？」李迦南心念一動，她確實有些動心了，對於一個30歲的女人來說，能解決父母的催婚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王豪遠微微動了動臉頰肌肉，似乎做出了一個笑的表情，瞬間又恢復了從容鎮定。現在，李迦南手裡那把黑刀對他而言毫無威脅。

他再接再厲拋出一個誘餌：「你別無選擇，沒有我作為引薦人，你別想見到大黃牛胡金山。除非你有別的可靠人選，但我保證，你要付出的代價絕對比現在高。」

「大黃牛胡金山？」

「看來你對森林的認知完全浮在表面啊。」王豪遠發揮出數學老師對吊車尾學生的耐心，慢慢開始講解了起來。「現在究竟是怎麼進的森林誰也不知道。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如果33天內不能找到一個叫『三岔路口』的地方，就很可能會在白天死於各種原因。」

「這個你知道嗎？」

「我知道。有人告訴過我。」不知道為什麼李迦南現在特別想表現得好一點，「我也知道什麼是道具。」

王豪遠板著一張臉點了點頭，繼續教導：「每個進來的人實力都不一樣，那些體能素質強、運氣超級好的人被劃分為「戰鬥者聯盟」，簡而言之，就是特別會戰鬥，特別能戰鬥，特別能從別人手裡搶道具的人。儘管人數不多，但他們通常都選擇單打獨鬥。」

「嗯嗯。」李迦南一邊認真聽講一邊及時地給老師做出了反饋。

「還有一群人實力不濟，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或者對抗共同的敵人而聚在一起的叫做『保護者協會』。這個協會比『戰鬥者聯盟』有更嚴格的等級制度。你可以通過交易來提升等級。」

「那黃牛呢？」李迦南忍不住問了。

「黃牛可以說是介於二者之間的中轉站。戰鬥者和保護者如果有需要都會去尋找黃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黃牛比戰鬥者還要複雜可怕。因為他們掌握著森林裡所有的消息渠道，不僅販賣消息，還販賣生活用品和道具。而且他們通常能雇傭到戰鬥者來保護自己。」

「看來黃牛不能得罪啊。」李迦南總結了一個結論。

「最好不要。因為你總會有不得已求他們的時候。」王豪遠維持著冰山撲克臉，悄悄移開了李迦南的刀。

「黃牛之間的競爭很激烈，畢竟黃牛也需要生存。而手裡掌握著越多的東西的的黃牛越懂得如何保護人身安全，只有黃牛本人認為沒危險的人才會被允許交易。所以如果你想要去問必須要有一個引薦人。」

王豪遠發現此刻李迦南已經放下了刀，就改了一個舒服的坐姿接著說：「我就是其中一個有資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