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7.分道揚鑣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白色瑪瑙做的杯子,硬要形容的話就像縮小版高腳杯上安了一個帶有小珠子的半橢圓的蓋子。高腳杯的小短腿兒倒過來看就像一個加了小底座的檯燈。做工還算是精緻。杯口、底座還有中間的小蠻腰都加了一圈金色的琺琅,可惜已經有些發黑了。
李迦南懷疑杯子的容量只有食指的一個指節,能裝什麼呢?
「你想要哪個?」波曼妮數了數掏出來的9樣物品,白嫩的小手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包。她一想到要送出去3樣心都痛了。
「這個可以嗎?」李迦南故意指著一個包著牛皮的小弓箭問。「不行,這是我看上的武器!」波曼妮立刻大喊,這是她最屬意的物品,而且長成這個樣子一定是一個道具!
「那,那個杯子怎麼樣,長得挺可愛的。」李迦南裝作很苦惱的樣子選了瑪瑙杯。
『不』這個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波曼妮觸及到李迦南依依不捨的眼神還是選擇改了口,「哼,你眼光不錯嘛。這東西看上去很像一個道具,你拿去吧。」
果然,金髮小妞看著又雞賊又強硬其實也就是一隻紙老虎嘛。李迦南對她的好感又上了一層。
剩下的東西裡面就沒什麼了,一隻三星手機(嘿,美國人竟然用韓國貨),一個保溫杯,一條發黃的手絹(上面綉了一些抽象圖案),一個自帶數據線的充電寶,一塊長得有些像火山岩種類的石頭(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和一顆從沒見過的黑色果實。
李迦南選擇了那部三星手機,理由很簡單,自己的手機只有57%的電,多加一部會有安全感。
「我建議你選擇那個水杯。」看著新手李迦南像一隻剛出殼的愣頭雞一樣猶猶豫豫,波曼妮忍不住操了一把老母雞的心。
「為什麼?」李迦南立刻虛心求教。
「我之前說過了吧,羊羔血。」波曼妮覺得李迦南的腦子真是不太好使,腦容量這麼小遲早得死翹翹。「罪惡森林裡有很多邪惡的氣息,一旦沾染上就只有羊羔血才可以破除的。因為在教義里,羊羔是聖潔無瑕的,常常比喻基督耶穌的血。」
「教義?你是基督徒嗎?」李迦南完全想不到能從波曼妮嘴裡聽到這個詞。
「哦,當然不是。但我爹媽是。我沒告訴你嗎,我來自德國,馬丁路德就是在那發起宗教改革運動的。」波曼妮突然順暢地吹了一波故鄉。
「好吧,那我應該怎麼獲得羊羔血?」李迦南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輕鬆了不少:謝天謝地,在這裡祈禱是有用的。
「我不是說了嘛?用杯子啊。你每天睡前含一口,進森林就可以吐到杯子里了,我就是這樣存了一杯呢!」波曼妮雖然也覺得這個方法有些尷尬,但是她端住了自己的美少女的人設。
行吧,現在無論發生什麼李迦南都覺得不必大驚小怪了。但有一個問題:「不是說一進來后,面的日子裡都只有第一次進來的裝備嗎?」
「沒錯,但是這是有人試過的經驗。那個人他是一個牧場主,被森林拉進來的時候正好在宰羊羔.......」波曼妮突然意識到,李迦南又開始沒完沒了的問題了。於是她就不耐煩的打住了。
波曼妮迅速堵住李迦南這個「人形十萬個為什麼」的嘴:「你是不是還想問怎麼發現的?這是一個更臭更爛的故事,你找別的倒霉蛋告訴你吧!現在,揣上你的兩個杯子還有手機整理一下,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碰上這麼個耐心極差的小美妞李迦南能怎麼辦呢?她只好開始默默收拾起了東西。
「迪布利多的腰包還給我嗎?」
「當然了,我才不要那些破爛。」波曼妮把自己的戰利品一樣樣揣進背包里,徹底忘記了剛剛誇過那些破爛......
但是不管怎麼說,李迦南今天晚上終於收穫了一個可以放各種東西的包,她看了一眼迪布利多,已經咽氣了,她心懷愧疚地禱告了一下后,就順手把邊上的手掌大小的杠鈴片拆下一塊放進包里,姑且也算個武器了吧。
「好了,接下來咱倆得把他的杠鈴和屍體扔遠一點,免得別人看到。」波曼妮老練的看了一眼書屋外面,垂下眼睛思考了一下,指揮道:「你和我先去把杠鈴埋了,就在外面那棵樹那裡,不過得先把杠鈴片都拆了。然後我們走遠一點,把屍體扔到路邊,迪布利多死亡的消息就會傳出去了。」
波尼曼嘿嘿一笑:「他們肯定都會認為是謝爾曼做的。」
於是兩人就悄悄摸摸地挖了小半天的洞,像老鼠藏食物似的,把杠鈴片和杆子到處藏了起來。
藏完后,李迦南摸著滿腦門的汗看了看手機,發現竟然才3:56。她感覺這幾個小時的經歷像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能寫一出「丁丁冒險記」了。
「行了,別坐著了,趕緊把屍體搬出來,我們向東北再走一個小時然後扔掉。」波曼妮邊催邊把皮衣利落地圍在細腰上,李迦南不得不喘著氣聽命令爬了起來。
兩人吭哧吭哧地搬著1.8米幾大高個的屍體,幾乎是走五步就要喘口氣。嬌生慣養的波曼妮一路上都小聲罵罵咧咧的抱怨,並且發誓,再也不去非洲和美國了。
李迦南卻覺得非常新奇。她剛剛擺脫緊張的對峙和極度疲乏的鬥智斗勇,路上一個小時的單純體力勞動,讓她的精神感到了釋放。
李迦南察覺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越往罪惡森林的中心走,越能感覺到樹林間有很多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些應該是有動物在林間跳躍。雖然她很懷疑這個森林能孕育什麼樣的生物。
除此以外就是人類的痕迹了。在一些樹榦上李迦南可以看到一些凌亂的標記,例如一句頭沒腦的留言或者一個道路的方向,簡直就像是生產力極度低下的商品社會一樣,溝通交流不是靠喊話就是靠文字。
「行了,就放在這兒吧。」波曼妮突然出聲,扔下屍體的時候兩個人都聞見了對方身上的「體香」———發酵的汗臭味。
波曼妮和李迦南鬆弛下來,心滿意足地靠在大樹的樹榦上休息了一下。現在天已經不遲了,隱隱約約的紅色像星火一樣點燃了深黑色的夜幕。
還有兩個小時就要到7:30了。
小眯了一會兒的波曼妮慢慢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對李迦南說:「我倆的事已經結束了,我該走了,你也自己選一條路走吧。」
李迦南一早就想到了波曼妮會走,但她突然感覺到有點不舍,剛出彈殼的小雞總歸會對老母雞有一點想法的,就算這隻老母雞有別的小算盤、脾氣又壞,在小雞的心裡,她仍然是一隻漂亮的老母雞。
於是。
「再見。」李迦南輕輕地說並沒有挽留。
波曼妮笑了一下:「你可別死了。」就投身往灌木叢中去,然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