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日（下）

齊峰看到卓琪琪不是一個人出來的時候，全身一怔，然後全身冰冷的如同浸入了冰水裡一樣。他不明白那個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能和卓琪琪一起出來呢，是可能找卓琪琪談學習的老楊，還是班裡的某個同學，又或是某一個路人甲。

齊峰到是很希望那人是路人甲，因為路人甲便說明他和卓琪琪的聯繫就沒有了。

疾風驟起，把學校外面掛著的條幅吹的啪啪作響。學校大門兩旁的樹木在暗夜裡甩動著枝條，活像一個正在放牛的牧人。眼前的教學樓，那頭蟄伏在黑暗裡的巨獸，彷彿在風的指引下鎖定了獵物，蹲在那裡蓄勢待發，等待一擊斃命的機會。

齊峰的心裡突然有一種壓迫，感覺那巨獸的目標赫然是他。

移動的身影，每走一步都彷彿都是在叩擊著齊峰的內心，一步，兩步，三步，齊峰焦急地等待著，他急於知道那個人是誰。

隨著黑影的移動，兩人的輪廓逐漸清晰，相貌也看的一清二楚。

卓琪琪確實是卓琪琪，反倒是那個路人甲，齊峰沒有任何印象。

不是老楊，不是同學。

那就是路人甲了。

想到這裡，齊峰鬆了一口氣。

「好像不是咱們學校的呀？」張小北對齊峰小聲說。

「嗯。」齊峰點了點頭，神色再次變得凝重。

不是本校的，那他過來幹什麼？

張小北仔細看了看那個路人甲，然後對齊峰說道：「還挺帥的嘛。」

齊峰沒有理會張小北，只是呆愣愣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卓琪琪。

「齊峰！」卓琪琪一聲驚呼。

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齊峰，所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因為被撞見了的尷尬，還是別的什麼，卓琪琪的臉越發變得滾燙，然後為了掩飾現在窘狀而低下了頭，不敢正眼看齊峰。

「額，」齊峰不知道說什麼，但是總覺得這麼晾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兒，便隨口說了一句，「你好呀。」

齊峰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說這個，現在他只想快點結束尷尬，然後回到家裡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忘掉。

卓琪琪一愣，然後也說了一句：「你好呀。」

卓琪琪此時發現自己的手還在身旁路人甲的手裡攥著，便慌亂地把手從那裡抽了出來，然後對齊峰支吾道：「那個，齊峰，他是······」

卓琪琪欲言又止，面色羞紅。

齊峰沒有說話，只是呆愣愣地站在那裡。他已經知道那個路人甲是誰了。

齊峰內心苦笑，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路人甲。

張小北見齊峰沒有說話，便是上前去拽齊峰，見齊峰依然不動，便再也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和他並排而立。

其實張小北剛才在教室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路人甲的存在了，對於他的身份也隱隱有些猜測，所以才有了後面她出來找齊峰的事情。她想告訴他，白痴峰，別等卓琪琪了，她已經有人給她過生日了。

只是在見到齊峰的一瞬，她怎麼也說不出來那句話。那句會傷到他的話。

她不想看到他傷心，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沉默是無言的守候，她能做的只有在那裡默默的守護著他了。

卓琪琪同樣沒想到張小北也會在這裡。之前小北一直在齊峰的身後了，齊峰又抱著個大熊，所以卓琪琪根本沒注意到還有其他人。

「啊！」卓琪琪有些驚訝，然後對張小北問道，「小北也在這裡呀。」

張小北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那個······他是第二中學的，」卓琪琪向張小北他們解釋道，「今天專門給我過生日的。」

小鎮上有兩所高中，分別為第一中學和第二中學，都屬於重點高中，只是第一中學比第二中學在升學率上略高了一些。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卓琪琪的家裡才把她轉校到了這裡，然後遇到了齊峰。

張小北碰了碰齊峰，然後小聲地對他說，「齊峰，說話呀。」

「那個，今天······」齊峰不知道要不要按照原先安排好的劇本說下去，此時著懷中的玩具熊似乎也成了一隻燙手的山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好。他感覺那隻巨獸已經開始向他這裡悄然挪動了，他現在只想快點逃離這裡，不管怎麼樣只要離開就好。

「琪琪，今天你也過生日呀，」小北突然接著齊峰的話，突然提高聲音，「我生日也是這一天呀，太巧了呀。」

然後張小北拍了拍齊峰懷裡的大熊，滿臉開心的樣子，「齊峰送我的。」

說著張小北便把齊峰懷裡的熊抱了過來。

「真是太巧了。」卓琪琪對張小北說，「以後可以一起過了。」

張小北開心地點了點頭，然後和卓琪琪說了一聲再見，便拽著齊峰離開了。

路燈在如墨的夜色中忽明忽暗，張小北帶著齊峰如同逃跑一般離開了，留下了卓琪琪和那個路人甲在那座巨獸的前面。風還在吹著，只是再也沒有人注意那啪啪作響的橫幅，還有揮動長鞭放牛的牧人了。

卓琪琪看著齊峰兩人離開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只是看了一會兒便拽著路人甲離開了。

張小北遞給了坐在路沿兒上的齊峰一罐可樂，然後自己也打開了。

「嘭——」的一聲，白沫飛濺，打濕了張小北的衣襟。

可樂打開時因為氣壓的釋放而發出的聲響，在這寂靜的街道上回蕩著，久久不能平息。

「謝謝你。」齊峰仰頭灌了一口可樂，入喉的冰冷，觸碰著齊峰的痛覺神經。

「謝我做什麼？」小北反問道。

「謝謝你把我拽回來，當時我都不知道怎麼逃離那裡，」齊峰抬頭看著有些昏黃的路燈，若有所思道，「當時的大腦是空的，什麼也不知道，只想著逃離那裡。」

張小北舉起手中的可樂，然後對齊峰說：「那恭喜你，已經逃出來了。」

齊峰微微一笑，同樣將手中的可樂舉起，然後碰了上去。

「乾杯！」齊峰和張小北同時說道。

然後將手裡的可樂一飲而盡。

「它怎麼處理啊？」齊峰拍了拍身旁的玩具熊，現在的難題就是這隻巨大的毛絨玩具了，「我總不能帶回家吧。」

「送我吧。」張小北把空了的可樂罐平穩地放到了路邊，然後淡淡地說道。

齊峰想了一下，然後對張小北說：「送你可以，但是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張小北點頭同意。

齊峰旋即問道：「那你的生日到底是什麼時候呀？」

張小北想了一下，然後莞爾一笑，對齊峰說：「今天呀。」

齊峰眼神透露著點點溫柔，揉了揉張小北的腦袋，然後將身旁的大熊塞入了張小北的懷裡。

「小北，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