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開
難得春暖花開，卻轉眼即逝。
柏東渾身虛汗，都不知道是天氣轉冷了，還是他的知覺出問題了。
五多十公斤的人大概有五升血液。短時間內失去五百毫升的血液身體不會感到不適，當失血大概超過八百毫升以上才會臉色蒼白，手腳冰冷，脈搏微弱的癥狀。青龍有些站不穩，他渾身的神經都在叫喚他坐下，於是他愣愣地原地而坐，傷口的血液還在流淌。
圍著他攢動的咒文，無盡地索取他的血液，彷彿沒有個盡頭。
他腦袋混混沌沌跟漿糊一樣被攪得亂糟糟。他的臉映在鋥亮的刀面里，毫無血色，跟實驗樓裡面安放的大體老師有得一拼。
他真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傻事，提著菜刀放血？受虐狂還是活膩了？嗡嗡響個不停的腦子分明不允許他繼續複雜的腦腦力活動。
話說，出現視線模糊，神志不清的癥狀是多少？他一下記不起來。
腦子裡各種畫面混雜一塊，重重疊疊。不知哪一部分的畫面停下，不接受投訴地直接放映。
「前幾天競賽遇到了一道題目，我覺得說出來特別應景。試卷上問人要失去多少血會出現生命危險，你們說這些事情我們怎麼知道，我們又沒有殺過人，學霸你不是交卷子交得挺快地嗎，說來給我們聽聽嘛？」
五六個人圍著他，有男的有女的。看著他們身上的打扮，藍白相間的短袖上衣，墨黑色的運動長褲，應該跟他是同個中學的。
鳳梨頭耳骨釘著一排耳釘，銀晃晃太閃了，他忍不住眯了眯眼。他本想偏偏頭，但是目光不知怎麼地被順數第二顆的綠寶石耳釘吸引住，他愣了幾秒慢慢將頭偏過去。
他喊不出那些人的名字，這堆人里他只見過向說話的鳳梨頭，而那人投來看蟲子一樣的目光盯著他。
這種戲碼早就嚇唬不住他了，他對無緣無故被一群人圍著的情況早已稀疏平常。
他掏出一角方巾擦掉嘴角的血跡，彎著腰撿起書本往書包裡面塞，徑直離開。
被無視的鳳梨頭肯定站不住腳，柏東越是淡定，他越生氣。他牙齒咬得「咯咯」響，烏黑的眼裡閃著無法遏制的火氣。他用力地踢飛腳邊的易拉罐，踢剛掐滅的煙頭，踢柏東的試卷，踢一切可以踢得東西，踢飛的東西全重重砸到柏東身上，站在旁邊吹泡泡的章魚頭出來制止：「哥，別弄傷他，省得他抓到證據回去跟學校告狀。」
柏東頭都沒抬，將試卷撿起折好放進書包，順便用金屬夾子將煙頭，易拉罐，果皮可以垃圾丟到垃圾袋裡面。
一般人遇到這種陣勢，早就慫了，但是他太冷靜了，而且臉上還掛著微笑，對鳳梨頭說道：「失血血量達30%-40%，有可能會出現短暫意識喪失；失血超過總血量40%-50%，可能出現嚴重失血性休克，如果處理不當可能會導致死亡。我說完了，可以走了吧，還有那個是重點，下周月考應該還會考的。」
他都不知道為啥還要補充後面那句，難道跟低智商在一起會變智障？他綳著棺材臉忙不迭立馬走了。
鳳梨頭被冷靜壓制住了，握著拳頭狠狠沖向旁邊的鐵柱上。可能會很疼吧。
柏東垂著眼皮，臉上除了笑意，其他別的都看不出來。
這種表現並不是渾然天成的，應該被無數次被逼到懸崖邊緣刺激出來的。從他出生這張面具就在他臉上，總之誰都撼動不了帶著面具他！
柏東心裡說道：「我又不他，怎麼知道疼不疼!」
那時他已經轉過身了，誰管鳳梨頭在幹什麼。
對啊，誰管他怎麼樣，憑什麼他非要在這裡砍自己，做這些不真愛生命的瘋狂自殘！
他準備收手，無意間抬起眼皮，那綠色的光芒又在閃，晃得他心慌，眼前零碎的畫面慢慢消融。
他抬起大刀幾公分，又將刀砸進皮膚里了。
血液繼續滴落下來了，吸足血液的咒文纏上青龍的手臂，彷彿跟他的生命產生了什麼聯繫一樣的。
頃刻間，耳邊細細簌簌的聲音不斷放大，青龍彷彿能讀懂咒文都在說什麼。
「白日升起金光閃耀，
夜幕降臨星光璀璨。
吾主指引寶殿的方向，
奉者跟隨血意的指引。
血脈共通得以永恆。」
雖然能聽見，但是字句連接在一起什麼都聽不懂了。
青龍還沒來想出個所以然，傳送陣的赤金色的咒文將他包裹起來，他連掙脫的力氣都沒了，眼皮不聽話地合上了，微微緊蹙眉間里的情緒藏在細長的睫毛的陰影里。
除了周圍黑漆漆的空間，別的什麼都沒有。黑色的邊際不斷向里收縮，頃刻間半截小腿埋在陰影里，沒幾秒，他被推進陰影里，睜開眼什麼都看不見了。
＊＊＊
他意識迷濛間，不知為何身後彷彿又東西在撓他，很輕柔不明顯。他身體有些沉，耳邊的鞋踩在木地板上來來回回走個不停，那些人走得急促，腳跟還沒抵達地面，他們的腳尖又砸到木地板上，跟正常的腳步聲有天壤之別。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地獄中的奧菲歐奏起，惡魔在跳舞。
青龍抬起一點眼皮，淺色的眸子掃了幾遍眼前。
清淡的藍色填滿整個房頂，頂部是細緻的圓形圖騰。他動了一下，坐起身，絲滑的毯子滑落到他的小腹前，他穿著單薄的素色長衣，輕輕偏偏頭脖頸后露出一段流暢的曲線。
他正想問問旁邊的侍女，唇瓣才分離，不動聲色的表情已經干倒房間的一群女人！
「莉莉絲殿下！賓客起來了！」
端著銀質盤子的侍女瞥見他坐起，都忘了原先的路徑，急忙抱著盤子往外面跑！
突然停滯的一聲「滴答」打亂後面的連續腳步，像骨牌效應一樣，後面的骨牌接連囷倒，整齊的腳步聲頓時亂成散沙。
沒幾秒，幾十個侍女離去的房間空空蕩蕩，安靜得讓人難以置信。
青龍的眼珠子又轉了幾圈，將整個房間看了個遍。
房間傢具都是豪華版的實木雕刻，就他躺著的床，床邊雕刻梅蘭竹菊，往上一點雕著百鳥，瑞獸，每一個細節都無可挑剔。木床散發的特殊木材香氣，聞起來很舒服。
他小腹前掛著一條天藍色的絲質毯子，毯子上面勾著不知什麼意思的文字。不過，柔軟的床墊支撐著他的後背，讓他忍不住想要再躺一會。
山水木雕屏風後面走近一個人。她進門前遣散身後急忙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進來。
「睡得還好嗎，小年輕？」
精心打扮過的莉莉絲比他第一次見到的起碼年輕了十幾歲，如果不是她那一驚一嘆地語調，他都要抓著莉莉絲問：你是誰？不過幸好，腦子運轉速度更快，沒搞出笑話。
「我安全回來了！外面真好玩！那些傳送陣是怎麼回事！」莉莉絲眼睛閃著光，帶著微笑問道。
青龍被接連的問題問倒了。他有點慌張，並把莉莉絲扒過來的爪子拎開。
他突然想起不得了的東西，雖然他參加了遊戲，但是他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人生三問繞著他腦子轉！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
青龍寶寶表示腦內信息不夠用！
「請問這遊戲有沒有客服，我需要客服的幫忙！不然你們公司上今日頭條吧！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