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套話
「不逗你了。」青龍勾起的嘴角撫平，低頭整理衣服上別著的銀質裝飾品。
但是連珠炮轟炸已經掰不回頭了，惡霸小黑已經上線。他心裡正在盤算要將青龍打包便宜賣給星聯軍團，還是拆分賣給黑市裡的珍寶收藏商。
青龍好歹也是龍，怎麼賣都不虧。
青龍頓時感到後背發涼。
……
青龍嚷嚷肚子餓其實是假的，他只是想要表示友好，決定跟對方提問前，預先表現自己的能開玩笑，這不是慣用的交際方法嗎。
剛登陸遊戲就被面前這個大小鬼踹了一腳的仇恨還沒報，陰差陽錯被帶去奇怪的地方最後還對方拖了回來，一來二去算是扯平了。
但是進入這個遊戲幾天了，現在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幾乎為零。
不，通過呆在小黑身旁他好歹知道了一些事情。
小黑似乎擁有法力，他念了一些特定的口令后，周圍空氣里彷彿流動著一陣奇異的力量，之後奇迹就發生了。
青龍垂著眼皮，視線落在他變得乾淨的指尖。
「具有清潔作用的魔術？」
「@#@##……」小黑口裡念叨著他聽不懂的語言，拋下半句話讓他自己消化：「意思是移除。」
青龍心思一動，他回想著腦裡面對遊戲的認識，一般來說，眼前的小孩能使用法術，同樣是玩家的自己應該也可以使用法術。
他依照著自己的聽力，努力復原小黑的話，「@#@##……」
青龍語言天賦幾乎是被上天開過光的，他念出來的咒語就算是系統聽到了也會給一百分。
雖然他半字不差得復原出來，但是他既沒看到周圍有什麼不同了，也沒有感應道那股神秘的跟流光一樣的力量。
難道發音不正確？青龍有些緊張，他忙不迭接連說了幾句，現實給他當頭棒喝。偏偏青龍又擅長隱藏情緒，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除了笑和淡漠以外還有第三張臉。
小黑眼珠子就沒從青龍臉上撤下來過，青龍眉頭擰著，微微不甘的神情全都映在他眼裡。
「這是風系法術，可能你跟風系法術契合度比較低使不出來，要不你召喚引言者出來問問他你的異能屬於哪個法系的。」
青龍道：「引言者？自從我拍碎了那塊確認遊戲的奇怪磚頭。自稱引言者的聲音就沒有出現過了。」
小黑頭頂三條黑線，忍住沒破口大罵，有你這麼弔兒郎當的玩家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想一個人自己跑去找人！你以為你是羅漢，大仙啊。」
青龍難得套到一些信息，他恨不得立馬找紙筆將小黑說得話全部記下來，「大仙是什麼？羅漢？還有我要去找人，我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要去找誰啊？法術還分類別啊？」
小黑被「十萬個為什麼」的問題轟炸得全身不舒適，他端著石像臉，頭側著望向欣賞落地窗外的春色爛漫。
滿臉寫著，「有事上墳，沒事燒香，我們不約，後會無期」幾個大字。
青龍雖然偶爾會記起一些事情，但是那些碎片一般的畫面一閃而過，根本記不住！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記得我登錄這個遊戲發生的事情，但是關於我的姓名，我為什麼參加這個有些，我是誰這些什麼都很模糊，雖然偶爾會想起一些事情，但是沒幾秒又忘了。你之前跟我說不要再去回憶？是不是我真的不能想起來。」
他儘可能將自己的情況說給對方，就算對方什麼都不回答，還是能從對方的反應里讀出一些信息的。
他繼續說：「還有，為什麼你們叫我青龍？其他的不回答也沒關係，我想知道我的名字是怎麼回事。」
一大堆話同時進攻，小黑一時應接不過來，他挑了還記得住的最後一個提問回答：「我不知道遊戲之外你是誰，你頭頂名稱就是青龍，至於為什麼沒有改名這個我不清楚。具體的事宜向你的引言者詢問，我懶得回答了。」
青龍：「……」
有你這麼提十個問題只回答一個問題的道理嗎？有你這麼聊天的嗎！
這人完全是話題終結者吧。
青龍都懷疑，之前他不願意將自己交給奇怪的組織，只是一時腦抽造成的意外。
青龍沉默半響，拉下老臉繼續在危險的邊緣試探：「……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有屁快放。」
「你知道怎麼修好引言者嗎？」
最怕空氣突然的寧靜。
自從上一回合拿對方開刀完以後，房間里空氣一直都很凝重。
但是有時候人就是要厚著臉皮去尬聊，不然怎麼會有人賤人愛這個美妙的詞語呢。
不過，確實也證明了，老臉在你處於信息不足的劣勢下根本不值一錢。再冷淡的石膏總是會給點反應的吧。小黑忍不住輕笑了，他現在約莫只有五六歲的模樣，笑起來聲音尖尖細細地。
「這個遊戲上線至今，除了你，沒有人可以砸碎引言者，聰明睿智的你難道猜不出答案？」
這話傳到青龍耳朵里，翻譯一遍：照顧暴力玩家的修理師還沒出世，修不好了別問了！
青龍：「……」
小黑早就看穿青龍的套話模式，整個人懶洋洋地半躺著盯著窗外，還時不時打個哈欠，全身透著慵懶地氣息，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分針指向整點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道女聲：「兩位客人，今天的晚宴快開始了，請問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這樣就很合理了，青龍盯著身上衣服里裡外外饒了幾圈的帶子，衣服外面還掛著一堆配飾，原來是正式場合穿的衣物。青龍等著小黑的反應，在旁邊呆坐著。
「我現在就可以走了。」小黑朝著屏風外面喊了一句。
「我們是要去哪？」
「晚宴。」說完小黑蹦著步子立馬跳出去。
青龍：「……」
這人前後的態度轉變也太快了吧。
青龍內心直罵MMP。
一開始對別人窮追不捨，偷偷親了別人，怎麼都不給別人離開自己半步，現在卻給丟臉色給別人看，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小孩子都不例外！
但是現在他覺得追在小黑身邊有利可圖，怎麼可能放棄到手的肥肉！
「等等我！小黑仔~」
「不准你這樣叫！再叫我就將你賣了。」
「你要將我賣哪去啊，能不能將我賣給回我家啊，或者賣到派出所也可以。」
小黑走在前面翻了個大白眼，恨不得從魔法包裹里掏出那本坑玩家的預言冊踩幾腳。「別靠近我，據說厚臉皮會傳染。」
「挺好的，厚臉皮更要相親相愛！」
小黑：「……」蒂花之秀！了不得了不得。
小黑這頭還在嫌棄青龍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連魔幻大陸「不要臉榜」榜上有名的自己都甘敗下風。那頭就被從空中滴落下來的血液絆住腳步。
富麗堂皇的宴席上，穿著光鮮的男男女女頓了頓，話語全都凝固了。他們眼珠子瞪得老大，木楞楞地擺著脖子沿著血滴的方向往上瞄，一截蒼白的右手卡在青瓷吊燈燈芯附近，肉被火苗烤得滋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