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符

「喂！小年輕，小黑你們怎麼，突然怎麼走了！你們都把我弄糊塗了。你們到底打什麼算盤。」莉莉絲在身後高聲叫嚷著，氣得蹦蹦跳跳。

她以為青龍跟小黑偷偷跟蹤她，是為了追查國公夫人發狂的事件，沒想到離水牢入口還遠著，他們扭頭就走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你們是不是要去水牢啊，我帶上你們啊，不收費。我吩咐御廚的美食，你們不管了嗎？」她急得亮出底牌，但兩人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對背影。

她雙腿不聽使喚地想要追上去，繁複的頭飾成噸重，長裙直到腳跟，她根本就跑不動。她心說，不行，我得有點主見不能又給別人的顏帶跑了，明明小黑還詆毀我單身，我超級記仇的……我要是追上去，我不久默認自己萬年單身。

不過，為那樣的傾城顏值打臉，就算單身一輩子也值得。

「小年輕，小黑男生，你們別跑那麼快，等等我啊！」

沒幾秒，莉莉絲捧著自己打腫的臉，渾身抽搐跟殭屍似的蹦跳著跟上去。

***

所以，為什麼要怎麼突然來這一出？你是腦子抽筋嗎？

青龍準備要怎麼回答，但路都走了十幾米小黑出氣地沒有出聲。小手的溫度不知怎麼地在悄無聲息的月夜裡傳過來。

「你平時話這麼多，現在怎麼不說我腦子抽了？莫不是轉性了！」青龍輕微的聲音跟著涼風追到小黑的耳里，他手指抓了抓臉廓，耷拉著腦袋。

「我放棄任務沒問題吧，系統說的神秘禮物到底是什麼，真是好在意，說不定是什麼珍奇寶物。」

青龍很想拽出躲在背後偷偷監視的人，雖然他猜那是系統，但萬一，萬一那他猜錯了，會不會虧大了。青龍內心糾結得打架，又懊悔，又不安。

「……」

他們踏著石子路上，催得樹叢里沙沙低吟。

「算了，說出的話，就是潑出的水。你都決定走了，我這不是恰巧陪你胡鬧一場戲嘛。況且雪靈花的香氣，真讓人很不束舒服。」

小黑透過意念說道，五指關節在難以覺察的瞬間收緊一陣，彷彿緊張似乎只是錯覺。很快小黑又端著一貫懶散，隨意的語氣。

「不過，新手任務刷出珍惜寶物的概率是最高的，很多玩家依靠開場的新手任務就得到逆天金手指。光靠著新手任務得到的寶物或者能力平步青雲，一步登天的人不在少數。」

「哈？！你的意思說我錯失開掛的機會？」青龍聽完，恨不得立馬折回去跪求系統巴巴，開恩。

實際上系統爸爸也非常喜歡別人跪求，系統此時彷彿在天際露出驚天笑意，將迷濛的薄雲盡數吹散，繚亂靜如明鏡的湖面。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動搖，怪糟心的。我們原路返回吧。」

小黑將頭扭回去，眼神指著過來的方向。雪靈花開滿遍地，在黑夜裡雪白得不可思議，每一朵彷彿都是潔白的精靈在風聲里吟詠著。

小黑知道為了止住旁邊那位「十萬個為什麼」先生，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直覺告訴他，依照青龍逆天的腦洞，會越拐越遠。果然放任幾秒鐘，青龍的腦洞就開始發酵了。

「你怎麼突然不說話啊！快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不理我，我是不是太草率了，取消任務應該有什麼儀式吧，就像我接受任務，最起碼系統有播報。既然系統沒有播報我放棄任務，那我現在回去繼續完成任務吧，我們回去說服莉莉絲吧。」

小黑翻了個逆天大白眼，拽著蠢蠢欲動想要衝回去的青龍，一腦門向前走。小黑的力氣大得驚人，青龍還沒來得及拉住身邊的依靠物，就被強行拖走了。

「你不是說我們要活著離開這個遊戲啊？愣著幹嘛，我不是在聽你的指揮了嗎。再不走，說不定真的有危險了。」

小黑烏黑的眸子一沉，身子彷彿一張弓弩似的，蹦起來。

「什麼危險？流感？詛咒?」青龍才說了半句，幾十道雪白的符咒利劍似的，圍著他們周圍直插到他們原來站著的地方，砸得鋪在上頭的石子七零八碎。

小黑：「眼前所見——符咒。」

符咒從四面八方「倏然」飛出，空氣里沉悶的空氣壓得人透不過氣。

青龍突然被拽離地面，嚇得心臟停了幾秒，他腳才踏在地面上，符咒的攻擊有來新的一波。所有的攻擊都繞開莉莉絲和小黑，十分有目的性地指向還沒緩過來的青龍。小黑見白色的符咒又插肩而過，他輕輕一推，將青龍推開攻擊的中心。

「符咒？我也看得出來啊，但是他們都從哪裡飛過來的。要是再往前半步，我可能就BD了。」

青龍挪了半步，左腳根本動不了。原來方才一道符咒直直插他的鞋尖上，他使勁扯，鞋子彷彿釘在石子路上一樣，絲毫不動。

青龍頭頂冒著冷汗，他想，要是再往前踏半步，他的左腳現在應該被白符貫穿，鮮血灑滿地了。

沖向地面軟癱癱的白色符咒跟雪靈花混雜在一起，隨著一陣吟誦聲掠過，跟廢紙一樣的符咒頓時復活一般，飛向黑夜裡。皎潔的月光下，天上彷彿在飄著柳絮，慢慢溢出鮮血的柳絮。

白色的符咒沒幾秒變通紅，符咒圍成六邊形懸在空中飄忽不定。

「這是什麼？」莉莉絲加快腳步立馬奔過來。

小黑盯著殷弘的符文，過來掄青龍的袖子，順便將他胸前的紐扣直接扯開。

結痂的傷口處泌出鮮血，鮮紅汩汩流淌。小黑聲音沉悶悶地，彷彿沾滿雨水彈不出聲的弓弦：

「你們先離開這裡。小綠，可以暫時隔斷咒術關聯嗎？」

小黑掏出一把鋥亮的大刀，冰冷的刀面上盛開著紅玫瑰。兩顆綠寶石在空中相互環繞旋轉，暖綠色的光斑在青龍臉上打轉。

「那個噁心的符咒跟過來了，你什麼時候發現的？我可是一點感應都沒有。我要對你另眼相看了。」

「哈？？？什麼符咒。我急著止血……我死後，記得將我做成木乃伊，說不定還能復活我，我死得太冤了……」

青龍這邊止住血，隔壁的傷口又開始噴血。青龍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那樣，覺得自己的生命如此的胡鬧。

小黑不自覺嘴角勾起，爽朗笑了幾聲：「我還以為你腦子抽風了才說要走，現在想想你那直覺比那些自稱會預言的巫師准一萬倍，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