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蘇府祖宅(1)
蘇府眾人和九王爺告辭之後,馬不停蹄的趕往丹城,這一行人,已經被路遇山賊的事情嚇壞了,只期望著能在天黑之前到達丹城。
而這一行人中,只有蘇弋和蘇晴的車上比較冷清,兩個人除了說說沿路上的風景,幾乎相對無言,但是她們的心思卻是不同。
蘇弋想的是,環玉那丫頭現在在哪裡,是否安全。
而蘇晴想的則是九王爺,她覺得,此次能在這個地方遇到他,兩個人之間的緣分可不一般。
出發前,大夫人在得知她們二人的丫鬟竟被委以重任,但是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所以,就從隨行丫鬟中挑出兩個來應應急,貼身照顧著,有這兩個丫鬟在,這姐妹二人自然是不能多說些什麼了。
天色剛剛暗下來的時候,蘇府這一行人就到了丹城,眾人提著的心這才放下。
這丹城,雖然比較富庶,但是在天啟國卻排不上前十,但是,治安卻出奇的好。原因則是,丹城之中有一城主,並沒有一官半職,卻深受丹城百姓愛戴。
「請問,這是京城蘇府的車架嗎?」蘇府的車隊剛到丹城外,就有四五個人早早地迎著。
柯管事請示了一下大夫人,得到首肯后,騎馬過去那些人身邊,出於禮貌,他下了馬,然後對著來人回道:「正是京城蘇府的隊伍,不知幾位是?」
為首的人一聽,正是他們在等的人,笑著說道:「我們是蘇府的人,知道今天大夫人要帶著眾位夫人和小姐回鄉,族長特命我們在這裡候著,府里已經備下酒菜,諸位快快隨我們回府,吃完晚飯,先休息一晚,明日再給族長見禮。」
蘇府眾人這一路上又是擔驚受怕又是舟車勞頓,早已疲累的很,現在這種安排,也是充分考慮到了他們的實際情況,而沒有過多的注重禮節。
大夫人對於在蘇府族親中有這樣的禮遇,並不覺得吃驚,也不覺得需要感念多大的恩情,因為就蘇牧目前在朝中的官職來看,可是蘇家族親之中最高的,說句不客氣的話,這些人是要仰仗著蘇牧的,奉迎都來不及,哪裡還敢得罪。
柯管事替夫人謝過了來的這些人,然後就跟著他們來到了安置之處。
這一眾人等,少說也有二十幾人,沒一個合適的地方,恐是容不下這些人的,好在,蘇牧舉家進京之前,在丹城是有一處宅院的,雖然不似京城蘇府那樣闊氣,屋舍眾多,但好在也是幾進幾齣的院子,住下二三十人還是可以的。自蘇牧兄弟四人進京之後,這個院子便交由族親照顧,前幾天已經收拾妥當,所以眾人住進來時,並沒有聞到特別難聞的氣味,也看不到髒亂之處,可見,這族中之人對於蘇牧的宅院還是照顧有加的。
「今天大家都受驚了,讓劉媽媽儘快分配一下住處,大家吃過晚飯,就早點歇息吧!」大夫人吩咐道,但是她並沒有隨眾人一起去餐廳用餐,而是借故頭疼,回到自己住所休息了。
蘇弋這一路上很是擔心環玉,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雖然她身懷老黑給予的比較雞肋的能力,但是,這麼遠的距離,作用可是完全發揮不出來呢。所以晚飯只是簡單地吃了兩口,就回去睡覺了。
這一夜,眾人睡得並不安生,就算是再心大之人,經歷了白天的事情,也是心有餘悸,久久不能入睡。
蘇晴雖然是跟著母親過來的,但是,畢竟妹妹也一起過來了,所以,她就借口說,蘇弋一路上受了驚嚇,而且,現在環玉還沒有回來,怕她擔心難以入眠,就主動提出來和蘇弋作伴了。
蘇弋雖不太歡迎她,並且也不習慣有人和自己同塌而眠,但終究還是沒有拒絕。
「四妹妹,你說,今天還真的多虧了九王爺,咱們這一家人才沒有經受太多屈辱之事,等回到京城,想必大夫人定會設宴感謝九王爺的大恩的。」蘇晴說道。
姐妹二人躺在床上,說著女兒間的私房話。
蘇弋也很感激九王爺能夠及時趕到,只是,這個時間和地點未免也太巧了,如果只是巧合,那自當是要好好感謝一番的,但如果是有心促成的巧合,那就另當別論了,這有心,是人還是事情呢?
「姐姐說的是,等回到京城,定是要好好感謝九王爺的。」蘇弋平平淡淡的說道。
蘇晴見蘇弋並沒有給出繼續談下去的梯子,只好她自己來架起來了,「九王爺是我們蘇府的恩人,但是,你我也是這事中人,出於禮儀,從個人層面上講,也應該好好感謝一下九王爺才對。」
蘇弋聽到這裡,心裡很是不快,心想,蘇晴想自己和那個色鬼接觸,她自己去就好了,現在說這種話,不是要拉自己下水嗎?上次,要不是那個色鬼沒及時放自己回府,也不至於她翻了那麼遠的山,走了那麼多的路,害得她雙腿疼痛難耐,酸軟無力,這個仇,她可是還沒來得及報呢。
「姐姐是想著,自己宴請九王爺嗎?可是,咱們還是未出閣的女兒家,總不好單獨與外男私會,這樣,怕是有損蘇府名譽啊!」蘇弋的心裡話則是,「我是溫柔軟萌的小白兔,你們男男女女之間的事情,可別扯上我。」
蘇晴的臉被打了個結結實實,但是她又不能發怒,只好笑笑,不以為意的說道:「妹妹說的是,是姐姐考慮不周了,但是,如果不做些什麼,於禮也不合適,這樣,等蘇府宴請九王爺的時候,妹妹和二姐姐一起,敬九王爺一杯怎麼樣?要不到時,如果只有姐姐一個人敬酒的話,難免尷尬。」
【你不尷尬,你和九王爺已經那麼熟悉了,還有什麼可尷尬的。】蘇弋這樣想著,但還是給了蘇晴一個台階下,否則,她真擔心自己今天晚上睡不了覺了。
「好的,姐姐,到時候一定要給九王爺敬酒,這一天,姐姐也累壞了吧,快些睡吧。」蘇弋說著,還為蘇晴蓋了蓋身上的被,這樣的天氣,這樣的舉動,簡直有點關心過頭了。
可是蘇晴呢,又不能一下子將被子掀開,那樣只會顯得自己不懂得感激妹妹的好意,所以,就算是身上已經被汗液浸濕,卻還要說一聲謝謝。
蘇弋說了聲不謝,就自己滾到床裡面睡覺去了,床里側靠著牆,身體貼在牆上,還有絲絲涼意,更重要的是,她將這個屋子裡唯一的一件薄絲被蓋在了身上,這薄絲被是冰蠶絲織造而成,也是蘇晴特意帶過來的,想必整個丹城只有這一件,至於這個薄絲被是怎麼來的,蘇弋不想理會,她在意的是,現在這個薄絲被蓋在自己身上,蘇晴就算是想蓋,估計也會不好意思要回去的。
這一夜,蘇弋睡得很是香甜。
次日,蘇府眾人休整完畢,因為要進祠堂祭拜祖先,所以都換上了素色衣服,以示對祖先的恭敬。
蘇弋穿了一件杏黃色衣服,上面綉了荷花與荷葉,加上剪裁合身,猶如仙子下凡,就連蘇晴看到了,都生出了幾分嫉妒。
「妹妹今天真美。」蘇弋知道蘇晴這是出自真心的讚美,而且帶了幾分醋意。
「姐姐這件綠色的衣衫也很好看,將姐姐的清純脫俗襯托的剛剛好。」論夸人的本事,蘇弋從來都是不謙虛的,這個世上,沒有比夸人更好學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學得好,有的人就誇在了正根兒上,而有的人,可能就誇在了腳脖子上。
姐妹二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就趕去和蘇府眾人集合了。
在蘇家祠堂,幾十號人聚在一起,而今年要行及笄之禮的女孩子,則另外站成了一隊,這其中,既有大家閨秀,也有小家碧玉,既有官宦人家的女兒,也有農戶家的女兒,總之,只要是蘇家族親即將成年的女子,都會聚在這個祠堂里,不同的是,像蘇弋這樣父親在族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家的女兒,才容許進入祠堂內院祭拜,而那些像是農戶家的女兒,則只能跪在院外祭拜,差別對待也讓蘇弋心裡覺得不舒服。
而大夫人,雖說是蘇牧的髮妻,京城蘇家的主母,但在蘇家祖宅,也只是蘇府的某一位夫人而已,在蘇氏族親之中,也是不能進祠堂的。所以,蘇氏祠堂中的女性,也只有特殊事件的特殊女性才能進入,比如,成年女子的及笄之禮。
在祠堂牌位旁,站著一位老者,正是蘇氏族長,蘇岩,只見他白頭白須,身材消瘦,面額塌陷,顴骨凸起,乍一看上去,好似那披著人皮的骷髏,就連聲音都像找不到一點水源的沙漠一樣,沒有生機。
「蘇氏列祖列宗在上,天啟周曆二十三年,蘇家共十七女在此行及笄之禮,特來告知列祖列宗,接下來,開始唱名。」蘇岩燃了三炷香,拜了三拜,然後由侍者將三炷香插在香爐中。
唱名,也就是念名字,名字先後順序也是按照高夫貴賤排名,蘇弋雖然為庶女,但是她的父親卻是蘇氏家族中官職最高的,自然,她的名字排在了第一個。
念到她名字的時候,按照地上擺好的蒲團位置,她站在了第一個,接下來的十六個人,也按照名字順序站好。